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急匆匆地冲到了后院,看到蔡琰的房间门口站着一群婢女。婢女们见到韩湛急匆匆赶过来,连忙闪开了一条道,并齐刷刷地向他躬身施礼:“婢子参见府君!”
等韩湛进入蔡琰的房间后,看到她正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自己的妹妹韩嫣和梨花二人,正跪坐在床榻之旁。
韩湛来到床榻旁蹲下,一脸紧张地问蔡琰:“昭姬,你怎么了?”
蔡琰冲着韩湛淡淡一笑,开口说道:“亭侯,妾身方才与小姐和梨花散步时,一时头晕,不小心摔倒。如今已经没事,请亭侯不必担心。”
“神医呢?”韩湛听蔡琰说完,心急如焚地冲着外面喊道:“神医怎么还没有来?”
“大哥,”见韩湛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韩嫣对他说道:“我已经命补丁去请两位神医了,想必不会这么快回来。请大哥不必着急,稍安勿躁。”
韩湛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找了个垫子,也跪坐在床榻之旁,关切地问:“昭姬,好好地怎么会晕倒呢?”
躺在榻上的蔡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可能是在逛花园时,不小心吹了风……”
蔡琰的这种理由,显然不能让韩湛满意,他心说蔡琰又不是弱不禁风之人,怎么可能吹了一阵风,就会晕倒呢?有可能是贫血,据说十个女人九个都贫血,有可能她的晕倒,和贫血有关。待会儿等两位神医来了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给蔡琰开几副滋补的方子,让她好好地调养身子。
等了两炷香的工夫,华佗、张仲景两人才在补丁的带领下,联袂而来。跪坐在榻旁的韩湛,连忙起身给两人让出了位置,自己却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两人所进行的诊治。
华佗一手搭在蔡琰的手腕上,一手捻着胡须。只过了片刻,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扭头对张仲景说道:“张贤弟,你来把把脉。”说完,他起身为张仲景让出了位置。
看到华佗把脉之后,没有说病情,而是把位置直接让给了张仲景,韩湛的心里开始打鼓,两条腿也开始微微颤抖。他担心蔡琰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以至于华佗都不能下结论,还要让张仲景再把一次脉。
张仲景把完脉,望着华佗说道:“元化,吾已经把完脉了。不知你把的可是滑脉?”
华佗听后微微颔首:“没错,老夫把出来的也是滑脉。为了稳妥起见,所以让贤弟来确认一番。”
韩湛听不懂两人说的滑脉是什么意思,有些着急地问:“二位神医,不知昭姬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
华佗和张仲景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齐齐向韩湛施礼,口称:“小人恭喜府君、贺喜府君,蔡小姐这是有喜了。”
“什么,有喜了?”韩湛听到两人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冲过去抓住两人的手臂,激动地问:“两位神医,真的有喜了?”
“没错,”华佗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蔡小姐的确有喜了。不过她的身子太弱,待老夫给她开两副调理身体的药。”
从华佗处得到了确认后,韩湛不禁喜出望外,他连忙蹲在了蔡琰的身边,激动地说道:“昭姬,你听到了吗?你不是有病,而是有喜了。哈哈哈哈~!”一旁的韩嫣和梨花,听说蔡琰有喜了,也连声向她表示恭喜。
待在外面的那些婢女们,原本看到蔡琰晕倒,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此刻听说蔡琰居然有喜了,顿时个个都喜笑颜开。
蔡琰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后,首先来道谢的是荀彧、荀攸叔侄,以及他们的家眷。韩湛的舅母和嫂子到后面去探望蔡琰的时候,韩湛就和荀彧叔侄二人坐在书房里聊天。
荀彧平时都是板着一张脸,今日居然笑容满面地说:“湛儿,蔡小姐有喜,乃是一桩大好事。若是她能生下一男丁,就算是庶出,韩家也算后续有人,冀州的基业就更加稳如泰山了。”
荀彧是言者无心,韩湛是听者有意。他想起了康熙的长子也是庶出,被立为太子的却是二儿子。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几兄弟反目为仇,后来还搞出一个什么九龙夺嫡的东东。如果蔡琰真的生了一个儿子,等若干年后,被自己娶进门的甄宓再生一个儿子,难保两兄弟不会为了自己的位置,而出现兄弟阋墙的情况。
荀彧自顾自地说了一阵后,发现韩湛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好奇的问:“湛儿,舅父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否有什么心事?”
“舅父,”韩湛对荀彧说道:“本侯是在想,昭姬若是生下一个儿子,只能算庶出。将来正妻再生一个儿子,那才是嫡出。你说说,本侯该把这偌大的基业,交给哪个儿子,才不会引起他们兄弟阋墙?”
韩湛的话,把荀彧问住了。听说蔡琰有喜,他光顾著高兴,却忘记长幼有序,嫡庶之分了。他捻着胡须开始思索起来,试图给韩湛一个满意的答复。
“主公,属下有一点看法。”没等荀彧想出来,一旁的荀攸却突然说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达,”韩湛见荀攸似乎有什么好办法,连忙催促道:“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我关上门都是一家人,就算说错了什么,本侯也不会怪罪你的。”
“主公如今尚且年轻,等要传位给后辈,至少都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荀攸慢吞吞地说道:“想必到时都有了孙子、曾孙。”
对于荀攸的这种说法,韩湛表示赞同。古代人生孩子都比较早,三十出头就当祖父祖母的大有人在。他点了点头,问道:“公达,本侯传位给儿子,关孙子、曾孙什么事儿啊?”
