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邺城的郭嘉等人,得知韩湛率兵马返回邺城,连忙带人出城相迎。
等了小半个时辰,韩湛统帅的兵马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郭嘉对身旁的荀攸说:“公达,主公此次抓住了逢纪,你说说,他会如何处置?”
听到郭嘉这么问,荀攸毫不迟疑地回答说:“逢纪此人坏事做尽,此次想必难逃一死。我家姑父在天有灵,也能感到欣慰了。”
“你家姑父?!”郭嘉听到荀攸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明白对方嘴里的姑父,指的是在陈留自杀身亡的韩馥,便点了点头:“公达所言极是,主公必然会杀了逢纪,为韩州牧报仇雪恨。”
见到韩湛骑的马匹,距离自己不过十几步,郭嘉连忙上前几步,站在路边躬身施礼:“属下郭嘉见过主公!”
“奉孝不必如此多礼!”韩湛说完,便翻身下马,来到了郭嘉的面前,伸手扶住了他,笑着对他说:“本侯不在城里的这几日,多谢先生照拂了。”
郭嘉呵呵地笑了两声,又朝韩湛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属下差点忘记恭喜主公,成功地将蔡小姐从逢纪狗贼的魔爪中救出,真是可喜可贺啊。”
“主公,”这是荀攸凑上前,插嘴问道:“属下听说是一帮庄丁助纣为虐,帮着逢纪绑架了蔡小姐,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那些庄丁不过是受了逢纪狗贼的蛊惑,一时不明是非,而做出了不当之事。”韩湛朝荀攸摆了摆手说道:“本侯已经将那些人全部开释,他们就在队伍的后面。”
“主公,这是为何啊?”前几日韩湛得知蔡琰失踪之后,一系列失态的反应,都被众文武看在眼里,按照他们的想法,就算他不将那些参与绑架蔡琰的人都碎尸万段,所有的参与者也难逃一死。谁知他现在居然轻描淡写地将所有人都放了。
看到众人脸上一脸疑惑的样子,韩湛笑着说:“当然,别人放的,逢纪狗贼却放不得,本侯还要将他明正典刑,为家父报仇雪恨呢。至于本侯为何要放过那些人,等回到城里,再细细说给你们听。”
回到了州牧府,韩湛将黄家兄弟的事情,向众人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特别强调,说两人的伯父黄融黄承彦,乃是乃沔南名士,若是结好黄家,等将来进军荆襄之时,一定能得到当地士族的支持。
对于韩湛的这种说法,郭嘉、荀攸等人是深信不疑。按照他们的想法,要在这个乱世中立足,就少不了得到各地士族的支持。否则的话,就算你再位高权重,也只是无根之萍。韩馥的下场,就诠释了失去士族支持的严重后果。
作为韩馥的外甥,荀攸心里在暗想:假如不是颍川的士族放弃了韩馥,转而支持袁绍的话。那袁绍想进入冀州,简直比登天都难。好在自己的这位表弟考虑事情比较周详,如今还没占据北境四周,居然就开始布局南方了。
和蔡琰有关的事情说完后,韩湛又望着郭嘉,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一件大事:“奉孝,不知元直、广元二人在京师可有书信前来?”
“昨日来了一封,”郭嘉说着,从袍袖里抽出了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韩湛,嘴里说道:“信中是李傕、郭汜等人提出的条件,请主公过目!”
韩湛从信封里抽出信笺,只看了几眼,便勃然大怒。他用力拍着桌案,大声地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是气煞本侯了!”
议事厅里的文官,都看过书信上的内容,昨天看完后,他们也是和韩湛同样的反应。只有刚跟着韩湛回来的这群武官,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云冲着站在不远处的郭嘉小声地问:“郭先生,出什么事情了?”
“子龙将军!”郭嘉见赵云问起,想到随韩湛出行的武将们,对李傕、郭汜的条件还不清楚,便提高嗓门说:“李傕、郭汜的信中提到,若是想赎回朝中的文武百官,需要我们出金银珠宝十万斤,战马两万皮,以及割让两座城池给他们,他们才肯放回文武百官……”
郭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向稳重的黄忠就发怒了:“这真是欺人太甚,居然张口就敢要金银珠宝十万斤,就算把冀州的府库全部搜空,也凑不到一半的数量。更何况,他们还想战马两万匹……”
“够了,不要再说了。”韩湛虽然正在气头上,但听到黄忠这么说,他还是及时地制止了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转头望着郭嘉问道:“奉孝,此事你怎么看?”
郭嘉不紧不慢的说:“依属下之见,要想从李郭二贼的手里要回文武百官,虽说有些困难,但也并非没有办法。”
对韩湛来说,郭嘉就是自己最好的军师,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从李郭二人的手里,将文武百官都要过来。想到这里,他连忙问道:“奉孝有什么好办法?”
“和李郭二贼打交道,就如同商贾经商。”郭嘉淡淡一笑说道:“无非就是对方漫天要价,我等就敌后去。他开出的这个价格,别说我们现在拿不出,就算拿得出,也不能给他。”
“这是为何?”韩湛不解地问道。
“若是我们轻易地答应了李郭二贼的要求,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金银珠宝和战马。”郭嘉耐心地向韩湛解释说:“他们的心里就会想,既然韩冀州如此轻松地拿出了我们需要的东西,是否我们的要价太低?如果他们这么想的话,就会依旧扣住文武百官,并继续向我们要各种东西。就算我们有一座金山银山,也无法填满李郭二贼的无底洞。”
“有道理,有道理。”听完郭嘉的分析后,韩湛使劲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让元直、广元二人和他们讨价还价。”郭嘉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我们和李郭二贼之间,如今就如同商贾做生意一样,一方坐地起价,而我们则需要坐地还钱。”
“奉孝,”韩湛等郭嘉说完后,虚心地向他请教:“既然李郭二贼已经开出了价码,我们又该如何还价呢?”
