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虽然看到张苞和另外一名武将站在城墙上,但却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此刻他的心里暗想:要是有一副望远镜就好了,这样就算隔得再远一些,自己也能看清楚城墙上众人的表情。
为了搞清楚崔勇是否愿意开城门归顺,他扭头对黄忠说,“汉升,给本侯安排几个人,吾想靠近一点去看看。”
黄忠望着远处的城墙,踌躇了片刻,随后叫过两名什长,命令他们带着自己的属下,护送韩湛到城下看个究竟。
韩湛来到护城河边,仰头望向城墙上,只见张苞和另外一名武将站在垛口后面,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盔明甲亮的兵士。韩湛冲着上面大声地喊道:“张骑都尉,你身旁的可是崔勇崔骑都尉?”
张苞没说话,他身旁的那名武将呵呵地笑着说:“想不到亭侯居然听说过小人的名字,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啊!”
韩湛听到崔勇这么一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听崔勇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想归顺自己。既然他不肯归顺,为何张苞没有及时回来通报呢?”
就在他想开口问的时候,便听崔勇说道:“某受大司马的大恩,纵使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怎么肯投降你这个鼠辈。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韩湛看到张苞被两名兵士反剪着双手,压在了垛口之上。崔勇在一旁指着张苞说道:“某今日就让你看看,背主求荣之徒是什么下场!”说完,把手猛地向下一挥,大声地命令道,“砍了!”
旁边的一名兵士,听到崔勇的号令后,走过来将手里的大刀高高举起,猛地向下一挥后,张苞立即便身首异处,鲜血从脖颈之处喷出老远。
韩湛见势不妙,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随后转身吩咐护卫自己的那些骑兵:“快退,快点退回去。”
然而他的喊声还是慢了半拍,崔勇在斩杀了张苞之后,发出了号令,早就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立即冲到垛口朝城下射箭。无数的利箭从城头射下,顿时将几名没有反应过来的骑兵射成了刺猬,而韩湛在策马狂奔之际,感觉后背上好像被谁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立即就意识到自己中箭了。但此地还在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内,如果继续停留的话,势必性命难保,他只能拼命地挥动马鞭,以求能尽快脱险。黄忠见城上的守军放箭,暗叫一声不好,随后带着一队骑兵冲了出来,前来接应韩湛。
等韩湛逃回本阵之后,发现跟着自己前往城池边的二十名骑兵,活着回来的不过四五人;而黄忠带出去接应自己的那队骑兵,也伤亡了十几人。
见自己的属下伤亡如此惨重,韩湛不禁气得直跳脚,他用马鞭指着远处的城墙,大声地骂道:“崔勇匹夫,此仇不共戴天,他日本侯定将你碎尸万段……”
劝降崔勇失败,把张苞的性命搭进去不说,还死伤了三十多人,让韩湛怒不可遏。不过他并没有盲目地命令骑兵攻城,而是传令收兵回营。对于他的这种做法,郭嘉和黄忠都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们明白,要想夺取这座坚城,骑兵是派不了多大的用途,决定最后胜负的还是步兵。
一回到军营,黄忠就主动对韩湛说:“主公,看来我们要想进入长安,必须派兵攻打城池才行。”
“主公,”听到黄忠这么说,典韦从队列中站出来,主动请缨说:“末将愿意带人去监造攻城器械。等器械完成之日,定能夺取京师。但末将一定亲自砍下崔勇的人头,为主公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韩湛见通过内应的方式进城,已经是不可能的,采用强攻,可能是唯一有效的方法。想到这里,他扭头望向郭嘉、荀攸,问道:“二位,你们觉得我们该如何夺取京师呢?”
首先表态的是荀攸,他有些顾虑重重地说:“主公,若是我们率兵攻城,李傕、郭汜的兵马有可能会合兵一处,袭扰我军的侧后,到时腹背受敌,恐怕会……”
没等荀攸说完他的顾虑,郭嘉就站出来说道:“主公,嘉有一计,可破李傕、郭汜的兵马。”
听到郭嘉这么说,韩湛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问道:“奉孝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我军可由典韦将军率兵在东门佯攻,吸引李傕、郭汜的兵马前来。而子龙和汉升率兵埋伏在半路,伏击他们……”
韩湛等郭嘉说完后,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考虑这个计谋的可行性。想了一阵,他摇着头说:“奉孝,若是李郭二贼的兵马绕城而来,我们所设下的埋伏,才会有用处。可要是他们直接进入城池,帮着崔勇的兵马守城,那我们又如何应对呢?”
“主公多虑了。”郭嘉笑着说道:“如今李傕、郭汜势成水火,两人就算暂时罢兵,联手对付我军,但心中依旧会存着猜忌之心。无论谁的兵马进入城池,另外一方心里都不会踏实,因此他们肯定会绕城而来。”
对于郭嘉的这种说法,荀攸只思索了片刻,便点头表示赞同:“奉孝所言极是,李郭二贼就算联手,也是迫于形势,彼此之间依旧存着猜忌之心,他们是绝对不会进入城池。要想对付我军,他们肯定会从城池的北面和南面绕过来,袭击我军的侧背。”
“我听说李郭二贼的手下,有一名谋士叫贾诩。”虽说自己手下的两位谋士意见达成一致,但韩湛一想到有毒士之称的贾诩,心里就一阵阵发毛。因此他顾虑重重地对两人说道:“若是他识破了我们计策,又当如何?”
郭嘉沉默了片刻,随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主公,从李傕、郭汜最近的混战情况来看,军中似乎根本没有军师一类,否则其中一方早已败北。以嘉的估计,贾诩也许此刻并不在京师。”
韩湛对郭嘉一直是信任有加,听他这么分析,他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从桌案上的令匣里抽出了一支令箭,说道:“赵云听令!”
