夭华身体虚弱,再加上中毒无力,从密室出来到外面这一段路就已经走得有些喘息了,仰头看向夜空的时候眼前止不住闪过阵阵轻微的眩晕。依她这个情况,如何出得了前方的迷失森林,甚至还未到迷失森林就已经被发现与被抓了。
夭华咬了咬牙,再小心谨慎地环视了一圈后,趁着这个时候无声无息地快速进入到竹屋内。
竹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底下一层就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然后旁边一点摆着张软榻,软榻上面放着一床小小的被子。
这倒像乌云那厮的风格,他在魔宫中的住所也十分简单,不过要求任何地方都要一尘不染。
夭华打量了一番后,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转身就朝二楼走去。
二楼如楼台一样,也十分的简单,只有一张竹制的躺椅,一张小软榻,与两张小木几而已。
木几的上面,分别摆放着茶杯、茶壶与一棋盘。只见,棋盘上面的白子,都已经被黑子吃了一大片了,胜负明显已分,不过黑子还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如猛虎张开血盆大嘴一般似乎要将白子一个不剩的全部吞噬殆尽。
夭华缓步走过去,垂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有人曾在这里与乌云对弈呢,还是乌云自己与自己对弈,就连这棋子都一颗颗光亮光亮的,几乎带着反光,要他亲自为她包扎手腕上的伤口还真是“勉强”他了。
片刻后,夭华转身准备下去,这趟出来还真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就在夭华转身之时,夭华的余光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只见她独自一个人站在远处的那条溪水边,背对着这边的竹屋,衣袂飘飘。流淌的溪水,则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如同鱼身上的鱼鳞一样。
是她,卓池!夭华很快就认了出来。
卓池一直没有离开,留在这里,因为乌云没有让她离开。
这么久了,她几乎从未问过一句有关容觐的身体情况,更别说去看容觐了。
但不得不说,有关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总是不受控制地回放在卓池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夭华站在竹屋的二楼看了一会后儿,悄无声息转身下去,返回底下的密室。
密室中的容觐,还在连夜运功调息与加倍地习练内力。
回来的夭华,在快走到囚禁自己那间密室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方向一转,便改为朝容觐所在那间密室走去。
容觐普一听到声音,急忙停了下来,快速躺回去装虚弱,尽管外面传来的声音很像是夭华的,可夭华从未在这个时候前来过这里。为谨慎起见,他还是先躺下比较好。直到看到进来的人确实是夭华后,容觐才重新坐起来,一边下床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宫主,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确实有一点点事。”夭华说着,在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容觐闻言,脸上的神色不由更加严肃下来,“宫主,是什么事?”
“本宫刚才悄悄出去了一趟,准备探探外面的情况,好为日后出去做准备。”
容觐点头,虽然很危险,但夭华都已经去过了,现在又已经回来了,等着夭华继续说下去。
“本宫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乌云,也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人,只看到了……”微微一顿,夭华略抬头对上容觐的脸,示意容觐先坐下,然后在容觐的目光下缓缓吐出后面那两个字,“卓池。”
容觐的面色霎时微微一变,但很快又克制了下去,前后不过一刹那的时间而已,等着夭华再继续往下说。
夭华将容觐脸上的变化悉数收入眼底,更将容觐的克制看得清清楚楚,“看来,在对待卓池这个问题上,你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与情绪了,这很好。那本宫就接下去说了,你可要给本宫听好了,本宫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会再过来这里,打开你密室的铁门让你出去。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好,务必想办法将卓池拉到我们这边来,或说动卓池传本宫的密信出去,传给东泽。就算她从一开始就是乌云的人,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但你们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本宫想再怎么样她对你也总会有点情在。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到时候怎么做了。”
容觐顿时倏然站起身来,岂会听不出夭华话中的“看你怎么做”这几个字暗指的意思。
“这是命令。本宫的话,本宫不想再说一遍,你现在还有一天时间准备。”话说到此,没有转圜的余地。夭华不再坐,站起身来往外走,关上铁门,尽管心中明知道容觐绝难接受,可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并且已经事不宜迟,再迟的话东泽那边就危险了。
容觐衣袖下的手已然彻彻底底紧握成拳,指间深深抠入掌心亦毫无所觉。卓池,这个骗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再想到她,不保证自己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出手杀了她。可是现在,夭华不但要他再去见她,还要他用感情去说动与挽回她,好像祈求那样去把卓池给求回来。
突地,容觐一拳狠狠打在面前的石桌上,厚实的石桌刹那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发出一阵巨响。
外面才离去的夭华清晰听到,面色不由微微变了变,快速返回来,打开铁门进入。
只见,此时的密室内,已是一地碎石,最大的那两块滚在一旁。
容觐在打碎了石桌后终于稳定下情绪,这才蓦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要知道,他现在在送饭菜的人与乌云眼中都是个奄奄一息,随时有可能会死的人,怎么能有力气打碎这么厚的石桌?一旦明天一早被送饭菜的人看到,不就马上暴露了。而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断不是乌云的对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