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旷吕翔两人在校场集结完兵马后,还以为临出发前,韩湛会再赶来叮嘱自己几句重要的事情。谁知等了半天,只等来了罗布一个人,让两人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韩湛既然派罗布前来,就证明将由他来全权代表自己,两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在马背上冲罗布拱手,客气地问:“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主公说,”罗布回答说:“若是袁家两位公子已经收拾好行装,就立即开拔,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吕旷吕翔两人齐声答应一声,随后催马来到了袁谭兄弟的面前,朝两人抱拳拱手说道:“袁公子,我们出发吧。”
袁谭和吕旷吕翔两兄弟一样,以为在出发前,韩湛会出来和自己说几句,谁知只派了一名手下前来,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此刻听到吕旷说要出发,便点了点头,一勒胯下的坐骑就朝前走去。
兵马离开了邺城,沿着官道朝北而去。袁熙和袁谭并辔而行,低声地说道:“大哥,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冀州骑兵用的战马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袁谭听到袁熙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没错,你不说我还差点忽略了。冀州的战马用的高低马鞍,在骑行过程中很稳当;还有,他们马鞍上有了踏脚的东西,我们上马时,就不需要上马石了,着实方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人想出来的。”
“还能是谁,”袁熙苦笑一声,说道:“我问过兵士了,他们说这些马镫、马鞍都是韩亭侯想出来的。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在马蹄上也订了铁掌,这样骑兵在冲锋时,就不再惧怕崎岖不平的地面了。”
袁谭听袁熙说完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二弟,等到了南皮,我们无论如何要为骑兵装备上这些马掌、马镫和马鞍,到时就算对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我们也不会落下风的。”
听到袁谭提起白马义从,袁熙冷笑一声说道:“白马义从算什么东西,上次他们对上麹义将军的弩阵之时,被打得溃不成军。如果不是他们仗着马快逃跑了,估计早就全军覆灭了。”
“话不能这么说,”对于麹义重创公孙瓒白马义从的战例,袁谭曾经仔细地研究过,此刻听袁熙有如此满不在乎的语气点评,便板着脸教训他说:“当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刚从界桥上冲过来,还没有来得及重整队伍,马速也不快,麹义才能利用弩兵重创该部。假如是在平原之上,和白马义从相遇,麹义的兵马同样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袁谭的话给袁熙提了个醒,他静下心来仔细考虑,发现自己大哥的分析,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看来,在野战之时,要想打败白马义从,还是只能依靠骑兵。”
“没错。”袁谭点着头说道:“只要我们的骑兵装备了马镫、马鞍和马掌,那么战力就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你想想,那些在冲锋时,必须一只手抓住马缰绳,以稳定身体的骑兵,能和我们双手握着兵器的骑兵相提并论吗?”
袁熙看了一眼在前方的吕旷,继续说道:“大哥,吕旷吕翔兄弟乃是我们的旧部,不知能否将二人拉拢过来为我所用。这样一来,我们对付公孙瓒狗贼,就更加有把握了。”
“这可能没办法。”袁谭的心里很明白,别看吕旷吕翔两人护送自己兄弟回南皮,而且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也会听从自己的号令,但要想让他们二人再叛归自己,根本是想都别想。“据愚兄观察,两人对韩亭侯忠心耿耿,要想劝降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就别冒这个险了。要是激怒了两人,他们带兵返回邺城,我们想掌控南皮的计划就会落空,到时我们就会成为显甫手下待宰的羔羊。”
“大哥,我看,如果有可能,还是由小弟去试探一下他们。”袁熙想到在邺城时,韩湛让吕旷吕翔两人只听从袁谭的号令,他的心里就颇为不服,因此他时刻都想着要把两人拉拢过来,便主动向袁谭提出:“不成功则罢了;若是小弟侥幸说服两人,那样对我们来说,就如虎添翼了。”
袁熙的话,让袁谭怦然心动。他心里明白,自己和袁熙如今都是孤家寡人,若是能得到了几名武将的相助,那么成事的几率就能大大地提高。因此对于袁熙的提议,他没有再明确地表示反对,等于是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见袁谭不反对自己的提议,袁熙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他望了望在前面开路的吕旷,又扭头看了一眼在队尾殿后的吕翔,心里盘算应该先从谁下手。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还是先接触吕翔试试,毕竟昔日和他打过不少的交道。
当天晚上一宿营,袁熙就钻进了吕翔所在的帐篷,笑着招呼道:“吕将军!”
看到袁熙进来,吕翔不知什么事,连忙起身相迎:“不知是袁二公子到了,不曾远迎,还请恕罪。”
“吕将军客气了,”袁熙笑呵呵地对吕翔说道:“你们兄弟二人护送我们回南皮,在下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什么。”
吕翔知道袁熙不会平白无故地到自己的帐篷来,便警惕地问:“不知袁二公子到在下这里来,有何见解?”
袁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如果吾没有记错的话,将军是兖州东平郡人吧?”
“没错,在下兄弟二人正是兖州东平郡人。”
袁熙等吕翔说完后,有意叹了口气说:“吕将军兄弟二人昔日曾在家父的手下为将,可惜家父不懂得用人,居然始终不曾对两位委以重任。”
袁熙的这番话,立即引起了吕翔的警惕,他猜到了对方肯定是来说服自己的,本想一口回绝对方的拉拢,再将其赶出自己的帐篷。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内,还需要和他继续相处下去,贸然翻脸实在不是明智的举动。因此他站起身,客气地对袁熙说:“二公子,在下还要去巡营,就不能再陪公子闲聊了。公子请!”
