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晃于大街上好半会,他见许多文人雅士都手持着扇子,猛地想起昨天他就买了一把,可扇子呢?记得和老大喝酒时还在,后来扇子就不再出现了。
如何都想不通突然消失的那把扇子跑哪里去了,林阿真侧了侧脑,拉开步子往一间书斋钻了进去,出来时手持着一柄银边的折扇,心想这次就不要弄丢了,风度翩翩边摇着扇子边往青楼就逛了去。
他悠闲游逛着,眼见日亦灼热,已快正午时分,青楼没找到影子,却先抵达了一个巨大的红木碍门前,里面打理的非常好,四下井然有序,就连石地都铺着上好的花白玉岩,心想这里可能是权贵聚集之处,既然是权贵聚集之处,那么青楼肯定就不远了,这可是千百年不改的行规。
就在他正顾兴劲之际,忽然远端“噫”的一声,有道熟悉声音讶叫:“他怎么没死呀?”
听得讶声,林阿真从碍门里收回目光,侧瞧了右面街道,但见人群中走来一堆人,领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的魏清风等人。
“你怎么没事?”昨晚他明明一副活不到三更模样,可现在却神彩奕奕,别说是重伤了,压根就没半点受伤模样。项十三极是诧讶,蹙眉道:“你不是重伤了吗?”
好端端的碰到这伙人,林阿真皱了皱眉,巡瞟了这一群王公贵胄,只见那个礼部尚书金日独自一人,却未见童木木身影,立马知道这群人午膳时分集结前来,肯定是去童府赴餐宴了。
他不想惹事,睇了金日一眼,心想这个礼部尚书可真闲,淡漠回应:“喝几贴药就好了。”
昨晚他那副模样是喝几贴药的事?众人当然不信,魏清风虎虎皱起眉头,上下把他瞟量了一通,轻声哼道:“今日倒是有模有样,谁知行出的却是引人发耻之径。”
林阿真心头一气,心骂:老子又不嫖你妈。未有搭理时,忽然一道苍老声叫唤:“二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呀?”
听得佟伯声音,林阿真愣了一下,转过身见着佟伯和一个老太婆匆匆从碍门里奔来,不用想,那个什么刘小姐的家肯定就在里面了,大惊喊道:“您老就当我不在这里就行。”
佟伯老步甚急,奔到碍门口揪抓住他手臂,开心道:“见都见到了,怎么能当没见到。”话落,呵呵传答喜讯:“二少爷,刘御史答应了,让您过府喝杯茶水呢,谁知竟这般的巧呀。”
“是呀,是呀。”那媒婆一对贼鸡目上下把林阿真睇了个通透,嘴里啾啾发出感叹。“瞧这佟二少爷俊的,还能有什么不成的呢?连这都能碰了个巧,那还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是什么?佟伯,佟二少爷,咱们这就快快去给刘大人请安吧。”
“是的,当然,当然。”佟伯也极自傲,呵呵转对那媒婆赞道:“老奴家里的二少爷可不仅仅是俊逸而已,他可学富五车呢?是没去考恩科,要去考了,那状元也手到擒来没说话的。”
林阿真菀尔,瞧这一男一女两个老家伙凑在一起也有一百多岁了,竟于大街上吹起牛,笑声没出口,蓦地数道嗤鼻声响起,但听得一人道:“就凭他想考恩科?那不污了孔子。”
“咦!”喜不自禁的佟伯听得轻蔑之言,讶了一声,侧身瞧了二少爷背后的五人,只见这堆人皆尽华贵无极,端庄羽气,一看就知大富大贵人家,瞬时被慑的不敢大力呼吸,深深作了个九十度的鞠躬,低唤道:“奴才见过诸位公子、小姐。”
眼见佟伯这般的低声下气,林阿真本就恼火的心更为不爽,忙搀扶起佟伯,笑声道:“我和他们不认识,不是说要去刘府喝茶吗?咱们这就走吧。”
听得二少爷说不认识,佟怕怔了怔,连忙侧身欢喜道:“二少爷快来,快来吧。”
魏清风等人把眉头拧死,他们个个非龙即凤,谁见了不巴结?可这个下贱玩意,明知他们的身份,却理也不理就这么走了,人人顿时如让人甩了一巴掌,是面红耳赤的。
“是刘馨。”红着脸,扬腾飞磨牙道:“刘馨是关靖不要的老婆,她们应该是在相亲。”
项十三点头道:“我见过一次,刘姑娘长的漂漂亮亮,待人温温有礼,很是孝顺。可……”看视扬长朝刘府而去的下流东西,柳叶眉蓦地揽蹙而起,大觉婉惜道:“可怎地却和此等下贱之人亲相呢?”
