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带着兵马还没有到达张家庄时,张世平就得到了消息,他搞不清楚这支兵马的来历,便命令所有人回到庄子里躲避,并做好防御的准备,以防对方对庄子发起突袭。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支让他担心的兵马到了庄子外面后,居然没有派人来骚扰,而是自顾自地在外面空地上,自顾自地休整。当他得知这支兵马准备启程时,才下定了决心,出来结识这支兵马的首领,也算是结个善缘。但令他没想到的,统帅这支兵马的人,居然是当今的冀州牧,这让他感到非常吃惊。
张世平引导韩湛、典韦、郭嘉来到他的会客厅就坐后,立即命下人准备酒菜,他准备热情地款待韩湛一行。
趁着酒菜还没上桌的工夫,韩湛再次问起和张世平一同贩马的苏双:“张庄主,你方才还不曾回答本侯的问题,为何不见苏双?”韩湛问苏双的目地,是因为他看到两人赠送了东西给刘备后,三国演义里对两人就再也不曾提及,此刻既然遇到了张世平,那么自然要顺便打听一下苏双的下落。
听到韩湛再次问道苏双的下落,张世平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草民没有猜错的话,府君是打算前往真定府吧?”
见张世平没有立即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地提到了真定府,韩湛的心里就暗想:没准苏双的下落,与真定府有关。便点着头,肯定地说:“没错。本侯正是率人马赶往真定府。”
张世平起身从桌案后绕出来,来到韩湛的面前,朝他深施一礼,说道:“府君,草民的好友苏双,如今就被关押在真定府的大牢之中。只要府君能救出苏双,草民情愿献上所有的家产。”
张世平的话,引起了韩湛的好奇。以他个人的感觉,张世平、苏双都是非常会来事的那种,照理说就算是被关进了大牢,只要他们肯花钱,完全可以将苏双救出来。想到这里,他试探地问张世平:“张庄主,本侯想问问,苏双犯了什么罪,为何会被一直关在大牢之中。”
“有人向真定太守告密,说苏双向外族走私铁器和食盐。”张世平在向韩湛介绍情况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府君应该知道,我们为了从草原部族的手里换到马匹,不免会为他们提供一些铁器和食盐。以往的官府对此事向来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只要我们上下打点一番,就可以风平浪静。
半年前,苏双到草原上去贩了两千匹骏马回来,谁知他刚进入真定地界,就被新任太守带人扣押了。我们原以为新太守是想要点孝敬,便专门派人送去了两箱金银珠宝,试图将苏双救出来。谁知太守把东西收了,但人却依旧没有放出来。”
韩湛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对于手下的官员,只要能办事,偶尔贪一点,他都是听之任之。此刻得知真定太守居然收钱不办事,不肯释放被关押的苏双,他的心里多少有点恼火,便直截了当地问:“这太守姓甚名谁?到真定上任多长时间了?”
“回府君的话,”听到韩湛这么问,张世平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太守姓杨名登志,上任不过半年有余。”
杨登志?!韩湛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后,觉得有些奇怪,在三国时期,除了复姓外,三个字的名字都是贱名。如果杨登志是贱民的话,他怎么可能当上真定的抬太守呢?
张世平看出了韩湛的疑问,连忙回答说:“府君有所不知,这个杨登志昔日乃是黄巾贼的一名渠帅,外号叫飞天夜叉。后来后皇甫嵩大人招降后,归顺了朝廷。据说原来在一个小县当县丞,后来到处托关系,才当上了这个太守。”
韩湛以前从来不曾听过这个名字,证明此人在黄巾军中,地位连程广志、周仓等人都不如,不过是一名默默无名之辈,他能坐上太守的位置,看来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想到这里,他冲着张世平说:“张庄主,此事本侯会尽力而为。至于能否救出苏双,只能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看到张世平似乎还要说什么,韩湛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张庄主有所不知,别看常山郡属冀州,然而当初我们与黑山军携手对付袁绍之时,本侯已经将常山郡交给了黑山军的张燕。该郡的官吏任免,本侯也是无能为力啊。”
听到韩湛这么说,张世平拼命地点着头说:“府君请放心,只要您能出面去劝说真定太守放人,不管最后苏双是否获释,张某都承府君的这个情。来日有机会,一定会全力报答主公的。”
韩湛从长安回来之后,一直想找几个给力的商人,帮他收集一些重要的原料。以前在涉国县和冀州做生意时,都是和胡茶在合作,不过那人能力有限,经营冀州一地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假如多几个州的话,胡茶就会力不从心的。
等张世平一说完,韩湛就客气地问:“张庄主,不知你听说过硝石没有?”
“硝石?!”张世平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据说在陇右有不少的地方出产。不知府君要此物作甚?”
对于张世平的这个问题,韩湛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告诉对方,我打算用硝石来制黑火药吧?况且就算是说了,对方也搞不懂。他思索了片刻,随后对张世平说:“张庄主,若是你能为本侯大量提供硝石的话,待本侯救出苏双,绝对不会找你要任何的好处。”
韩湛提出的条件,让张世平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为了得到这种路上随处可以见到的石头,韩湛居然可以不要自己的家产,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但他转念一想,不管韩府君要这种硝石作甚,只要他能救出苏双,自己派人去陇右寻找这些石头,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因此他爽快地说:“既然府君要这种硝石,草民自当尽快派人去寻找。但不知苏双那边……?”