见吕翔向自己下了逐客令,袁熙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他还是竭力掩饰地说:“既然吕将军有事要忙,本公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吕翔打发走了袁熙,站在帐篷里想了一阵,觉得袁熙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肯定很快就会去拉拢自己的大哥,便立刻了帐篷,前去大帐寻吕旷。
吕旷正在向几名属下交代事情,见自己的兄弟进来,脸上一副着急的样子,便猜到肯定有什么事情,便连忙将属下打发走,随后问道:“二弟,出什么事情了?”
“大哥,刚刚袁二公子到我那里去了。”吕翔简短地说道。
“他去你那儿做什么?”吕旷好奇地问道。
“他名义上是叙旧,但以小弟之见,他是想拉拢我们兄弟二人,重新投效他们袁家。”见帐篷中只有自己兄弟二人,吕翔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我担心大哥被他说动,特来通知你一声。”
吕旷听完自己兄弟的担忧后,点了点头,说道:“二弟,假如我们这次出行前,主公不曾任命你我为将军,没准听袁二公子的一番劝说,愚兄还真有重投袁家的打算。”看到吕翔开口想说点什么,他连忙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道,“但愚兄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思考,觉得主公虽然年幼,但却懂得如何用人,而且身边又有诸多的文臣武将相助,早晚必成霸业。有了这样的主公,愚兄怎么能不知足,还跑去投奔新的主子?”
吕翔听完吕旷的肺腑之言后,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兄长是个念旧的人。万一袁熙前来说服他的时候,他碍于面子不好拒绝,而答应了对方的话,就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此刻听到他明确表态,不会再投靠袁家,悬在心头的巨石总算落了地。
袁熙在吕翔这里碰了钉子后,原本想去说服吕旷的。但等他走到了吕旷的大帐附近时,正好看到吕翔先一步走了进去。见此情形,他便知道劝说吕旷的事情泡汤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和袁谭的住处。
看到袁熙一脸失落地走进帐篷,袁谭不等他说话,便知道他的劝说已经失败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二弟,是否对吕家兄弟的劝说不顺?”
袁熙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小弟先去劝说吕翔,没想到没等吾说出来意,他就将小弟撵了出来。有心去劝说吕旷,谁知刚走到他的大帐附近,却见吕翔抢先一步进去了,小弟只能失望地回来了。”
“二弟莫要着急。”对于袁熙的失败,袁熙早就有心里准备,他安慰对方说:“我们此去南皮,路上需要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等了南皮,他们还将留下来帮我们两个月,时间有的是,这次劝说失败,等以后有机会再劝说也不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我们兄弟二人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吕旷吕翔早晚会重新投奔过来的。”
大军在路上行进了七八天之后,接近了界桥。吕旷吕翔两人开始商议:“此处乃是公孙瓒的地盘,我们从这里经过,是否需要和守将打个招呼呢?”
吕翔想了想,随后说道:“主公虽说曾经和公孙瓒联合,一同对付袁绍,不过那也是权宜之计。吾觉得公孙瓒肯定和界桥这里的守将打过招呼,假如我们不和他们打招呼的,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出兵拦截我们的。”
经过一番商讨,吕旷派出了一名部下,前往界桥通报守将邹丹,以便在通过该地区时,不会与公孙瓒的兵马发生冲突。
谁知派出的信使却一去不回头,吕旷吕翔两人正考虑是否再派出信使,去与邹丹交涉时,袁谭催马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好奇地问:“两位吕将军,为何大军在这里停下,迟迟不肯前进啊?”
“袁大公子,”吕旷听到袁谭这么问,便向他解释说:“前面是公孙瓒的地盘,我们要想通过的话,必须和他们打招呼。谁知派出的信使,都去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回来。我兄弟二人正考虑是否该再派一名信使,去界桥打探消息。”
袁谭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两位吕将军,请恕本公子直言。既然你们派出的信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音讯,就算再派出新的信使,估计对方也不会有回复。以吾之间,我们不如绕城而过,如何?”
“绕过界桥?”对于袁谭的提议,吕旷吕翔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迟疑。过了一会儿,吕旷开口说道:“大公子,若是幽州兵马不肯放心,只要在界桥的另外一侧驻扎一支兵马,我们就无法通过。”
“那我们也不能这样无限制地等下去。”袁谭知道假如界桥的守将里,有自己两兄弟的存在,肯定会兵戎相见,便催促吕旷:“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否闯过去呢?”
对于袁谭的这个提议,吕旷不敢随便做主,便扭头问吕翔:“二弟,你看我们是否该按照大公子所言,率兵闯过界桥呢?”
“不妥不妥,”然而吕翔听到吕旷的这个问题后,却摇着头说:“不管怎么说,冀州和幽州还是盟友,怎么能擅动刀兵呢?一旦主公追究起来,这个责任谁付得起?依小弟之见,我们还是再派出两个信使,去联系界桥守将,让他借道给我们。”
“好吧,既然二弟这么说,那吾就再派出信使,到界桥去求见守将,希望他能借道给我们。”吕旷说着,叫过一名都伯,让他率领十名骑兵火速赶往界桥。
等都伯带着骑兵离开后,吕旷冲袁谭笑了笑,说道:“袁大公子,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只要守将同意借道,我们既然启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