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安就要陷入昏迷里了,见着这个该死的家伙来了,身子被抱起时,使出最后一丝力道握住他手臂,吃力道:“老……老虎,带……上……带上她。”
“我不要,我不要。”林阿真眼泪不输大雨,嘶声咆嘶:“老子恨不得宰了她,我不要。”
林华安手掌一紧,强撑着既将要合上的眼皮,咬着血牙道:“你当……当我是老大……就……就听……”那个话字没有说出,双眼闭了起来,雨水冲刷着他脸上剜抠出的坑坑血窟窿,晕厥了过去。
“老大,老大……”林阿真哽呜嚷喊,血目往旁扭去,见这个凶恶娘门呆若木鸡看着自已,他恨牙格格打颤,却不得不听的伸掌抓去,提得往天空飞快窜入。
童木木想看畜牲生是张什么丑陋脸庞,可是双手往他脸上刨抓,抠下的却是一块一块带血的皮肉,根本就没有假脸。
她头脑空白坐在旁边看着佟真,只是跟前的佟真脸庞扭曲,眼泪迷住了扭曲的脸庞,知道他是要杀自已给畜牲报仇了,那就来杀吧,反正阿天都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只是不知晓为什么,就是很悲伤,她明明为阿天报仇了,畜牲死了,她为什么要这么悲伤?
童木木呆滞着,如只木偶任人抓着,不知佟真要带自已去哪里杀,统统都无所谓了。她目光往前看着,看着跟前这张苍白无色的脸庞,看着那些不断溢血却被雨水冲掉肉坑,明明阿天就是被他害死的,他明明就贴着阿天的脸皮,为什么自已却抠不掉假脸?
“砰……”在她还没想通为什么畜牲会有阿天的脸庞时,顿时身躯剧烈疼痛,受不住地往远端滚去,当大地震动停下,童木木见着了花朵,冷雨天下花朵垂腭,被大雨打的抬不起头。
突然耳内大量的脚步奔来,她悲伤往前瞧去,佟真和畜牲不在了,前面是一栋点灯的阁楼,巨大的咆吼从里面传出:“快叫大夫……快……虞老……虞思泪你他妈的快来啊……”
尚书省府自发现少爷在房中失踪就没有安宁过,在大都里的横山寨众七十余人全都洒了出去,满城寻找中,惊见一条青影从西边奔雷往南而去,十数人提气狂追,仍然差了一大截。罗宏远远见着那道快速如伦影子跳落自家府中,心头大跳紧追而落,突闻听少主的嘶咆,当即脸色大变扬声呐吼:“快去把余太医带来。”脚尖落地,身影就朝卧房内欺了进去。
龙杏吓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领着四小奴火速赶来,闯入主卧院里,当先见着的就是趴在花圃上姑娘身躯,不知发生了何事,提着裙子匆匆朝人满为患的卧房跑入,过了隔屏,惊见二少爷满脸是泪,知晓出大事了,急速往床奔去。
“啊……”压根不知晓自已瞧见了什么,龙杏手掌急捂住嘴唇,骇然视看一动不动躺于榻上的大少爷,眼泪一滴二滴,继而哗啦不止往下溢坠,急急侧臀往床边坐入,抱起这张几乎被毁的俊脸,嘶声哭喊:“快……快取盐水,快……”
“呜呜呜……”井儿见着心爱的男人破碎成这样,一颗心顿时让人剜去了,疼痛往床边跪落,抓着林华安手臂哭唤:“少爷……少爷……呜……少爷……”
童木木昏昏愕愕,趴倒在地上怔看一波接一波往楼奔去男男女女,听着楼子内出丧的嚎哭,不知道这个畜牲是什么人了?为什么一个畜牲之死,会有这么多人为他哭泣?
连江亲自去老太医府上擒人,拿人拿箱,数个梯纵跃入院内,听得房里哭声不断,一颗心顿时提至喉咙,打颤着往楼里奔喊:“大少爷怎么样了,大少爷怎么样了?”
那太医六七十岁,是在睡梦突然被擒抓来的,不知发生什么事时,已进了一间房舍,老目呆惑朝床上瞧去,当先见到的就是那一头白发,猛地“啊”的惨叫,不用别人催促,一只老手快速入医厢里掏翻,另一只老掌已扣脉号起。
林阿真知道老大没有死,可却不知他会在什么时候死,紧张的手指伸在嘴中嘶咬,一双通红的泪眼半刻都不敢转移,听得大夫使唤,急忙欺身轻轻把老大脸庞转正,颤声询问:“大夫……我家老……老大没……没事吧?”
