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派出打听消息的心腹,当天晚上就赶回了南皮。
袁尚见到自己的心腹回来,立即追问道:“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有一支冀州兵马,正朝着南皮而来?”
“回公子的话,”心腹连忙回答说:“的确有一支冀州兵马,正沿着官道往南皮而来。以他们的行程,最多再过两日,就能赶到此地。”
“他们有多少人?”审配等心腹一说完,接着又问:“领兵的将领是谁?”
“是吕旷吕翔两兄弟,他们所率兵马约有三千人。”
审配听说领兵的将领是吕旷吕翔之后,不禁冷笑一声,随后说道:“原来是这两名袁家叛将。”他扭头对袁尚说,“公子莫要担心,此兄弟二人水平有限,别说区区三千人马,就算他们统帅三万人马,要想攻破南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审配说完之后,见心腹还站在原地没动窝,不禁好奇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启禀公子。”心腹的眼睛望着审配,却在对袁尚说:“小的在大军中,看到大公子和二公子的身影。”
“什么,大哥和二哥?”袁尚听到这里,一个箭步冲到了心腹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紧张地问:“他们不是早就死在冀州军的手里,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莫非是你看错了不成?”
“不会的,公子。”心腹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小的开始也以为看错了,但跟着大军行进了一段距离,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发现真的是两位公子。”
审配等袁尚将心腹打发走了以后,开口说道:“公子,看来属下的猜测没错,两位公子果然在这支兵马之中。韩家小儿之所以命吕旷吕翔二人率兵,估计不光是为了将两位公子送到南皮,可能还想让他们帮助大公子和二公子,从公子你的手里夺取渤海郡。”
听审配这么一说,袁尚不禁有些慌乱:“那我们该怎么办?”
审配沉吟了良久后,开口说道:“城中郭图、辛评、辛毗都是大公子一党,若是知道大公子要前来南皮,一定会协助他取公子而代之。”
“那我们该怎么办?”袁尚知道自己的部下里,亲近袁谭、袁熙的官员不在少数,假如这些文武官员都站在自己两位兄长的一侧,那么渤海郡很快就会易主了。不过在他的身边,能信得过的就只有审配一人,因此他不得不向对方求助:“把那些亲近大哥、二哥的官员都贬职或杀掉吗?”
对于袁尚的这种馊主意,审配立即表示了反对:“不可,公子千万不可。因公子年幼,城中的文武原本对你就并非服气,若是随意罢免官员,势必会引得城内人心惶惶。会导致一些原本举棋不定的官员,为了自保,也只能投奔大公子他们。”
袁尚哭丧着脸说:“常言道:长兄如父,如今父亲下落不明,若是大哥来了南皮,吾的地位难保啊。”
“公子莫要惊慌。”作为袁尚的心腹,审配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靠山倒掉,因此他在思索良久后,继续说道:“若公子想继续掌控渤海郡,却并非没有办法。”
“正南,你有好主意?”袁尚听审配这么一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地追问道:“快说说,本公子洗耳恭听。”
审配没有立即回答袁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敢问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平日里的关系如何?”
听到审配这个奇怪的问题,袁尚楞了片刻,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二哥比大哥有能力,奈何不是家中长子,就算父亲百年之后,继承家业之人也并非是他。可能真是因为如此,从本公子懂事以来,就看到他们两人一直在明争暗斗。”
对于袁尚的回答,审配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接着往下说:“既然大公子和二公子之间有矛盾,那么我们就有可乘之机。”
袁尚奇怪地问道:“有什么可乘之机?”
“两人在冀州被关押数月之久,纵使有矛盾,但为了同舟共济,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彼此间的恩怨。”审配向袁尚分析说:“可他们一旦脱险,被危险所遮盖的矛盾,又会重新爆发出来。我们只要好好地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公子要想保住渤海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袁尚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紧接着又问:“可是,正南,我们该怎么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呢?”
“公子也说过,二公子的能力比大公子强,不过因为他不是家中长子,注定无法继承家业。”审配淡淡地说道:“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件事做做文章,将二公子拉过来。”
“他会同意帮我们吗?”袁尚有些不踏实地问道。
“我们可以派人去见二公子,说愿意拥立他为渤海之主。”审配见袁尚虚心向自己求助,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只要除掉了大公子,公子就向他交出渤海郡的兵权。”
审配的这个提议,让袁尚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正南,若是我们和二哥联手,除掉了大哥之后,他真的想取代吾。本公子又该如何应对?”
见袁尚如此喊打喊杀,审配不禁哈哈一笑,随后说道:“公子莫要担忧,虽说二公子有几分本事,奈何他没有任何根基,在南皮城里居然找不出一个他的属下。别说公子不愿意让出兵权,就算愿意让,想必到时渤海郡的文武也不会同意。你说说,铲除大公子之后,要除掉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二公子,吾想也不会是一件难事?”
“正南所言极是。”听完审配的计划后,袁尚不禁连连点头,他知道以自己现有的实力,要想同时铲除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面对死亡时,不管自己的这两位兄长之间,有怎么样的矛盾,两人都会联手对付自己。可一旦像审配所说的,将其中一人拉过来,协助自己除掉另外一个人,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再出手,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因此他有些激动地问:“我们如今该如何入手?”
