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派出的信使,在两天后,顺利地到达了上党。
得知韩湛给自己派来的信使,张扬觉得非常意外,他看完书信后,客气地让人带信使去休息,随后命自己的部下将谋士董昭请了过来。
董昭原本是袁绍的手下,邺城失守后,他曾经跟着袁绍逃亡在外,后来觉得袁绍的气数已尽,便和辛毗在中途离开了袁绍。唯一不同的是,辛毗去了渤海郡,而他则到上党投奔了张扬。
等董昭一来,张扬就将韩湛的书信递了过去,同时问道:“公仁,这是冀州牧派人送来的书信。他打算与吾在漳水河畔一叙,你怎么看?”
董昭看完书信后,沉吟了片刻,随后说道:“太守,韩府君自从击败袁绍、李傕和郭汜之后,势力越发强大,对我们的威胁也越来越大。若想苟全于乱世,只能依附于强者,而韩府君无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扬等董昭说完后,试探地问:“如此说来,公仁也觉得本将军应该与韩府君会面,为将来寻条后路?”
董昭觉得要想不激怒韩湛,唯一的办法就是安排张扬和他见面,因此他毫不迟疑地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属下正有此意。”
“既然公仁也是如此想法,那么吾明日就让信使返回涉国县,让他禀报韩府君,说吾愿意在漳水之畔相会。”张扬说完这两句话,又吩咐董昭:“此事本侯就交给你了。”
信使带着张扬的书信,快马加鞭地返回了涉国县。郭嘉看完张扬的书信后,望着韩湛问道:“主公,张稚叔同意了我们的请求,他将于三日后,与主公在漳水河畔相见。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是独木难支,假如不和我们保持良好关系,没准就会有性命之忧。”
韩湛听后,只是微微颔首,随后吩咐花虎:“花县令,立即命令在漳河以西三十里的分界除,搭一座凉棚,本侯打算在那里与张太守见面。”
“属下遵命。”听到韩湛的吩咐,花虎连忙回答说:“属下这就安排人手,前往会面地点,搭设凉棚。最迟明日午时,凉棚就可以搭好。”
等花虎离开后,韩湛望着郭嘉问道:“奉孝,你说说,本侯与张扬见面时,应该谈点什么条件?”
听到韩湛的这个问题,郭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了笑,反问道:“主公,你觉得和张稚叔第一次见面,就劝降他,他会同意吗?”
“不会。”对于郭嘉的问题,韩湛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别看本侯如今兵强马壮,但张稚叔对本侯所知甚少,就算本侯开口劝降,也会被他拒绝了。与其碰钉子,倒不如顺其自然,先和他交好,使他不至于在我军出兵青州时在背后使坏。”
花虎的办事效率不低,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前来求见韩湛。韩湛还以为建造凉棚遇到了什么问题,心里还在犯嘀咕:这个花虎真不靠谱,就让他搭个凉棚,都有这么多的事情搞不定。
花虎见韩湛出来,连忙上前施礼,口称:“属下见过主公!”
“花县令,”韩湛在正中坐下后,望着花虎问道:“可是凉棚的搭建,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谁知花虎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主公未免太小看属下了吧。区区凉棚,何足挂齿。经过工匠们的连夜赶工,此刻已经完工了。属下就是前来请主公去视察的。”
得知凉棚已经完成,韩湛连忙吩咐人叫来了郭嘉、典韦,带着三百名骑兵,朝着漳河而去。到了河边时,河边的码头上已经停了三只大船,花虎恭恭敬敬地对韩湛说:“主公,请上船吧!”
虽说是大船,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每条船只能乘五十人和相同数量的马匹。韩湛带的人马要想全部渡河,这些船要来回几趟才行。
船到河中心时,站在韩湛身边的花虎,忽然用手指着一百多步外,靠近河边的一个茅草屋,对韩湛说的:“主公,你看那个茅屋。”
韩湛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河边有一个孤零零的茅草屋,门前的空地上还晒着几张渔网,一条小船被系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顺着河水的流动,而不停地摆动着。韩湛不知道花虎想让自己看什么,在收回目光后,好奇地问:“花县令,你到底想让本侯看什么?”
花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随后说道:“主公,那就是小凡姑娘的家。若是主公有意的话,待会儿返回时,属下就带人去她家提亲。”
韩湛得知花虎的想法后,老脸一红,连忙将手摆了几下,随后说道:“不妥,此事不妥,花县令休要再提。”看到旁边的郭嘉、典韦、罗布等人都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韩湛为了迅速地摆脱尴尬的局面,连忙向四周张望。
他无意中发现凉棚所在的位置,好像距离河边不是很远。便皱着眉头问花虎:“花县令,本侯命令在漳河以西三十里的地方搭建凉棚,但看来好像没有三十里。”
“主公真是好眼力啊!”花虎听到韩湛这么说,立即不动神色地拍了一下马屁,随后说道:“属下经过再三的考虑,觉得三十里太远了,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就算想退也来不及。因此属下自作主张,将凉棚建在距离河边十里的地方。”
可能是担心韩湛会责备花虎,郭嘉及时地出来打圆场:“主公,以嘉之见,离河十里搭建凉棚是最合适不过。就算张扬有些歹念,企图对主公不利,我们也能迅速地渡河返回东岸。”
韩湛没有再在此事上纠缠,而是开始询问张扬的情况:“花县令,你可以知道,张扬的手下都有些什么人?”
花虎想了想,回答说:“文有董昭,武有眭固和杨丑。”
“董昭?!”韩湛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望着郭嘉问道:“奉孝,董昭不是袁绍的手下么?什么时候又投靠了张扬?”