“主公这几日不在邺城,属下与公达、公与等人商议过,觉得应该使劲地压价。”郭嘉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荀攸,继续说道:“他们不是要金银珠宝十万斤么?那我们就给他们千金;至于战马两万匹,就给他们两百匹;割让城池两座,那好办,把被袁尚占据的渤海郡给他……”
对郭嘉的这些提议,韩湛是越听越糊涂,心说你杀价也杀得太狠了吧。别人砍价,最多是拦腰砍,你倒好,直接从脚踝那里砍了不说,还直接砍到了脚底板。他等郭嘉说完后,抬手擦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有些心虚地问:“奉孝,这样和李郭二贼还价,能行吗?”
“主公,别看文武百官都在李郭二贼的手里。”郭嘉向韩湛分析说:“但若是没有皇帝,百官对他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
“奉孝是说,如今文武百官在李郭二贼的手里,就是鸡肋。”韩湛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没错没错,还是主公说得准确。”郭嘉听到韩湛说出的“鸡肋”二字后,不禁拍手叫好:“对李郭二贼来说,文武百官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别说我们给了他们东西,就算什么都不给,假以时日,李郭二贼还是会将文武百官送与我等的。”
虽然韩湛的心里,觉得郭嘉分析得非常有道理,但他却很担心李傕、郭汜二人耍诬无赖,便担忧地问:“奉孝,就算文武百官对李郭二贼没有多大的用处,但要是他们迟迟不放,我们又该如何呢?”
“主公,属下有一计,可以让李傕、郭汜二人自相残杀。”这时,荀攸上前对韩湛说道:“只要他们二人反目,到时文武百官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荀攸的话,让韩湛想起在历史上,李郭二人为了争权夺利,的确曾经在长安和雒阳地区大打出手,搞得那些地方十室九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人烟。不过在此之前,好像西凉的马腾还曾经兴兵,到长安讨伐李郭等人,最后因为粮尽,而不得不撤兵。
想到这里,他连忙又问:“奉孝,本侯问你,元直他们除了李郭二贼所提出的条件外,还曾派人禀报过什么吗?”
听到韩湛的这个问题,郭嘉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有。除了李郭二贼提出的条件外,元直等人再无书信送到邺城。”
韩湛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来回地走动,心里暗想:怎么马腾还没兴兵讨伐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偏差不成?
站在下面的郭嘉,看到韩湛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扭头朝旁边的荀攸看了一眼,正好与对方的目光相碰,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诧。郭嘉连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态度恭谨地问:“属下敢问主公,为了何事烦忧?”
韩湛听到郭嘉的提问,便停下了脚步,望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倒行逆施,想必各路诸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据本侯的推测,并有看不惯他们行径的诸侯,会兴兵讨伐他们,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救出文武百官的机会。”
“主公所言大谬,”韩湛的话刚说完,始终没有说话的逢纪就站了出来,他朝韩湛躬身施礼后说道:“就算天下诸侯看不惯李郭等人的恶行,奈何关中有函谷关天险,仅仅凭一家诸侯之力,要想铲除李郭等人,无疑于痴人说梦。”
“沮监军,”韩湛见沮授跳出来唱反调,不光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说:“莫非你认为天下没有诸侯,该去挑战李郭等人吗?”
“将来或许有,但此刻却不会有。”
对于沮授这种斩钉截铁的回答,韩湛只是淡淡一笑,随后说道:“沮监军的话,有几分道理。由于关中有函谷关天险,各地的诸侯就算想铲除李郭等贼,也是有心无力。但要是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兴兵,你觉得他们对李郭等贼会构成威胁吗?”
“西凉的马腾、韩遂?”听到韩湛说出的两个名字,议事厅里的众文武立即变得不淡定起来。众人一直在想,就算有诸侯想兴兵去讨伐李郭等贼,但是由于函谷关天险难以逾越,而不得不打消念头。但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就不一样了,从西凉到长安,根本没有什么天险可言,西凉大军随时可以兵临城下。
郭嘉皱着眉头,喃喃地说道:“若是马腾、韩遂等人兴兵,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件大好事。李郭等人担心城破之后,文武百官落入了马腾、韩遂之手,到时我们只需付出小小的代价,就能成功地救出文武百官。”
“主公的话有几分道理,若是马腾、韩遂出兵,的确能给李郭等贼造成困惑。”荀攸谨慎地说:“但就算他们兵临城下,要想攻破长安城,也并非一件易事。要知道,当初李郭等贼能破城,是因为有内应打开了城门。若是马、韩二人来到长安城外,可能就找不到为他们开城门的人。”
众人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名小校,冲到韩湛的面前单膝跪下,将手里的一份书信高高举起,嘴里说道:“启禀主公,这是刚从长安来的书信。”
韩湛朝旁边的郭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信打开,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内容。郭嘉展开书信,只看了几眼,脸上就露出了惊喜之色。他抬头望着韩湛,有些激动地说:“启禀主公,元直在书信中说,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兴兵讨伐李郭等人,如今即将兵临城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