荀攸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主公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儿子,不妨就看看你的那些孙子。如果哪个孙子有贤能,就选择他的父亲继承你的基业。这样一来,至少可以把韩家基业三代不衰。”
“妙,果然是妙计。”荀攸刚说完,荀彧就拍案叫绝。他冲荀攸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如此一来,冀州的基业就会稳若磐石了。”
送走了荀彧叔侄后,赵云也来贺喜。韩湛想到袁绍一死,他的三个儿子立即分成了两派,为了争夺他的权位而厮杀不休。袁绍昔日的手下,也分成了两派,分别拥护他两个儿子。
韩湛想到赵云和甄家是亲戚,如果甄宓过门生了儿子,等自己翘辫子之后,甄宓和蔡琰的儿子为了争夺自己的基业,而大打出手时,赵云一定会站在甄宓的儿子一侧。考虑到这个问题,他谨慎地问:“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赵云见韩湛一脸严肃的样子,连忙反问道:“二弟,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吧。”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韩湛字斟句酌地说道:“昭姬生了儿子,甄宓也生了儿子。将来我百年之后,两个儿子为了争夺冀州的基业,而兄弟阋墙之时,不知大哥准备站在哪一边?”
韩湛的这个问题,让赵云迟疑了许久。他最后说道:“此乃是二弟的家事,将来由谁继承你的基业,为兄只能请大夫人做主。她说让谁接任冀州之主,那么谁就是新的冀州之主。”
韩湛接着问道:“若是甄夫人和蔡夫人反目成仇,都想扶持自己的儿子,接任冀州之主的时候,大哥又该怎么做呢?”
一连串的问题,把赵云问得有些哑口无言。虽说他是韩湛的结拜大哥,但在这些事情上,却不敢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甚至还想到,要是夏侯云将来也给韩湛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可就热闹了。
见自己的问题把赵云难住了,韩湛也不继续为难对方,又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把赵云打发走了。
郭嘉来贺喜时,一进门就抢先说道:“假如主公要问嘉将来两位公子争位之事,请免开尊口。”
“奉孝,这是为何啊?”韩湛没想到郭嘉会这么说,便好奇地问:“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郭嘉呵呵一笑,随后说道:“主公难道忘记了,嘉的身体原本就不好,况且还长期沉迷于酒色,恐怕会走在主公的前面。因此将来由谁来继承主公的基业,与嘉没有丝毫的关系。”
韩湛做梦都没想到郭嘉会这么说,也干笑两声,说道:“奉孝说得有道理。若是本侯还能活五十年,看你的样子,充其量也只能再活四十九年。”他的话一说完,两人就开怀大笑起来。
等郭嘉走后,韩湛来到了院子里,望着漫天的星星,开始琢磨起来:“我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啊?蔡琰、甄宓两人的性格,岂是袁绍的刘夫人所能相提并论的?刘夫人心胸狭隘,等袁绍一死,就把袁绍最宠爱的几个宠妾都杀死,甚至连她们的家人都没放过。而自己若是死了,甄宓、蔡琰两人肯定会安排合适的人接替自己的位置。”
他正在仰望长空之时,忽然感到有人给自己披了一件披风。扭头一看,原来是梨花。虽说梨花已经与她的父亲相认,可她依旧留在府中,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当婢女。韩遂伸手握住了梨花的手,感觉是冰凉冰凉的,便关切地说:“梨花,外面凉,小心感染了风寒,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吗?”
梨花听后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蔡小姐有了身孕,公子你会娶她为妻吗?”
“不会,”韩湛很干脆地回答说:“本公子的正妻,只能甄家的五小姐甄宓。”
“可是,可是……”梨花连着说了几个可是之后,才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甄家小姐如今还不到十岁,就算公子要娶她,尚需再等待五六年……”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说什么时候纳自己为妾之类的,但最终这些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韩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便用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梨花,天太凉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这种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
…………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冀州文武官员,和朝中的大臣们,都纷纷登门向韩湛贺喜。开始韩湛还亲自出面,和众人见见面。但来的人越来越多,送的礼物也堆满了会客厅和外面的院子,而且还有更多的礼物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韩湛见势不妙,连忙吩咐补丁站在门口挡驾,只要是送礼的,一律婉言拒绝,请他们把礼物带回去。虽说别人都是打着贺喜的名义送礼,如果自己来者不拒都收下了,对自己的名声未免有不好的影响。
郭嘉登门拜访时,看到满屋满院子的礼物时,也被吓了一跳。他吃惊地对韩湛说:“主公,看来朝中的大臣为了讨好你,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没错,正是如此。”韩湛点了点头,苦笑着说:“因此本侯命补丁在门口守着,凡是来送礼的一律挡住,向他们表示感谢后,再让他们把礼物都带回去。对了,奉孝,你来找本侯有什么事情吗?”
“主公,嘉这里有一封书信。”郭嘉从袍袖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韩湛,对他说道:“这是孔北海托我们捎回北海,给他夫人的。可能是他发现没有再回北海的可能,便修书让妻子儿女都到邺城来吧。”
韩湛没有接郭嘉手里的书信,而是对他说:“孔北海把书信交给我们,肯定猜到我们会偷看书信,所以里面绝对不会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内容。奉孝,你把此信函交给臧洪,让他去北海上任之时,把书信转交给孔夫人。如果有可能,再派人将孔家的家眷,都送到邺城来,与孔北海团聚。”
郭嘉听韩湛这么说,连忙将书信又塞进了袖子里,拱手对韩湛说:“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寻臧洪,将孔北海的这份书信交予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