那大夫洒着药,手卷纱布,急忙安抚:“额驸没事,性命无碍,性命无碍。”
“呼……”
“谢天谢地……”
听闻这句话,紧屏呼吸的众人终于松下一口气。
龙杏掉泪看着这张被伤纱包的满满的俊脸,轻轻接过二少爷的双手,扶着林华安的脑袋使唤:“井儿,你来。”
井儿差点吓死,飞速往床边坐落,轻轻把他残破的脑袋搁于腿上,呜地急往大夫哭唤:“老爷爷,少爷……少爷头上还在……还在流血,您救救他,您快救救他。”
“没事,不会有事。”把药瓶收入医箱,那大夫急忙摆手安抚,手指林华安脑袋低道:“卑职所用的是上等金药,额驸头颅虽让石头打破却没有裂,此四道伤口问题不大。就是脸上那七处被剜抠出来的肉坑……哎……”重重拍打大腿,摇了摇头,背起医箱鞠躬辞道:“还须让额驸多加休息,明早卑职再来换药,先行告辞了。”
“多谢大夫,我送您。”林阿真急速躬身往外邀请,亦步亦趋来到房外,轻轻拉住他低问:“大夫,您老实说,我家老大这脸能恢复吗?”
“当然可以,一定可以。”那大夫还没回答,紧随在后的龙呆当场便道,眼里虽还盈盈挂泪,却无比的坚持。“老大爷,您一定要全力让我家少爷恢复,该使多少钱您尽管开口,只求我家少爷能和以前一样的英俊。”
童木木呆滞看着楼子,见着佟真走出来,还有一名背着医箱的老人,突然肩膀一震,如让雷击中不死,双手往前刨爬颤问:“他……他死了……死了吗?死了吗?死了吗?”
那大夫才要回答龙杏,忽闻这阵询问,错愕扭头往廊外看去,惊见大雨远处攀爬来个披头散发的东西,吓的老步往旁退开,瞠目结舌指道:“这……这是……这是……”
“甭管她。”林阿真怒火中烧,恨瞪了凶恶婊子,扭头急对那大夫低道:“老大夫你就说,只要能治好老大的脸,要我的命也没问题,你尽管说。”
那大夫听得如此坚决的狠话,老脸顿时苦了起来,吞咽了一口沫液鞠躬道:“不是卑职不应承,实在卑职无能为力。”话落,又赶紧摆手给予一丝希望讲述:“我朝要治好额驸的人,恐怕没有了。不过大宋却有一位,人称神医,她手中有一株天山上的万年灵芝,和一颗东海灵珠,若能从她手中讨来此两物,额驸就算不能恢复百分百,恢复到九十九也不在话下。”
正提心吊胆着,这番话顿时让所有人卟通把心脏落回肚里。林阿真受不住地挤出眼泪,抡起手掌狠的就赏了自已一大耳光,笑声呸骂:“老子怎么就忘了家里专出毒王和神医呢。”
龙杏亦也眼泪喜坠,骇喜万千地掏出手绢往他掴红的脸颊拭道:“二少爷怎可如此自残,说来您怎么会在此地?大少爷怎么会受如此重伤?还有这位姑娘是何人?”困惑之极往被雅丽和雅红拦住的那女人瞧去,只见她一身泥泞,长发贴住了脸面,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林阿真脸色铁青,双眼泛红,咬牙切齿瞪看那个凶恶的婊子,一对拳头捏的嘎崩嘎崩作响,可老大有嘱过不能伤害她,便就仰头深深吸进了一口气,跨走入大雨中,手指童木木厌恶咒骂:“你是老子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丑恶的东西,滚,给老子滚,滚的远远的。”骂完,扭头对四周的横山寨众咆哮:“快马加鞭,把这个恶心的东西给老子扔到腾冲还给金日,快……快……”
五十名男女见少主额筋暴涨,脸庞扭曲变形,人人心头跳颤,哪里还敢迟疑,叉起那个女人,火速就往边门狂奔而去。
麻木的童木木让人叉着飞奔,当车咕噜声响起,愕目回焦,见着一个边门,霎时间眼泪哗啦坠掉,挣扎哭喊:“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走,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林阿真听得这声哭喊,青脸冒起一股烟,狠欺手掌,拎提起她后襟,往车上甩扔咆吼:“死了,被你打死了,你个婊子可以安心的去给姓金的操了,给老子滚。”
“住手……”咆声刚落,大雨中响起一阵虚弱叫声。
听到这阵虽然虚弱却饱含威严声音,边门的所有人皆惊喜往径道瞧去。等了一会,果然见大雨之中,少爷扶抱着井儿前来。
林阿真惊见老大竟未伞走出来,顿时吓了好大一跳,凌波微步急向马棚一声,砰砰梆巨声起,提着巨大棚顶带向径道掠去,跳脚道:“老大,你出来也打个伞呀,就这么走出来,存心吓死人是不是。”
林华安怒目一斜,瞪了竟然拆马棚的家伙,懒的搭理他,扶抱着井儿虚弱向马车走近安抚:“木儿……别害……”
“啊……”
“砰……”
童木木被摔的浑身疼痛,听得畜牲声音顿如听到了鬼音,急急翻身跪起,扭头骇见畜牲真的没死,还朝自已越走越近,转眼就到了,顿时吓的噔腿往后猛蹭,却忘了自已是在车板之上,这一后蹭当即惨叫从车板往地上栽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