回想昨夜那一幕,于人来人往的酒栈里一对三地押妓淫嫖,如此下贱货色,此不是害了刘姑娘一辈子吗?即便刘姑娘与向关靖不再有关系,那必竟也是前妻,哪里能坐视不管。
“走!”几乎同时出声,众人对视了一眼,跨步便跟着往来刘府前去拆台破坏。
林阿真压根就不想来刘府,是碍于佟伯的颜面和想要尽快离开此处,禀报进了刘府,四下青青郁郁甚为清幽美,来到前厅外,远远就见厅中坐有三人,上首自然是刘御史,副首是个花甲妇人,下首则为一名俊儒男子,想来就是刘小姐的父母手足了。
昨夜媒婆前来说亲,提到了是佟府的二少爷,说到佟府,刘汉凝昨日就和佟天做了个大赚的买卖。回想那时童老爷对佟天询问他哪来这么多钱时,佟天答说是义弟出资相助于他,那时他就对这个仗义之人颇俱好感,试问天下有哪个义弟,可以拿出上百万两来资助义兄。
“哈哈哈……”本来就心存好感,眼见入门的少年星目朗朗,实有说不出的脱俗出众,刘汉凝心里好生欢喜,畅笑起身前迎,眼也不转盯着林阿真笑问:“佟总管,想必这位便是佟真了对吗?”
佟伯未答,林阿真微微一笑,抱拳道:“常听人言赞,城中刘御史刘老爷心系黎民苍生,为人谦和温尔,在下早就钦仰已久,今日终得夙愿,若有冒犯之处,先行谢过。”
刘夫人瞧的眼都直了,岳母娘看女婿,何止是满意二字能说得全,不论是样貌,还是品性,实非那个无良心贼向关靖可比。瞧瞧这句话说的多体面儿,老爷为官一生清廉,大都赞他如风清政一事,谁曾提说老爷心系黎民苍生?
“请坐,快快坐下吧。”刘夫人嘴角含喜,连忙手邀右面下首,左面下首坐着的是刘平,她邀阿真坐于右面下首,这个女婿已然司马昭之心不言而喻,转身对贴身婢女笑唤:“去叫小姐前来为佟二公子奉茶。”
林阿真心里感概,长的帅就是这样子,他也极为苦恼,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之家,就是大宋那张金椅他都代为坐过,便即大方得体缓坐了下去。
几乎是他屁股刚粘椅子,侧门一小晴方现出个淡月身影,只见刘小姐手端着一杯清茶,身段婀娜,低着脸蛋只能瞧出羞咬的樱桃小嘴,皮肤是外白里嫩,腮上挂有两团红晕。
刘馨十七岁就嫁人了,奉过公公婆婆的茶,却从未奉过相公,虽是二次还珠,却如娇闺待阁,羞极端着茶杯,轻咬着下唇来到林阿真身边,叠腿施了个万福,蚊声羞报姓名:“刘馨请佟公子饮茶。”
长的还不错,可以打上七八分,林阿真好生慌乱急站起身,左手下拖,右手前掬,接过略略哆嗦的杯子,微微一笑便也灵巧报出姓名:“小姐折煞了,佟真万不敢当,有劳多谢。”
刘馨早知他名字,然而各自相报又截然不同,微微窥睇了他一眼,急忙低下头,莲足向后一退,手按腰身柔柔再施下万福,未曾有半言便即退了出去。
“慢着!”刘馨刚刚走到口子,突然外面一声大喊,她极为疑惑转过身来,见着急骤奔来的竟是扬腾飞,顿时大吃一惊,顾不上许多迎前关心询问:“小王爷,相公是否又受伤了?”
扬腾飞和向关靖臭味相投,好得不得了,曾有一次向关靖受伤,他把此事告知刘馨,刘馨连哭了两天从青州赶到大理,却换来一顿冷脸相对。眼见她已遭休却仍颇记念向关靖,心里接连叹息安抚:“不是向关靖的事,你别担心。”
扬腾飞这声大喝让刘家人齐站了起来,刘夫人听得女儿还挂心那个没良心贼,心里气恼的可以,瞧了微笑的佟真,显然是没听见女儿那一声相公,这才微微安下心,与老爷迎前见唤:“见过大元帅、小王爷、两位郡主娘娘,金尚书。”
魏清风五人如入无人之境地跨进厅里,瞧了满脸红晕的刘馨,撇目睇看负立微笑的贱种,当即虚伪抱拳笑道:“突然前来,还望刘大人莫要怪罪。”
“岂敢,岂敢。”刘汉凝实想不通他们怎么地集结前来,赶紧邀坐大喊看茶,抬见四人目光皆盯着佟真,便即知道他们所来不是为他了,不由的也朝佟真瞧了过去。
林阿真耳朵贼灵,刘馨的那句相公让他笑了,脑袋更是好使的可怕,当然知道这伙人前来,就是下雨天骑三轮车特地来拆台破坏的,他有什么台可以让他们抬的吗?嗯,自然是昨晚在贵华楼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