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猾、工于心计的逢纪,在回到客栈之后,径直来到了黄安的房间,开门见山地问:“贤侄,今日在蔡侍中的墓地时,我看你对蔡小姐有几分念念不舍,不知是否看上她了?”
听到逢纪这么一问,黄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过了好半天,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不知逢伯父是如何看出来的?”
逢纪呵呵一笑,说道:“我是过来人,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逢伯父,”黄安连忙起身向逢纪施了一礼,有些慌乱的说:“还请不要将此事泄露出来,免得遭人耻笑。”
“贤侄差异。”逢纪等黄安说完后,立即接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是贤侄喜欢的人,等回黄家庄时,我一定把此事告之令尊,让他派人去向蔡家求亲,把蔡小姐娶回家。”
“这合适吗?”黄安听到逢纪这么说,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问:“蔡小姐可要比我大三岁啊。”
“大三岁算什么?”逢纪大大咧咧地说道:“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要是娶了蔡小姐,没准你家早晚会富甲一方。”
黄安听逢纪说完后,有些好奇地问:“女大三抱金砖,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逢伯父,你们那里都这样说吗?”
经黄安这么一提醒,逢纪才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这句话,貌似是听韩湛说的,连忙干笑两声,敷衍道:“没错没错,我们那里都是这么说的。”
“那就有劳逢伯父了。”黄安再次恭恭敬敬地向逢纪施礼,感激地说:“伯父的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若有任何差遣,纵然是赴蹈汤火,也在所不辞。”
“贤侄言重了,此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逢纪表面装出没事人的样子,但心中却是一阵狂喜,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
逢纪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黄石又前来拜访。他一见逢纪的面,便噗通地跪在了地上,嘴里说道:“求伯父救小侄一名。”
听到黄石这么说,逢纪不禁一愣,反问道:“贤侄,不知出了何事,居然会危及到你的性命?”他的心中暗想,莫非是黄石在城里遇到了仇家,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就要想办法尽早脱身,免得遭池鱼之殃。
黄石抬起头,对逢纪说道:“伯父,小侄今日在蔡侍中的墓地,见到那位国色天香的蔡小姐,到此刻依旧是念念不忘。”
逢纪捻着胡须说:“没错,蔡小姐不光是一代才女,还是一名绝色女子,贤侄见过她以后,念念不忘,乃是人之常情。”
“伯父,小侄想恳求您一件事。”黄石望着逢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待来日返回黄家庄时,请伯父将小侄对蔡小姐的爱慕之意,转告给家父,请他到蔡家为小侄求情。”
“这个,这个。”对于黄石的这种反应,逢纪早就预料到了,他故作为难地说:“贤侄,此事不好吧!”
见逢纪不同意自己的请求,黄石心里有些发慌,他连忙又说:“若是逢伯父不答应小侄的这个请求,小侄就在此长跪不起。”
“贤侄,你这又是何苦呢。”逢纪上前扶起了黄石,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取蔡小姐呢?”
“逢伯父有所不知,小侄看到蔡小姐的第一眼,就认为她是最适合做小侄妻子的人。若是不能娶她为妻,小侄宁愿一死。”黄石说着,眼圈一红:“恳请逢伯父成全。”
“怎么会这样呢。”逢纪假意地在地板上跺了两下脚,一副为难的表情说:“我刚刚答应令兄,等回到黄家庄之后,将他对蔡小姐的心意,转告给令尊,并请令尊派人去蔡家求亲。谁知贤侄你也对蔡小姐有意,这……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什么,大哥也喜欢蔡小姐?”黄石听逢纪这么一说,不禁愣住了,他喃喃地问:“伯父莫非是戏言?”
“此等婚姻大事,岂可戏言。”逢纪故意板着脸说:“这都是千真万确的。”
听说自己和大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黄石不禁泛起愁来:“那,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们兄弟二人,同时喜欢一个女人,倒不是什么大事。”逢纪重新坐下后,捻着胡须说:“不管是谁娶她,她都是黄家的人。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不知伯父担心的是什么事情?”
“这个,这个……”对于黄石的问题,逢纪故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黄石见逢纪的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急得直跺脚,连声说:“逢伯父担心什么事,就说给小侄听听吧。您这样说了一半,就不说了,真是急煞我也。”
见黄石已经上钩,逢纪这才不慌不忙地说:“昨日在路上,我曾对贤侄说过,蔡小姐离开河东卫家,返回陈留的途中,经过冀州时,曾被韩家小儿扣留了一段时间。若不是蔡侍中遭遇不测,蔡小姐需要扶灵回乡,估计此刻还困在冀州城内。”
“没错没错。”黄石使劲的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昨日伯父的确说过此事。”
“如今韩家小儿占据了邺城,想必随时会派人将蔡小姐劫走。”逢纪说到这里时,故意压低嗓门说道:“到时贤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说韩湛会将蔡琰劫走,黄石越发显得慌乱,他连忙问道:“逢伯父,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倒是有一计,可以避免蔡小姐被韩家小儿派人劫走。”逢纪故作神秘的说:“就是不知贤侄可有这个胆量?”
