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风让人给架着,听得爹爹的声音,转脸往路口看去,见着家丁持棍棒前来,雷声往林帛纶指咆:“爹,他就是那两只禽兽的弟弟,快抓住他。”
“放肆!”龙千叶一声大喝,劈雳声响,腰带里的软剑抽了出来,挡住抡棍砸打而来的大量奴仆,凛冽大叱:“擅动者杀无赦!”
童家护院和家丁们被气势震住了,急停住腿脚,不敢再前一步的面面相觑。一片死寂中,远远传来巨大吆喝:“发生了什么事?”人群左右分逆开,七八名巡城差役飞速奔来,领前之人是名差头,皱着眉头朝龙千叶指叱:“大胆之徒,胆敢于闹市拔剑,还不速速给我把剑收下。”
大宋整治刀剑,于闹市亮兵刃,轻则喝责没收兵刃,重则二十大板监禁三日,这条明文规定就是自已下的。林帛纶轻咳了一声,让龙千叶收回软剑,迎向差头说道:“差大哥,并非我等无故滋事,事乃童家先行挑起,你可以看一看童家仆役们手中拾拿的是什么。”
差头早就看见了,童老爷是东城的名绅,定然不会无端端的滋事。他睇了林帛纶等人一眼,转对童老爷抱拳作揖询问:“童掌柜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童风一个箭步奔前,握住差头手臂,怒瞪林帛纶状告道:“差大哥,你道此人是谁?他一家皆为土匪禽畜,不仅虏走我妹妹,还害人性命,谋他人财产,所行恶事引人发指,还是速速将他拿下为妥。”
“什么?”聆闻虏人害命,那差头双眼暴睁,咣的抽出腰刀,脖粗咆令:“围起来,火速上报府尊。”
“住……住住手,快快……快住手。”就在差役们抽刀左右而围之际,人群里一声惊骇到变音的声线响起,刘馨脸色蜡白,领着两名侍卫往前狂奔,无所顾及按住不要命的差头手掌,颤声道:“快快快……快住手,不可在他面前放肆。”
那差头一愣,疑惑这个有侍卫的娘门是谁,忽听得童老爷说道:“刘小姐,你怎么会在此处?这……这……”扭看负立于前端的禽兽,老眉皱起如实道:“此人一家皆匪,如何拿不得了?”
“胡说八道。”见童老爷都被按在剁板上了还不知死活,刘馨大声一嚷,急忙快走上前,矮下身便见:“东城刘御史,刘汉凝之女刘馨,磕见郡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啥?”听闻刘大人那个被休弃的女儿竟对那少年见唤王爷千岁,霎时间所有人皆往天里蹦上,靴脚落地,难于置信这一位就是他们大宋的天神,大姑父摄政王。
“叩……叩见王爷,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同一时刻,睁大怒目的所有人全矮下,见唤之声不绝于耳。
林帛纶脑袋肿大,巡瞧跪倒一片的百姓,淡声说道:“我已辞去了所有宗职,既不再是王爷,也不是官爷,就是一个寻常之人,大家不必如此,都起来吧。”
林氏自立宗国,此事已风吹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得郡王此话,果然真是这么一回事,人群一个二个站起,很快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却是不离开的各自后退三四步,驻步围观着。
那群差役吓的不清,哪里敢站起来,俯跪于地抖如秋风中残叶,已有数人受不住,呜呜哭了出来,通红的双眼,饱含仇恨向童老爷射去,心里皆明,纵然郡王爷虽说不再当王爷,可圣诣还没下发,那他就仍还是王爷。刀向王爷,这是什么罪?要九百九十九刀刮割三天三夜,就是凌迟处死了。
林帛纶瞟看了跪地痛哭的群差,也不唤他们起来,转对脸色青白的向关靖说道:“刘小姐前往大理,不过是想询问清心中疑滤罢了,你既已休妻,人家有惑自当与人说清楚,这般躲躲闪闪,不仅让人感觉下小,还误人青春。”说毕,往偷窥关靖的刘馨笑道:“刘小姐,我这个朋友真没出息,他是欠你一些解释的,你想问什么这便去问,他若是再搪塞或逃跑,你就尽管来与我说,此种毫无担当的人,我亦不会用的。”
“纶爷,你又何必故意如此,我只是不想再伤害刘小姐罢了。”向关靖长长一叹,伸掌迎向柳河一端,苦笑道:“刘小姐温柔善良,绝对是没有过错的,我亦知你心中难平,困惑重重,既然如何,关靖便再当一次恶人吧,请。”
刘馨眼泪坠掉,向林帛纶施了万福,她心头百般难解,一腔苦楚不知向谁诉,她去大理寻找心中困结,他却以一句事务繁忙就派人送自已返回,现见他终于要释自已心中疤痕,哪里还能迟疑,快步往柳河方向跟了过去。
“既来不爱,就趁早结束,拖拖拉拉的误人误已,姓向的跟老大一样不是东西。”很自然的在心里一声骂,骂完林帛纶吃了一惊,抬手轻轻拍了一记嘴巴,视瞧瞪大泪眼却瑟瑟发抖的童木木,眼里染过一道怒火,很快就让伪笑替代了。皮笑肉不笑转对童老爷和童风询问:“你说我家老大谋财害命,权且当此事是真的吧?敢问我家老大坐拥金山银山,身边高手如云,是谁值得他这般去谋财害命的?”