“既然两位公子再过两天,就要到南皮了,公子不妨大方一点,出城去迎接他们。”
“什么,让本公子出城去迎接他们?”袁尚和自己的这两位兄长关系一般,对于审配的建议自然有些不情愿:“那不是有失本公子的身份么?”
“公子此言差矣,大家都是邟乡侯之子。”听到袁尚居然说出如此奇葩的理由,审配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公子出城去迎接自己兄长,又怎么能说有失身份呢?”
袁尚听审配这么说,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在考虑,自己是否应该放下身段,到城外去迎接自己的这两位兄长。
见到袁尚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审配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不管这么说,袁谭、袁熙两位公子,都是公子的兄长。假如他们到了南皮,我们不出城相迎的话,恐怕会引来闲言蜚语,到时对公子的名声会有影响的。”
审配的一番话,让袁尚开始沉思起来:自己虽然和两位兄长并非一母所生,而且彼此间关系也不好。但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自己的兄长,一旦自己对他们闭门不纳,肯定会遭来一些闲言碎语。一旦给自己的名声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将来要想招揽更多的人才时,肯定会有人拿这事出来说事。因此在经过了反复的考虑之后,袁尚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正南。等他们二人和冀州兵马一到,本公子就亲自率人出城相迎。”
次日午后,袁尚派出的探马回报,说护送袁谭袁熙的冀州兵马,距离南皮不过八十里地,最迟明日傍晚就能抵达南皮城下。得知这个消息后,袁尚连忙命人召集南皮城内的文武议事。
那些接到通知的文武,匆匆来到了太守府的议事厅。见到比一些熟悉的同僚,早已站在了议事厅中,便向他们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想从他们那里了解袁尚召集自己的目地。然后那些先到的官员,同样是一头雾水,面对同僚询问的目光,他们只能把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看到人来得差不多了,审配走到了议事厅中间。对众文武说道:“各位大人,今天公子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请大家安静。”
袁尚等审配说完后,起身绕过了面前的桌案,来到了审配的身旁,对众人说道:“各位大人,据他们回报,本公子的两位兄长袁谭、袁熙,在一支冀州兵马的护送下,正朝着南皮而来,最迟明天午后便能抵达城外。本公子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们,本公子到时要出城十里相迎,不知诸位的意下如何?”
袁尚的话一出口,首先愣住的是袁谭一派的郭图、辛评、辛毗等人。在接到议事的通知前,他们三人正聚集在郭图的府中,讨论如何迎袁谭入城一事。此刻听到袁尚说打算亲自出城,迎袁谭入城时,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袁尚仿佛看穿了他们三人的心思,继续说道:“本公子的两位兄长战败被俘,在冀州的大牢里关押了数月之久。虽然本公子也不清楚为何冀州要将二人返回,但既然他们来了渤海,本公子就不能不闻不问,因此需要到城外去迎接他们。”
郭图等人这次听清楚了袁尚所说的话,连忙从队列里走了出来,朝袁尚拱手说道:“若是公子要出城迎接大公子、二公子,属下愿意随同前往。”
见几位袁谭一党的官员,都表示要随公子一同去城外迎接袁谭,其余的官员也不敢示弱,跟着说道:“属下等,也愿意随公子出城,去迎接大公子、二公子入城。”
袁尚见这么多官员都自告奋勇,愿意随自己出城迎接袁谭时,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杀气。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说:“既然诸位大人都愿意随本公子出城,本公子是求之不得。诸位,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等明日午时,我们一同出城去迎接我家兄长的到来。”
等议事厅里的文武官员纷纷离开后,袁尚杀气腾腾地对审配说:“正南,真是没想到,在南皮城中居然有这么多袁谭的同党,看来本公子必须对他们大开杀戒,否则你我早晚在南皮没有立足之地。”
“公子,你误会了。”审配见袁尚对南皮的文武动了杀心,连忙劝说他道:“别看这么多官员都要到城外去迎接两位公子,但不等于他们都是袁谭一党,其中不少人应该是看到公子要亲自出城相迎,无非想逢迎您,才说要一同出城的。”
听完审配的解释后,袁尚脸上的杀气变成了疑惑,他望着审配问道:“正南,果然如此么?”
“没错,”审配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袁谭在南皮城中的同党,无非就是郭图、辛毗、辛评等人,其余的官员都是左右逢源之辈。他们看到哪边的实力强,自然就会倒向哪边,因此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这些官员都拉过来,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审配的话让袁尚释然了,他点着头说:“正南,本公子是关心则乱,看来还是你说得对。南皮城内的文武官员就是一群墙头草,哪边实力强,他们就倒向哪边。如今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就暂且放过他们。待将来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换掉他们也不迟。”
“公子,”审配等袁尚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不知你是否将此事,告之了夫人?”
“将此事告之本公子的娘亲?”袁尚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正南,这是为何?”
“要想拉拢二公子,仅仅靠公子出马,还远远不够。”审配笑着说道:“假如由夫人出面的话,定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