“只要能和蔡小姐长相厮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侄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黄石连忙指天发誓地说:“还请伯父明言。”
“先下手为强,”逢纪笑着对黄石说:“我们可以先派人把蔡小姐劫走,并将她送到黄家庄住下。等你们兄弟二人返回家园后,再研究谁迎娶蔡小姐也不迟。”
“这样做,合适吗?”听说要去墓地劫持蔡琰,黄石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战战兢兢的说:“伯父难道忘记了,在墓园的入口处,有官兵看守吗?我家的庄丁虽然个个孔武有力,但也只是看庄护院,若要他们和官兵交手,恐不妥当……”
“贤侄啊,”见黄石顾虑重重,逢纪便故意说道:“看来此事你是做不了主的,不如这样,我们把令兄请来,仔细地研究一下,该如何到墓园里把人劫走。”
都说女人在恋爱时,智商无限趋于零,其实男人很多时候也差不多,至少此刻的黄石就是如此。他听逢纪这么一说,便猛地站起身,说道:“请伯父在此稍候,小侄这就去请兄长过来。”
看到黄石离去的背影,逢纪捻着胡须冷笑道:“韩家小儿,虽然我对你没办法,但却可以拿你喜欢的女人下手,让你再次体验一下失去亲人的感觉。”
没过多久,黄安、黄石两兄弟便双双地来到了逢纪的房间。由于黄石去找黄安时,只说逢纪有要事与两人商议,他也顾不得细问,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此刻见到逢纪,他连忙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问:“不知逢伯父将小侄叫到此处,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贤侄,事情是这样的。”逢纪在说完前,故意望了黄石一眼,才装出为难的样子说道:“刚刚我听令弟说,他对蔡小姐也是一见钟情,打算等回了黄家庄,就托我向令尊说项,请他派人去蔡家求亲。”
“什么,二弟也喜欢蔡小姐?”黄安听到逢纪这么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侧着脸问一旁的黄石:“二弟,逢伯父所言可是真的?”
“是真的,大哥。”黄石红着脸小声地回答说:“小弟的确对蔡小姐一见钟情,到此刻一直念念不忘,因此才大胆请逢伯父做主,在父亲那里美言几句。”
黄安听完黄石的话,顿时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他猛地一跺脚,对黄石说道:“二弟,既然你喜欢蔡小姐,那为兄就让与你。”
“大哥,你说什么?”黄石被黄安的话惊呆了,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我没有听错吧?你刚刚说要将蔡小姐让与我?”
“没错,二弟,我的确是这么说的。”黄安将双手搭在自己兄弟的肩部后,语重心长的说:“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昔日有孔融让梨,为兄又怎么不能让一个女人给自己的兄弟呢?”
“大哥!”黄石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大哥,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见到眼前这幅兄友弟恭的样子,逢纪有点傻眼了,事情的发展和自己设想的好像有些出入。他还以为两兄弟为了争夺蔡琰,会发生争执,到时自己就能出来当和事老,顺便实施自己的计划。
“两位贤侄,你们且慢相互谦让。”但这种小事,怎么能难得住老奸巨猾的逢纪,他的眼珠子一转,又立即计上心头:“蔡小姐如今身处险境,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要想法将她先救出来再说。”
“蔡小姐有危险?”黄安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不解地问:“逢伯父,我看墓园的入口处,有官兵把守,恐怕没有宵小之辈,敢到那里去骚扰蔡小姐吧?”
“宵小之辈,自然是不敢去骚扰蔡小姐。”逢纪冷笑着说:“可要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让张太守都不敢得罪的人,去墓园接蔡小姐,那她不就与两位贤侄无缘了么?”
“不知逢伯父说的是什么人?”黄安等逢纪说完后,谨慎地问道。
“还能是谁。”黄石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就是那个冀州牧、漳水亭侯呗。听逢伯父说,他一直对蔡小姐垂涎三尺,如今占据了邺城,距离陈留不过一两日路程,他随时有可能派人到墓园去劫蔡小姐。到时你我兄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黄安听说韩湛可能派人将蔡琰劫走,心里顿时开始打鼓,他想到自己黄家庄,虽然在当地有几分名气,但在一州的州牧面前,不过是蝼蚁的存在,对方只要伸出一个手指头,就能让黄家庄灰飞烟灭。正是因为出于这种考虑,他开始迟疑起来。
黄石是年轻气盛,想到蔡琰有可能会被韩湛的人劫走,心里就极为不服气。他梗着脖子,气呼呼地说:“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那个韩亭侯还没有下手,我们抢先动手,将蔡小姐从墓园接出来,让他到时铺一个空。”
“休得胡言。”黄石的话音刚落,黄安就厉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别人到官府举报,你我都难逃一个拐带人口之罪。”黄石还是很听他大哥的话,听黄安这么一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贤侄,”逢纪深怕两人不上自己的当,会让早已准备好的计划落空,赶紧说道:“其实令弟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与其让韩家小儿这种人霸占蔡小姐,倒不如让她成为你们黄家人,岂不是更好?”
逢纪的话,让黄安不禁怦然心动。虽然他嘴里说着将蔡琰让给自己的弟弟,但心里却根本舍不得。若是真的能让蔡琰嫁入黄家,那样每天就有见面的计划,也能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想到这里,他有些为难的说:“逢伯父,墓园入口有官兵把守,我们就算说动了蔡小姐随我们一起离开,但官兵会放我们通行吗?”
“原来贤侄是担心这件事啊。”见黄安的语气有些松动,逢纪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他继续说道:“门口的守卫问题倒是不大,我有办法瞒过他们。关键是我们贸然去见蔡家小姐,她是否同意和我们一同离开,这倒是一个问题。”
“请伯父放心。”黄石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大咧咧地说:“只要伯父有办法瞒过门口的守卫,说服蔡小姐的事情,就交给小侄来办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