赵云从队列中走出:“末将在!”
“本侯给你一万人马,在城北择地埋伏,若是有李傕、郭汜的兵马经过,就暂且放过。待他们大败而逃时,再截断他们的去路,务必不使一人走脱。”
赵云大声地答应道,上前接了令箭:“末将遵命!”
接着韩湛又命黄忠领五千骑兵、五千步兵在城南埋伏,看到李郭二人的兵马经过时,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大败而归之时,再突然出现,切断他们的退路。
攻城的任务,韩湛交给了典韦,让他抓紧时间打造攻城器械,在明日上午开始攻城。
郭嘉等韩湛分配完任务后,站出来问道:“主公,赵云、黄忠、典韦三位猛将都各有指派,那您的身边,又由谁来护卫呢?”
“奉孝,这一点你莫要担心。”韩湛见郭嘉一连紧张的样子,便笑着对他说:“取了函谷关之后,本侯就派人回邺城招夏侯兰和张辽二人到此助战,想必明日就能赶到。”
郭嘉是见过夏侯兰和张辽的武艺,知道只要有两人在韩湛的身边,韩湛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况且另外还有数万大军,就算与李郭的大军对决,也能稳操胜券。
冀州军连夜打造了一批云梯,等天一亮,典韦便带着兵马开始攻城。崔勇昨日在城头杀了张苞,又用乱箭将韩湛射得落荒而逃,原以为在十天半月之内,韩湛的兵马不会攻城。甚至一大早,他就得到城头兵士的禀报,说有数万冀州军开始攻城了。
典韦跟着韩湛南征北战,打过不少的攻城战,有着丰富的经验。他先是命令刀盾手,掩护弓箭手和强弩手在城下射箭,压制城头的守军,以便其余的步卒能顺利地登城。
城头的弓箭手,以为可以像昨天那样,将城下的冀州军射得人仰马翻。谁知城下的强弩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厉害,几乎是一冒头,就会被乱箭穿身。弓箭手们为了保命,张弓搭箭之后,从垛口冒出头,朝外面射一箭,随后便躲到垛口的后面,重新将箭支搭在弓弦上。
由于城下强弩的压制,使城上的弓箭手无法好好地瞄准,他们射出的箭支,对城下正在接近的兵卒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以至于冀州军的步兵很快就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开始攀爬。
见到冀州军开始登城,守军被吓坏了,他们不管不顾地朝城下扔滚木礌石和灰瓶子,试图阻止冀州军的兵士登上城墙。虽说他们投下去的滚木礌石和灰瓶子,给冀州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更多的兵士却沿着梯子往城墙上爬。
崔勇听说冀州军开始攻城了,连忙带着一队亲兵登上了城墙。正好看到有不少的冀州兵士从垛口爬进来,与躲在垛口后面的李傕军展开厮杀。崔勇的心里很明白,李傕将这座城池交给自己,一旦有失,自己肯定是性命难保,便带着亲兵冲了上去,和那些爬上城墙的冀州军展开了厮杀。
爬上城墙的冀州军因为过于分散,在崔勇和他的亲兵围剿下,很快就死伤殆尽。崔勇消灭了登上城墙的冀州兵士后,知道仅仅凭自己现有的兵力,要想挡住冀州军的攻势,是非常困难的。于是他叫过一名心腹,让他骑马赶到李傕的大营,禀报城池遭到冀州军攻打的消息。
心腹从西门离开了城池之后,赶到了两军交战的战场。说来也巧,李傕、郭汜两军虽然列阵完毕,但尚未交战。心腹来到了李傕的面前,将冀州军在攻打东面一事,向他进行了禀报。
李傕听完后,不由大吃一惊。他策马来到了阵地,朝对面的郭汜说道:“阿多,崔勇刚刚派人来报,说冀州牧趁你我混战之际,起大军前来攻打长安,如今正在攻打东门。若你我二人不暂时休兵,联手击退冀州军的话,那么长安早晚会守不住的。”
郭汜今日迟迟没有和李傕动手的原因,是因为他还等着王昌布置完毕后,在后面捅李傕一刀。谁知如今形势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他最近光顾着和李傕拼个你死我活了,压根就不知道冀州军已经通过函谷关,逼近了长安的消息。
此刻听到李傕这么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李稚然是想诓我,等我放松了警惕之后,再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说道:“李稚然,本大将军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见郭汜不相信自己,李傕气得直跺脚。他用手指着郭汜说:“吾现在要率兵去攻打冀州军的侧翼,你就是不幸,也不得率兵偷袭我军。要是我被冀州军灭了,想必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郭汜听李傕这么说,心里对他的说法不免信了几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说道:“你我罢兵,并非不可以。但吾怎么知道,我们停战之后,你的兵马是否会偷袭我?”
两人在阵前打了半天的嘴仗之后,终于达成了最后的协议:双方谁也不派兵进入长安,而是李傕从北面、郭汜从南面绕过城池,去袭击正在攻城的冀州军侧翼,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保京师无恙。
但李傕、郭汜的兵马分别从赵云和黄忠埋伏的地域通过时,这两名冀州的武将心里都不禁暗自感慨:“郭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李傕、郭汜的兵马果然不曾入城,真的是绕过城池去奔袭冀州军,试探配合守军来个里应外合。”
在城外督战的韩湛,看到典韦指挥的兵士几度攻上了城墙,又几次被赶了下来,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就在这时,派往城北和城南的他们来报,说李傕、郭汜兵分两路,绕过城池,直接扑向了城东。
“终于来了!”韩湛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后,吩咐荀攸:“公达,去通知夏侯兰、张辽,让他们做好准备,该他们两人登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