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这番话让林华安满腔的兴奋瞬间冷却了,他眼低眉低,瞪看死脑筋的小爱妻,可她半点都不受威胁,自顾笑盈盈仰视着自已,无奈只好恨恨揉着她小脑袋道:“好吧,反正我心里认定你就是我老婆了,大家也都知道了,六十岁就六十岁。”
龙嫣何偿不想嫁他,只是她自认现在还做不到这般的高贵,若是寻常人家,她早早就答应了,可是相公是天之骄子,身份之尊,已经达天地界限了,不消说她这种低贱婢仆,就是帝子公子站于他面前,依然渺小如尘埃。
“谢谢相公,或许不用六十岁,若嫣儿有出,说不定为孩儿会蒙发私心,那时恐怕会贪心,厚颜无耻的求您娶嫣儿为妻。”实不忍心让相公难过,她嫣然一笑宽慰他,正事道:“既然相公记得皇甫烟,那嫣儿便就说了。”
她不须要求,只要她答应,他给她跪下来都可以。林华安当然知道妻子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宠爱之极轻轻摩挲她嫩红的腮儿道:“说吧,相公听着呢。”
龙嫣微想了一下,轻道:“那夜弟媳前来,嫣儿和她相谈了一会儿,提到了佟府祠堂。”说到这里,她急忙停下嘴巴,有些惶恐臻垂下头,睫毛轻抬,偷偷窥探。
佟府祠堂?林华安愣了愣,见爱妻害怕地低下脸,没好气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光明正大看着自已,抿笑道:“干什么呢?相公有这么可怕吗?”
相公没有异样,龙嫣微微安心,看着他笑眯眯眼睛,心里的害怕逐渐消退,轻声再道:“弟媳说,相公是我林氏族长,我林氏居于八姓上首,宗族之灵却奉八姓之外的门楣,于我氏族祖宗颜面何存。”
林华安从小就是海龟,这些什么门庭祖祠的他是蒙蒙憧憧,就以前,他只知道老家在泉州,村里分有好几个角头,什么沟前、沟后、后厝、柳前的。每个角头都有一个祖祠,他的祖祠位于其它祖祠最后,据说祖祠就是以前祖上移居过来所住的房子,历经过无数代,祖先住过的房舍就改建成了祠堂,以后举凡祠族出丁,祠门就得敞开,任何人死了就搬进祖祠里安置。
回忆灵祠里那三桌密密麻麻的灵位,他搔了搔脑袋道:“嫣儿,这些我不是很懂,以前祖祠里摆着很多木牌,大概有两桌半,我很小就移居海外了,偶尔有回过来,不过都匆匆忙忙的。有印像的是去过两次,七年前阿纶死了,我到过祖祠一次,不过那时阿纶他爸爸还在,我就没进灵堂里了。最后的一次是阿真死了,我还来不及把他的灵位摆放于桌上,倒是把自已给搭上了。所以,真的不懂。”
虽然知道相公说的是事实,可龙嫣每听一次就愕然一次,要不是真的遇着相公,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打死她,她都不会去相信,肯定会以为这个人疯了。
“什么两桌半,相公不可乱说。”她要笑不笑嗔怪去一眼。“对祖宗这般不敬,祖宗听了生气,要罚相公了。”
“他们要真能罚,那给他们罚也无所谓。”林华安哈哈一笑,有点犯难询问:“那现在咋整?出去告诉别人其实我不姓佟吗?那大家还不得把我当疯子才怪,再说了,佟伯这家伙肯定受不了,说不定双腿一噔就翘辩子了。”
“是呀。”龙嫣同样烦恼,轻叹道:“嫣儿想了几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是有一件事是确确实实的,相公确实入住了佟天的身子里,且先不说佟天是不是相公的前世,若没有佟天的身体,相公亦存活不了,对此嫣儿对佟府该心存感激,纵然不能去拜佟府祖宗们,那也不可见佟氏祖祠败落而不顾。”
直到这里,林华安好像听出什么来了,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笑脸微微僵硬,道:“嫣儿想说什么?”
相公是何等的聪明,听到话头就猜到话尾了,龙嫣咬着下唇,窥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嫣儿想,想……,要不是佟天,相公亦不能存活,每想到此节,嫣儿心里极是感恩,想……若是有……有孕了,不论是男是女,头一个……”
“住嘴!”林华安脸庞一板,肚里大量的无名火直冲脑袋,看着这个狠心的母亲,孩子都还没有,她已经打算把孩子过继给别人,这是当娘的吗?