“回主公的话,”花虎见郭嘉摇头表示不知道,便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连忙抢着说道:“董昭董公仁昔日的确是袁本初的部下,但邺城失守后,他跟着袁本初逃亡了一阵,可能是觉得袁家气数已尽,便离开了袁本初,到上党投奔了张扬。”
听完花虎的讲述后,郭嘉的眉毛微微向上一扬,随后问道:“眭固,以前应该是张燕手下的黑山军吧,没想到他也投奔了张扬。”
剩下一名杨丑,没等两人再提,韩湛已经想起了对方是谁。此人是张扬手下的一员虎将,因为和吕布的交情不错,但吕布遭到曹操攻打时,他曾经想带兵救援,但由于实力不足,只能与之遥相呼应。后来见曹操势大,便杀了张扬去投奔曹操,谁知又被自己的部下眭固所杀。
众人下船后,骑马来到了凉棚处。韩湛翻身下马,走到了凉棚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只见这凉棚上盖茅草,内高有一丈五尺,长有十丈,宽有两丈。凉棚的东西两面没有墙,只有南北两面是编制的篱笆墙。凉棚的正中,摆着一张长木桌案,桌案的东西两侧各摆着五个坐垫,是供双方人员坐的。
看完这一切,韩湛点了点头,对花虎说:“花县令,干的不错。等将来张扬归顺了本侯之后,本侯没准会让你到某地去当太守的。”
花虎听到韩湛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跪在地上,朝韩湛磕头说:“多谢主公,属下感激不尽。”
看完了凉棚,韩湛又查看四周的地形。花虎连忙在一旁讲解说:“主公,方圆十几里范围都是平原,就算张扬想做什么手脚,他的兵马也没有地方藏匿。就算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也能迅速地赶到漳河边,渡河返回东岸。”
等花虎讲述完毕后,韩湛意识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他光想着自己与张扬的分界线,在漳河以西三十里的地方,便一厢情愿地命花虎在双方的分界处搭建会面的凉棚。但他却忽略了附近到处是崇山峻岭,如果花虎真的按照他的吩咐,在分界处搭建凉棚的话,正好就在山里了。要是张扬在这些地方埋伏下一支兵马,还真是防不胜防。
韩湛发现了这个问题,郭嘉自然早就看出来了。他利用韩湛和花虎聊天的工夫,对一旁的典韦和罗布说:“花县令所选的位置不错,这里的视野开阔,就算张扬想要做手脚,他的兵马都必须埋伏在二十里外。没等他们冲过来,我们已经可以退到河边,从容地渡河回东岸去。”
“奉孝先生,”典韦等郭嘉一说完,便不屑地说道:“如果凉棚搭在分界处,张扬能设置伏兵,我们也同样能埋伏兵马啊。如果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对于典韦的这种说法,郭嘉淡淡一笑,随即说道:“子满,你不要忘记了,上党本就在崇山峻岭之中,若是他们出兵的话,定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会面地点附近设伏。而我们若是出兵,兵马在这片开阔地上,就会被对方的探马所察觉,到时我们伏兵还能起什么作用?”
“奉孝先生言之有理。”罗布等郭嘉一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奉承说:“若是凉棚建在崇山峻岭之中,我们的兵马要渡河赶往会面地点,一举一动都会处于对方探马的监视之下,这样怎么能出奇制胜。”
罗布说了几句后,见韩湛和花虎还在说个不停,连忙拉着郭嘉,小声地说:“奉孝先生,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后,郭嘉冲着罗布说道:“罗布,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事情要问,就尽管开口吧。”
虽说郭嘉已经说周围没人,但罗布还是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奉孝先生,原本我和八姑说好,回到了涉国县之后,我们就成亲。但不知怎么搞的,她昨日忽然说不想成亲了。”
“什么,八姑不想和你成亲了?”郭嘉说这话时,眼睛望向了罗布的两腿之间,调侃地问:“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郭嘉虽说只是一句玩笑话,但罗布的脸刷的一下,红得好像红苹果似的,他喃喃地说:“奉孝先生莫要玩笑,小的只不过是上次受伤后,有些力不从心而已。但八姑也不可能因为此事,而不与我成亲啊。”
郭嘉强忍着笑意说道:“你都力不从心了,八姑不反悔才怪了。”不过说完这话之后,他看到罗布的脸红得有些发紫,又于心不忍,便轻轻地叹口气,对他说,“罗布,这样吧,待我们回了邺城之后,嘉让华神医和张神医两人帮你瞧瞧,看有什么根治的办法没有。你看这样可好?”
“若是如此,奉孝先生就是小的恩人。请受小的一拜!”罗布说着,就恭恭敬敬地向郭嘉深施一礼。
“行了行了,”郭嘉连忙扶住了罗布,对他说道:“莫要让外人看到,知道否?”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罗布嘿嘿地傻笑着答道。
不过两人窃窃私语的情景,还是被与花虎聊天的韩湛看到眼里。韩湛的心里在想:奇怪,郭嘉和罗布两人在一旁如此神秘地聊天,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等到韩湛和郭嘉单独相处时,忍不住好奇地问:“奉孝,本侯方才看到你与罗布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知都聊些什么?”
郭嘉虽说知道韩湛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既然对方问起了此事,假如自己不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就会多少在对方的心里留下一根刺。因此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罗布站在十几丈外,与典韦在说话,便小声地将罗布和八姑的情况,向韩湛禀报了一番。
韩湛听后不禁哑然失笑,他心里暗说:难怪罗布和八姑这么久都没成亲,原来是罗布受伤后,某些功能不行了。看来等重新回到邺城之后,一定要让华佗和张机为他好好地治疗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