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这真是太诡异了。”郭嘉听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韩湛说:“当初张角举事时,也是用这种障眼法,来欺骗百姓。此时在邺城内出现这样的妖人,莫非是黄巾贼又准备起事了不成?”
郭嘉的话,引起了韩湛的警惕,他想到兖州刺史刘岱,就是在今年黄巾军起事时战死的,然后陈宫等人拥立东郡太守曹操为兖州牧,使曹操名望大增,从而引得各路豪杰纷纷来投。
他用手指在面前的几案上轻轻地叩击着,心里思索是否应该派人关闭城门,搜索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相面先生,搞清楚他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究竟是何目地?
但没等韩湛说完,郭嘉已经抢先说道:“主公,此事不宜声张,假如闹得满城风雨,会导致城内人心惶惶的。从京城迁来的几十万百姓,就有近十万在邺城内,若是引起恐慌,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郭嘉这么说,韩湛只能叹了口气,他觉得郭嘉说得有道理,先封锁消息,等时机成熟时,再派人搜寻这位相士也不迟。
“主公,嘉还有一事。”揭过了相士的事情之后,郭嘉又继续说道:“主公既然身为朝臣,为何经常不去上朝?”
“奉孝,你有所不知。”由于如今汉献帝在韩湛控制的邺城之内,每次韩湛去上朝时,遇到大臣们讨论什么事情,如果遇到韩湛不说话,大臣们也不敢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而韩湛有时被问急了,随口说出一个什么提议,马上就会得到众人的赞同。他知道这些是畏惧自己的权势,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平日里上朝,他都是尽量称病不去,免得将来有人说自己飞扬跋扈:“本侯在朝堂之上,不管说什么,那些朝臣们都齐声应和,哪怕本侯所说的,与他们的心意相违,他们也不敢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长此以往,本侯不就成为了董卓、曹操之流?!”
“主公,董卓把持朝政时太霸道,甚至欺凌当今天子,再加上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吗,被十八路诸侯讨伐,可以说是顺应天下、,人心所向的好事。”郭嘉说完了董卓之后,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韩湛:“可是曹操不过是东郡太守,他想见天子的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里可能成为董卓一样的人呢?”
韩湛听郭嘉这么一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岔开话题:“是本侯的口误。当初曹孟德身怀王允赠予的七星剑,只身前去刺杀董卓,此举的确令人钦佩啊。本侯还记得许子将在月旦评时,给了曹孟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论,他如今是没有机会达到董卓所居的高位,否则也势必和董卓一样。”
“奉孝,本侯有件事差点忘记了。”韩湛不想和郭嘉在曹操的问题上纠缠,便岔开话题问道:“前段时日,本侯曾命你派人去寻找石脂水,不知可有下文?”
“回主公的话,嘉派出的人,前几日有信息回来,说有所发现。但是石脂水的收集不易,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重新返回邺城。”
韩湛等郭嘉一说完,连忙吩咐道:“奉孝,让你的那些手下在收集石脂水之时,千万不能靠近火源,否则一旦燃烧起来,就连水都无法扑灭。”
“不会吧,这么严重?”对于韩湛的这种说法,郭嘉心里感到有些怀疑,这天底下居然有用水都无法扑灭的火吗?不过当着韩湛的面前,他不好提出自己的质疑,只能躬身说道:“嘉明白了。待会儿就给他们修书一封,让他们多加谨慎,千万不可让石脂水靠近火源。”
“本侯去黑山途中,所结识的两位贩马商人张世平和苏双。虽说苏双已经快不行了,但他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想必还是可以利用的。”韩湛吩咐郭嘉:“奉孝改日给张世平去一封书信,委托他帮我们到草原上采购一批战马。要统一北方四州,没有一支人数众多的庞大骑兵,是无法打败公孙瓒的。”
郭嘉把韩湛吩咐的事情默默地记在了心头,随后说道:“主公,既然如今公孙瓒与我们已经貌合神离,而且前段时间还指使刘备来攻击我们。虽说主公大人有大量,当时没有和他们计较此事,但此事却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需要找公孙瓒讨个说法。”
“有道理,”对于郭嘉的这种说法,韩湛表示了赞同。当初去救援北海之时,半夜遭到了刘备兵马的袭击,虽说损失不大,但毕竟是吃了点亏。如今汉献帝已经到了邺城,自己完全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去申斥公孙瓒,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奉孝,这事还是让朝廷出面吧。请陛下派一名大臣到幽州去申斥公孙瓒,让他给我们一个答复。假如他装聋作哑的话,我们再出兵讨伐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次日早朝,韩湛破例带着荀彧、郭嘉二人去上朝。
在朝堂外等待的群臣,看到韩湛的出现,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有些人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继续聊天;而有的趋炎附势之辈,便立即上来与韩湛建礼:“下官参加亭侯!”
杨彪、朱儁通常都来得比较晚,两人远远地看到朝堂外围了一堆人时,杨彪还皱着眉头说:“都是朝中重臣,聚集在朝堂外喧哗,成何体统?”
朱儁眼见,看到站在一旁的荀彧和郭嘉二人,连忙小声地对杨彪说:“太尉,好像是冀州牧在那里。”
“哦,冀州牧来了?!”杨彪等人以前对韩湛彬彬有礼,无非是想利用他摆脱掉李傕、郭汜等人,如今他们已经在邺城站稳了脚跟,对韩湛的态度就没有以前那么友善。听说被群臣围在中间的是韩湛,杨彪有些不悦地说:“他怎么来上朝了?”