童家人早就傻了,卟通往地里跪落,哪里敢回答?心想天亡他童氏一族,竟然污骂王爷一家是禽兽,这是什么家啊,是天族啊。
童木木不只是吓,而是震惊,头脑几乎不能思考,砰砰磕头哭泣:“全……全是民女的错,不关……不关爹……爹的事,要治就治民女一人的罪吧,求求王爷,求求王爷。”
这就是老大爱在心底难开口的女子?阿真千里迢迢把她带去给老大,可她却糟贱了老大的心,还伤害他。
林帛纶眼皮一跳,往她走近,徐徐蹲下身,伸手捏住这歹毒之人下巴,认真观看她的泪脸,就摇头叹道:“若说姿色亦寻常而已。童木木,试着一个男子深爱着你,虽然你视他如同粪便,最码起也要看在他一片真心,拒绝已是倍感不忍了,怎还对他下此歹毒之手呀?”
童木木吓的瑟瑟打抖,近看郡王平板的脸庞,脑中布满着那些凄悲的影像,突然恐惧的惨叫出声,疯颠甩开他下捏的手掌,往后退蹭嚷喊:“他不是阿天,他是魔鬼,是披着阿天皮肉的妖怪……”一直退到墙脚,又哭着突然猛摇脑袋,双手捂住耳朵嚎哭:“他是阿天……是阿天……我……我想杀……杀死最爱的阿天……呜呜呜……”
林帛纶保持着捏下巴姿势,错愕看着突然发疯的童木木,皱眉瞧看缩成一团的娘门,噔时一排问号从头上冒了出来,挺站起身往前走去,双手握住她颤抖厉害肩膀,皱眉大喝:“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啊……啊……”童木木大受惊吓,挣扎着往童府大门攀爬哭叫:“呜……阿天……阿天救木儿,阿天……阿天……”
跪地的童夫人眼泪籁籁坠掉,再也忍不住了,疯似的往吓坏的女儿奔去,抱住她哭泣:“娘亲的木儿不怕了,不怕了。”
林帛纶震惊之极,翟然转身朝童家父子看去,猛地又转身看向远端搂抱哭成一团的母女,到底在童木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人竟如此的疯狂?
“嗯。”按下老大被剜脸的恨仇,他清了清喉咙,走到跪地打抖的童老爷面前,搀扶笑道:“童老爷对我家有一些误会,是因为不解其中之事,在所难免的。说来,我才从太原回来,实也不知童小姐这一趟大金之行是发生了何事,如您不介意,还让我到贵府上讨杯清茶,详加与我说来,可好?”
童老爷哽咽哭了出声,直到此刻才从全家抄斩的恐惧中回过魂来,哪里敢拒绝,身躯都不敢挺直,躬着身往大街邀请:“承蒙王爷看得起,快请到小宅内饮杯简茶,草民万分感激,感激不尽。请请……您请……”
林帛纶回看了仍在嚎哭的童家母女,便负起双手往大街走去,沉岑来到了豪街,入了木碍门,童老爷奔到侧边邀请他入府,吆喝奴仆上最好的茶,摆上最好的瓜果糕点。
林帛纶抬手阻止,相谢走入童府,进来大厅,随便择了一张侧椅坐入,笑声道:“不必惊恐惊慌,我这人随意的很,且说不再是郡王爷了,你们就权当我是一名寻常之人,不会有什么罪的。”
童老爷是是躬应,窥看了被夫人拥进来的女儿,只觉事情越来越荒唐了,竟然扯到了郡王爷,颤抖着声线躬身询问:“草民恐惧,还望王爷恕罪,不知这位……这位林华安是……?”
“他就是我的大哥。”林帛纶说出此话,但见童老爷腿软往地里瘫软,急忙上前搀扶住,叹出一口气,转对埋在娘亲怀中不敢出来的童木木解释道:“童小姐你别害怕,在腾冲虏走你的土匪也不是别人,他排行第二,姓林名阿真,这个人你或许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但是我告诉你,此人全天下是再熟悉不过,他就是你们那位死了二百多年的亲王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