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续受了韩湛的责备之后,虽然口头认罪,但心里却极度不服气,心说我是为你着想,结果你不光不领情不说,还如此责备我。心里不免对韩湛生出了怨恨,暗想等张辽等人回来以后,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告诉他们,然后劝说自己那帮兄弟一起离开冀州。
韩湛没有察觉到魏续的异样,而是继续对沮授说:“沮监军,本侯想问问你,我们现在就迎圣上到邺城,如何?”
沮授想了想,随后说道:“回主公的话,如今宫殿尚未完工,文武百官而也不曾来到邺城,如果这个时候把圣上迎到邺城,未免太早了点。”
“那依你之见呢?”韩湛谦虚地问道。
“待宫殿完工之后,主公再亲临冀州城,将圣驾迎到此处,是最好不过。”沮授说完这番话,可能是觉得修建宫殿的人手还有些不足,便谨慎地问韩湛:“敢问主公,这次返回邺城的百姓中,青壮年有几许?”
“本侯从长安带了五万百姓北上,”韩湛对沮授说道:“不过进入本侯管辖的地域之后,便沿途安置百姓,如今随我回到邺城的也不过万人。而且大多数是妇孺,让她们去修建宫殿,恐有不妥。”
韩湛原以为沮授听完后,脸上会露出失望的表情,谁知对方却面无表情地反问道:“大多数是妇孺?”
“没错,”韩湛点了点头,说道:“万人之中,妇孺至少占到了七千。”
“主公,属下有个想法。”沮授恭恭敬敬地对韩湛说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与,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属下曾听人说过,主公将这些百姓从长安迁过来后,打算给他们分土地,不知可有此事?”在得到韩湛的肯定回答后,他又接着说道:“这些妇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算把田地分给她们,她们也没有能力耕种,反而容易荒废了。倒不如让她们帮着修宫殿,也能解决自身的温饱问题。”
“公与,你刚刚不是说,她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么?”韩湛听沮授这么说,反而越加糊涂了:“那她们到了工地上,又能做些什么呢?”
“可以给工地上的民工,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沮授见韩湛问自己,连忙解释说:“如果有可能,还能将她们婚配给那些单身的民工。”
对于沮授的这种说法,韩湛深以为然。他心里很明白,长安在经过几次动荡之后,青壮年死伤无数,留下了诸多的孤儿寡母,若是真的像沮授所建议的,将她们许配给那些尚未成家的民工,倒也是一桩美事。
韩湛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微微颔首,对沮授说道:“公与所言极是,本侯相信那些受益的百姓,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傍晚时分,黄忠护送着百姓进入了邺城。韩湛一面让沮授从新到的百姓中抽调妇孺,到修建宫殿的工地帮忙;一面派人前往冀州城,向汉献帝禀报文武百官获救之事。
再说留守冀州城的是张郃和荀彧二人,韩湛派人送的书信,要送给汉献帝,必须要经过二人之手。荀彧看完书信之后,对张郃说道:“儁乂将军,看来主公打算将圣驾迎往邺城了。”
张郃听完后,好奇地问道:“荀长史何出此言?”
荀彧扬了扬手里的书信,对张郃说道:“主公已经击败了李傕、郭汜二人,将困在京师的文武百官都救了出来,最多再过两月,这些官员就能到达邺城。那时候,沮公与所督造的宫殿也完工了,到时主公就能亲自到冀州迎圣驾前往邺城了。”
对于荀彧的这种说法,张郃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后反问道:“荀长史,如果圣驾去了邺城,那么你我二人还会留在冀州城吗?”
“儁乂将军乃是主公手下的一员猛将,他肯定会将你留在他的身边。”荀彧向张郃分析说:“若是荀某猜测无误的话,可能会调高览到此驻守。”
听说有可能是高览到此接替自己,张郃点了点头,说道:“荀长史,根据探子回报,公孙瓒最近似有调兵遣将的迹象,若是我们在护送圣驾前往邺城的途中,他兴兵来犯,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倒是一个问题。”荀彧听到张郃这么说,不由皱起眉头思索起来。别看荀彧在内政方面有一套,但说到谋略方面,他却远远不如自己的侄儿荀攸,因此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你我不妨将此事禀报主公,让主公拿个章程出来吧。”
荀彧独自一人来到了州牧府的后院,这里是他为汉献帝安排的住处。虽说汉献帝是只身一人来到此处,但荀彧却没有慢待他,专门找了三十名宫女,和同等数目的小黄门来伺候他。不管汉献帝提出什么样的请求,荀彧都会尽量地满足他。
守在门口的兵士,看到荀彧到来,连忙躬身向他施礼。荀彧冲他们点了点头,迈着大步走进了后院,看到一名叫木头的小黄门,便笑着问对方:“不知圣驾现在何处?”
木头见是荀彧来了,连忙满脸堆笑地说:“原来是荀长史来了。圣上正在饮酒,请长史随奴婢来吧。”
木头引着荀彧来到了汉献帝所在屋外,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说:“启禀圣上,荀长史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便传出汉献帝的声音:“宣他进来!”
木头答应一声,侧身朝屋里做了个请的姿势:“荀长史,请!”
荀彧冲木头点了点头,快步地走进了屋里。见汉献帝正在几位侍女的服侍下饮酒,连忙上前几步跪下,恭恭敬敬地说:“臣荀彧,拜见陛下!”
汉献帝挥手将围坐在自己身边的侍女轰走,随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不知荀长史到此,有何贵干?”