张世平的话虽然没说完,但韩湛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连忙补充说:“放心吧,张庄主,本侯明日就前往真定府,去见见那位杨……”郭嘉见韩湛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连忙补充说:“杨登志。”
“对,杨登志。”韩湛接着说道:“本侯明日亲自去拜访他,恳请他释放苏双。”
酒宴散去后,典韦到庄子外面安排兵马宿营,而郭嘉则来到了韩湛的房中,不解地问:“主公,属下不明白,为何你会拒绝张世平所献的家产,而要一些无人问津的硝石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奉孝,天机不可泄露。”韩湛望着郭嘉笑呵呵地说:“等到硝石找到之后,本侯一定亲自向你们演示这种硝石的用处。”他说完这话后,忽然想到了真定太守,便皱着眉头问,“奉孝,你今天在酒宴上,也听到张世平所言,他们为了营救苏双,给那个杨太守送了两箱金银珠宝,但对方收下东西后,依旧不肯释放苏双。你说说,假如本侯明日去见了他之后,他依旧不肯释放苏双,本侯该如何处置?”
“主公,常山郡是当初让给黑山军的。”郭嘉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夏侯兰兄妹已经赶到黑山,劝降张燕。假如张燕归顺的话,那么常山郡又是主公的天下,你要罢免一名太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话说着简单,但要是夏侯兄妹不曾说服张燕,我们又该如何办呢?”韩湛有些担忧地对郭嘉说道:“如果张燕不肯归顺,你觉得我们带着的三千骑兵,能顺利地进入真定府吗?”
“主公,我们需要立即派人前往真定府,搞清楚张燕是否已经答应归顺主公。”郭嘉开始向韩湛分析形势:“若是已经归顺,那就再好不过,要释放苏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要是张燕不曾归顺,那么营救苏双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韩湛知道郭嘉一向足智多谋,像这种小事是难不倒他的,便虚心向他请教:“可以顺利地救出苏双吗?”
“真定府里的兵马应该不多,最多几千人。”郭嘉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可以先派人乔装混入城内,一旦事情谈崩了,就立即控制城门,然后给典韦将军发信号,让他率领骑兵冲进城里,活捉杨登志。只要杨登志束手就擒,城内的郡兵们群龙无首,到时就会不战而降。”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韩湛追问道:“不知要派多少人混进城内,才能控制城门,并坚守到典韦将军的骑兵赶到?”
“人太少了,不顶事;人太多了,又容易走漏消息,被城内的守军察觉。”郭嘉皱着眉头想了一阵,随后说道:“以嘉之见,就派遣五十人乔装改扮混入城内。”
韩湛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既然和郭嘉商量好了夺取真定府的计策,便立即着手进行。他命人叫来了典韦,让他挑选五十名精干的兵士,化装成樵夫、农夫,在天明时分混入真定城中。一旦自己在城里和杨登志谈崩了,便立即控制城门,等待隐蔽在附近的骑兵赶到,一举夺取真定城。
次日清晨,典韦前来向韩湛禀报:“骑兵主公,属下挑选的人手已经到了真定城外,只等城门一开,就可以立即混进城去。”
见典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韩湛点了点头,冲着典韦说道:“你去叫上郭先生,说本侯要向张庄主辞行。让他一起过来。”
虽说张世平的心中,巴不得韩湛立即带人前往真定府,以便能将苏双尽快救出来。但真的听到韩湛说要离开,他又竭力挽留:“府君,不如在庄中多盘桓几日,让草民好好地尽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对于张世平的好意,韩湛婉言谢绝了:“救兵如救火,本侯要尽快赶到真定府,去营救苏双,张庄主就在庄中等待本侯的好消息吧。”
看到张世平还想挽留韩湛,郭嘉连忙在一旁说道:“主公,我们该启程了,否则到午时都赶不到真定府。”
郭嘉的这番话,立即将张世平后面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他讪讪地笑着说:“既然府君大人要尽快赶往真定府,那么草民就不挽留了。他日若是空,还请再到草民的庄子里来做客。”
在前往真定府的路上,韩湛的心里暗自在想:张世平对自己如此客气,无非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能通过自己,救出被关在大牢里的苏双。至于救出苏双后,张世平是否还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就真的不好说了。
“主公,嘉有一言。”与韩湛并辔而行的郭嘉,见到韩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试探地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奉孝,你我君臣之间,不用搞这些虚礼。”韩湛对郭嘉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直说好了。”
“据嘉的观察,张世平对主公如此热情,无非是为了求主公帮着营救苏双。”郭嘉对韩湛说道:“如果救出了苏双,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救不出苏双,可能张世平就会与主公反目为仇了。”
郭嘉的话让韩湛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张世平就算再有钱,但在乱世中,也不敢得罪有实权的自己。哪怕自己对苏双的营救没有成功,张世平也会尽心为自己办事的,怎么可能反目为仇呢?况且就算是反目,以张世平的实力,又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呢?想到这些,他便笑着对郭嘉说:“奉孝,你多虑了。以本侯看来,张世平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察觉到乱世来临,假如不投靠一方有实力的诸侯,自己早晚会家破人亡。因此就算本侯营救苏双不成功,他也会为本侯效力的。”
对于韩湛的这种说法,郭嘉不好反驳,只能苦笑着说道:“希望如此吧,但愿主公的猜测是正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