“想必是什么要事,要向陛下禀报。”朱儁试探地说:“因此便来上朝了。”
杨彪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不屑地说道:“少年得志,若是没人约束的话,早晚会变得像董贼似的飞扬跋扈。”
“太尉慎言!”朱儁听到这里,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对杨彪说:“别忘记了,虽说圣驾迁都邺城,但这里是冀州的天下,连护卫皇宫的甲士,也是听从冀州牧号令的。”
“太尉和大司农来了。”有人看到杨彪和朱儁过来,喊了一声后,立即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见到是杨彪和朱儁到了,韩湛连忙上前躬身施礼:“见过太尉、见过大司农!”
“免礼,免礼!”杨彪虽说刚刚对韩湛诸多不满,但此刻见对方对自己彬彬有礼,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洋洋:“冀州牧都许久不曾前来上朝,今日为何来了朝堂啊?”
“太尉,韩某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因此无法来上朝。”韩湛说这话时,心里暗想:感染风寒这个理由真是太好了,只要一用,别人就算想挑你的毛病都没法挑了。“今日想起前段时间前往北海救援之时,遭到别处兵马的袭击,为了给死难的将士们讨个公道,才特意带病前来拜见圣上的。”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没等大臣们问起是怎么回事,已经有宦官打开了朝堂的大门,请众朝臣入内。众人知道韩湛在这种时候,肯定不会说是怎么回事,也就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涌进了朝堂。
汉献帝跪坐在正中,众人上前施礼后,分别跪坐在两侧。一名黄门侍郎上前,尖声尖气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刚喊到第二遍,韩湛连忙高喊一声:“陛下,臣有本奏!”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站在了朝堂之中。
汉献帝看到说话的人是韩湛,连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是韩卿家,不知你有何事启奏?”
“启奏陛下,”韩湛连忙躬身回答说:“臣率兵前往冀州城迎驾之时,路上遇到了孔北海派出求援的部下,说北海遭到了黄巾贼的围攻。臣一时情急之下,便命令部下继续前往冀州迎圣驾前来邺城。而自己带着一支兵马前往北海救援。谁知在经过平原县时,却遭到了县令刘备的偷袭,导致麾下数百兵士死伤。因为北海形势危急,臣无暇与刘备算账,只能继续带着兵马赶往北海。……”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孔融,听到韩湛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疑问。他暗说此事已经过去了快一月有余,韩湛为何在此时提起此事,他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汉献帝听韩湛说完后,脸上浮现出一层怒气:“这刘备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敢袭击官兵,真是好大的狗胆。”
“启禀陛下,此人自称中山靖王之后,乃当今的皇叔。”韩湛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道:“臣想到他是皇亲国戚,不敢轻易得罪,只能忍气吞声,率兵去救援北海。”
“来人啊!”汉献帝听到这里,连忙吩咐站在一旁的黄门侍郎:“速速去取宗族世谱来,朕要看看这个刘备是否皇亲国戚。”
看着黄门侍郎的背影,韩湛心里在想:刘备就是通过汉献帝查看宗族世谱,被确认为皇叔,不过这毕竟只是演义的内容,具体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若是宗族世谱能就能查出刘备的身份,那么他在讨伐黄巾取胜之后,朝廷论功行赏之时,为何只给了他一个小小的中山安喜县尉呢?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黄门侍郎捧着一卷宗族世谱来到了朝堂之上。汉献帝吩咐道:“把宗族世谱交给宗正卿,让他念给朕听!”
黄门侍郎答应一声,将宗族世谱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宗正卿。宗正卿在黄门侍郎的帮助下,展开了宗族世谱,开始高声地朗读起来:“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
宗正卿念完后,拱手对汉献帝说:“启禀陛下,宗族世谱已经念完,上面并没有刘备的名字,想必是冒名顶替之辈。”
“朕知道了。”汉献帝冲宗正卿摆了摆手,说道:“卿且退下。”
等宗正卿退到一旁,汉献帝怒气冲冲地说:“这个刘备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冒认皇亲国戚,真是罪不容诛。韩卿家,朕来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韩湛在汉献帝的面前提前刘备偷袭自己的事,并不是想铲除刘备,只是借机把矛头指向公孙瓒。此刻听到汉献帝在征询自己的意见,连忙说道:“陛下,刘备可能是一时糊涂,才会冒认皇亲国戚,请陛下宽宏大量,莫要追究他。恳请陛下恩准。”
汉献帝听韩湛这么说,不禁愣住了,心说你不想对付刘备,还郑重其事地向我告御状作甚?在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准!”
“陛下,”韩湛在沉默片刻之后,继续说道:“臣经过明察暗访,终于知道刘备之所以会出兵偷袭,是因为公孙瓒主动借了三千兵马给他,并向他做出了不少的承诺。刘备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攻击我军的举动。”
“原来公孙瓒才是始作俑者啊。”汉献帝听到这里,立即明白了韩湛的真正目地,便对他说:“那朕立即派出天使,前往幽州申斥公孙瓒,让他就此事给韩卿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韩湛一直等的就是汉献帝的这句话,他连忙谢恩:“多谢陛下!”起身后,他心里得意洋洋地想道:“若是朝廷派出的使臣,去申斥公孙瓒,对方给不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起兵攻打青州、幽州,就变得名正言顺出师有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