“回陛下的话,”荀彧抬起头,态度恭谨地说:“冀州牧今日有书信到,说被逆贼李傕、郭汜困在长安的文武百官,俱已救出,不日就可以赶往邺城。”
“什么,朝中的文武百官被救出来了?”虽说汉献帝住在冀州的州牧府里,由荀彧派人小心地侍候着,但他一想到自己身为皇帝,身边连个说话的臣子都没有,不免情绪低落,所以每日只能与侍候自己的侍女们饮酒作乐,偶尔也做点男女都喜闻乐见的事情。此刻听说韩湛已经救出了文武百官,并将在近日到达邺城,便猛地站起身,来到了荀彧的面前,着急地问:“荀长史,卿家所言都是真的吗?”
“臣不敢欺瞒圣上。”荀彧继续说道:“冀州牧在书信里还说,只待邺城的宫殿一完工,即可迎接圣驾前往邺城。”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汉献帝因为激动,一时间情绪有些失控,他搓着双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嘴里不停地说:“这样一来,朕又能见到那些文武百官,朕的皇后、妃子,也能与朕团聚了。”
而跪在地上的荀彧,听到汉献帝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主公只说救出了朝中的文武百官,却没有说皇后与妃子们的情况,难道她们都遭了李傕、郭汜的毒手不成?荀彧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想当初董卓当权时,就是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看上谁就让谁来侍寝,估计其中就有汉献帝的妃子在内也说不定。
汉献帝在室内走了好一阵,情绪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看着还跪在自己面前的荀彧,重重地咳嗽一声后,对荀彧说道:“冀州牧韩湛击败了逆贼李傕、郭汜等人,救出了朝中百官。朕一定要重重地封赏他。”
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汉献帝对荀彧说:“荀长史,传朕口谕,封冀州牧、漳水亭侯韩湛领司隶校尉假节钺录尚书事。”
听到汉献帝对韩湛的封赏,荀彧顿时喜出望外,他连忙又磕了两个头,感激涕零的说:“臣代表冀州牧,谢陛下隆恩!”
荀彧从汉献帝处出来,立即返回自己的府中,给韩湛写了一封书信,将汉献帝给他封官的事情详细写明后,命人快马送往了邺城。
两天之后,韩湛接到了荀彧的书信。当他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看到汉献帝封的官职,意外地发现居然和历史上封赏曹操的官职一样。他当时就愣住了,心里暗想: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年代后,从曹操的手里挖了不少的文臣武将,如今居然连汉献帝封赏给曹操的官职,也被自己占据了。莫非自己将来会取代曹操,成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吗?
沮授见到韩湛看完荀彧的书信后,就一直坐在桌案前发呆,便好奇地问:“主公,不知荀文若的书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沮授也算是韩湛的心腹,因此他也不打算瞒他,便将书信递了过去,嘴里说道:“公与,你自己看吧。”
沮授接过书信,仔细地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连忙上前朝韩湛躬身施礼,激动地说:“属下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站在一旁的黄忠、夏侯云等人,不知沮授为何会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黄忠好奇地问沮授:“公与先生,不知荀长史的书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沮授转身面对黄忠和夏侯云,兴奋地说:“圣上封主公领司隶校尉假节钺录尚书事。”
汉献帝封的官职虽然有点拗口,但对于生长在这个朝代的黄忠和夏侯云来说,心里很明白这以为着什么,连忙也上前两步,学着沮授的样子,向韩湛表示祝贺:“末将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韩湛虽然知道这原来是属于曹操的官职,但具体是什么职务,心里却并不清楚。此刻见沮授、黄忠、夏侯云等人都向自己表示恭贺,猜到此官职一定不小,便笑呵呵地对三人说道:“免礼,免礼,本侯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待本侯修书一封,给文若先生,请他代本侯谢过圣上的一番好意。”
沮授从韩湛的话中,听出他不愿意接受汉献帝封赏的官职,连忙劝说道:“主公,不可,千万不可。如今圣驾在冀州,给您如此的封赏,乃是名正言顺。若是主公推辞,恐会让将士们寒心。”
韩湛的心里很明白,诸多的文臣武将投奔自己,无非是看着自己冀州牧的名号,若是真的拒绝了汉献帝的封赏,其中肯定会有人因为失望,而离自己而去的。想到这里,他笑着对沮授说:“既然公与先生这么说,那本侯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圣上的封赏。”
见韩湛同意接受汉献帝所封的官职后,沮授悬着的心总算落进了肚子里,他主动说道:“主公,既然您有了新的官职,那属下立即安排人手为你刻制新的金印。同时,还要派人去通知远在长安的奉孝和元直等人。”
“公与,一切都依你。”韩湛对这些东东是一窍不通,索性就全部交给沮授来负责:“本侯就将这些事情,交给你负责了。”
沮授听韩湛这么说,连忙拱手说道:“属下遵命!属下一定不负主公所托!”
黄忠等沮授离开议事厅后,对韩湛说道:“主公,既然您有了当今圣上所封的官职,以后不管是东取青州,还是西收并州,甚至是北伐幽州,都是名正言顺。”
韩湛听黄忠这么一说,心里不禁在想:要是自己真的把汉献帝从冀州城迎到邺城,到时该留谁来坚守冀州城呢?公孙瓒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留下的人不给力,那么城池早晚会被公孙瓒夺去。
想到这里,韩湛忍不住问黄忠:“汉升,本侯打算等邺城的宫殿修好之后,让张郃和荀长史护送圣驾前来邺城。你认为由谁接替儁乂,去防守冀州城呢?”
黄忠在心里把自己知道的文武都想了一遍后,谨慎的说道:“主公,末将认为张辽张文远可担此大任,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张辽张文远?”韩湛望着黄忠,心里暗想:“他如今真的适合独当一面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