龙嫣吓到了,紧急闭上嘴巴,怯极偷窥相公,骇见他满脸阴鸷,霎时间眼里两泡青泪汪汪,卟通跪落于地哽咽:“相公勿怒,是嫣儿错了。”
“起来,不准跪。”林华安心痛抱起这她,手捂着胸口哀求:“嫣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求求你对我仁慈一点,孩子还没出生,你就想给为他换姓,你可以自私一点吗?我求你了,自私一点吧。”
相公如此的疼痛,龙嫣又何曾好受了?孩子是她与相公的骨血,她愿意让孩子舍林就佟吗?呜呜哭道:“相公,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嫣儿做不来,处理不来这么大的家,处理不来这么大的宗族呀,相公。”
“是我让你累了,是我对不起你。”这个小妻子才几岁,他本来以为一个家就是几个人,原来不是,嫣儿心中的家并非几个人,是包罗着整个姓氏,是整个宗族,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处理得来,不消说她,就是他都不一定能胜任呀。
“不要想了,乖,不要再去烦恼这些了,照顾好我,掌管好家政就好了,咱们林氏祖祠不是只有嫣儿,还有很多人,阿纶就有七个老婆,那个皇甫烟就很聪明,那个林缘茵也很聪明,这些破事让她们去烦恼,我只要我的嫣儿只要快快乐乐的。”
龙嫣哭的更大声,小脑袋轻轻的摇晃,好一会儿才抬起泪渍斑斑的脸儿,既是自问又是反问:“相公,嫣儿这般的笨,连小小的佟府祖祠都处理不好,我林氏这么大的门庭,嫣儿又如何能胜任,如何成为您的妻子呀?”
“可以,当然可以,嫣儿就是我的妻子了。”林华安心疼地拭去小爱妻的眼泪,亲了亲她雨唇,微笑道:“听说咱们的宗祠是在大理的悠然村,那里是林阿真的巢穴,现在阿纶也搬去了,所有人都在那里。其实我一直想去看看,就是没有时间,趁此机会,嫣儿不如就去一趟,也好见见阿纶的老婆孩子们,和她们说说话,聊聊天,讲讲故事,把咱们家里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慢慢的就能掌控所有的一切,一步一步慢慢来,好不好?”
面对相公真执的眼睛,哭泣的龙嫣泪水停了,脸蛋染起一层晕红,心儿痉挛询问:“相公是真的真的好想娶嫣儿对吗?”
“当然了,好想哦,日也想,夜也想,走路也想,连抱着你都在想呢。”林华安磨着她红腮,乞求道:“嫣儿会嫁给相公对吗?一定会嫁给相公对吧。”
“嗯。”龙嫣似下了什么决定,重重点了个脑袋,承诺道:“此去大理,嫣儿一定与弟媳们和睦相处,努力成为相公的妻子。”
林华安爱怜道:“不用这般努力,好好的玩,玩疯了,玩野了,听说有一个皮痒的家伙叫龙无双,这家伙无恶不作,还是嫣儿的仇人呢?你千万别上了她的当了。”
“是无双小姐。”龙嫣笑靥温柔,想起幼年在龙门的生活,开心道:“嫣儿也好久没见过无双小姐了,无双小姐自小就很任性,经常欺负奴婢们,不过听说后来变乖了,嫣儿很希望见到她,和她聊聊天。”
林华安捏了捏她开心的小腮帮,牵起小爱妻的小手,朝雨雾前的园门走道:“那就去大理和她玩玩,听说风景很好,很多少数民族,土乡野味的倍儿棒,中午就起程。”
听得中午就起程,龙嫣惊呼:“相公,府里还有许多事,嫣儿哪里能这般快呀。”
“府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姓鲁的终日混吃等死,说来家里的人事物就是从横山寨搬来的,这些以前就是他在打理的。可是现在让嫣儿接手,他每天吃饱就翘着二郎腿,我看了就特别的不爽,这次嫣儿的大理之行还真是去对了,”
这时鲁凌刚好睡醒,打着哈切懒散往大厅方向走,距主卧院门时,听到这句破骂,他老脸一呆,见着大爷笑眯眯从石门走出,当即哇哇跳脚嚷喊:“安哥,您老不是吧,我也很忙好不好?哪里是什么混吃等死啊。”
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怎么也没想到会碰见这位爷,林华安眨了眨眼,别人是穿金戴银,可这位爷却更上一层楼,穿着金子戴着金子,实在弄不明白,他怎么就不弄个金脸谱给镶在脸上啊。
“鲁爷,您老终于睡醒了啊,一大早打扮的这么金灿灿的,这是要去哪里啊?”他娘的,这家伙都不知道俗字怎么写吗?气质这事,以为多穿些金子就能有的啊。
“金灿灿?”鲁凌一愣,低瞧了瞧衣服饰物,茫然挠了挠脑门道:“安哥,哪有金灿灿?很平常的穿着了。”
林华安白眼上翻,敢情这家伙连什么是讥讽都不知道啊,懒的和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纠缠,牵着嫣儿往大厅方向走道:“嫣儿要去大理一趟,恭喜你,终于不用再当废人了。”
鲁凌是很想说,龙嫣去不去大理,他一样都是吃饱翘腿喝茶,上上下下就那屁大点的事,也就只有你老婆忙不过来,他可是精英中的精英,打理这么一个小府,比吃三个油烙饼省力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