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亮如白昼,熏香袅袅,几上摆上了水果点心,以及美酒与美食。
天楼与姬香萝迈进门槛的一刹那,夏侯夜向刺天使了个眼色。
长年跟随,主仆之间极有默契,刺天极快地消失。
三人按身份入几,夏侯夜举酒盅向天楼道:“殿下!你可是贵之又贵的贵客。刚才你也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们就是亲兄弟。今晚不醉不归。”
天楼摆了摆手,说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姬香萝今晚尝到有太子哥哥作后台的甜头,兴致浓郁。为了在夏侯夜面前显示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从旁相劝,天楼见推却不了,不在坚持,顺水推舟依了。
酒过三巡,他们相谈甚欢,气氛融融。而天楼好似醉了。深远的双眸朦胧惺忪,腮晕潮红,举止浮夸。
他压住酒盅于几,兴味盎然地向夏侯夜道:“自妹妹大婚,还未见过老夫人。今日这般高兴,何不把老夫人以及家中亲戚一并请上来热闹一下。”
夏侯夜酒量极大,虽没落下一盅,却仍是肤若雪白,未有一丝醉态,道:“我娘身体不适,不宜前来。另家中除了小桂,再没有亲戚。小桂身份低微,不宜前来。”
姬香萝因怀孕没有饮酒,可心情激昂,难免口无遮拦。
笑红了双颊,仿似熟透待摘的水蜜桃。
“相公说哪里话。除了小桂,你……你远房的伯伯不是在府中吗?”
谎言被妻子揭穿,夏侯夜除了在心里责怪姬香萝嘴快,略有些尴尬。却面不改色,目光如炬盯着姬香萝,“公主忘了。伯伯昨儿已经离府。”
“离府了吗?”姬香萝一阵地皱秀眉。
“是的!你忘了!”
听得夏侯夜坚定的话,姬香萝也糊涂了,随口道:“应该是忘了吧!”
妹妹在这种情形之下不会撒谎,而夏侯夜的强烈反应,足以证明他嘴里的亲戚是江一翁。而且江一翁并未离府。
身旁的易文早无,想是去想办法打听地牢。天楼暗自高兴着,却表现得有些扫兴,夏侯夜赶紧转移话题。
不久,刺天突然从外疾步走进。一刹那,三人目光锁住他。
刺天朝天楼揖礼后向夏侯夜道:“公子!小翠使人来禀报,说老夫人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夏侯夜顿时脸色大变,站了起来。
天楼放下手中酒盅,向夏侯夜道:“老夫人摔了可不是小事,妹夫只管前去,不必管我。”
“谢哥哥!”夏侯夜施礼后绕出几,随刺天大步向门走去。
。。。。
太子驾临,整个太尉府都沸腾了,飞栏苑这边更是热闹。
上司阿旺不在了,还没有新的管事,婆嗦便自觉担起阿旺的职责来。
她先是唤乐师们盛妆来到飞栏苑正堂听命。后又跑去唤舞姬们。
舞姬本属阿旺直管,但阿旺惧内,也不管事,舞姬的事务大多交给婆嗦。现在,阿旺不在,她们自是也听命于婆嗦。
姬玉萝惶恐不安地随众人来到正堂,如往日一样,不抢风头站在了后面。
相邻而站的人都在小声议论,不过是大好机会来了,若是被未大婚的殿下看中,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站在旁边的姜楚画狠狠踩了姬玉萝一脚,又羞又怒地低声道:“妖孽!他来寻你啦!”
彷徨不知所施,乍一听这‘妖孽’两字便觉得比平里里刺耳。姬玉萝此刻恼怒,却没心情回姜楚画的话,狠狠地瞥眼她,不说话。
只是,油然想起素兰来。
若是素兰是姜楚画,姬玉萝坚认,情形定不会这么糟糕。
披了件外袍的伯翁从内室走出来,神情淡淡,“早的时候江管家没有着人来,应该不会传歌舞了吧!”
婆嗦微微躬身,“还是做好准备的好,省得到时忙中出错。”
伯翁在几前锦垫坐下,端茶喝了一口,点头算是赞成。
果然,没会儿一个下人就跑进来说传歌舞了,而且太尉大人点明女乐师与舞姬要新人。
婆嗦一听,只把目光瞅定姜楚画与古轻依。
新来的两个女子身材高挑,长相出众,一身妖艳盛装相映,美艳不可方物。只是可惜她们俩才来……
算了!
婆嗦婉惜一叹,目光越过其他人望向姬玉萝。伯翁明着有心不让这天仙般的人儿上场,怕她出事。如今没有能上场的新人啦,她在想,她要如何开口。
伯翁刚要张嘴,冷不丁姬玉萝从人群中一头扑出来。
她这一蓦然扑出,婆嗦瞠目结舌,伯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走神着了姜楚画的道。姬玉萝怒不可遏。她稳住身形,转过身,目光死死锁住站在原地的姜楚画:
明知道自己不能见在这种情形下见天楼,姜楚画还推了自己出来。这还是那个相府小姐吗?她怎么这般阴毒?
哦!对了,自己怎么忘了毒蘑菇的事?她已经变了!
也罢!乐师并不比舞娘,是隐在隔断纱后,也许,天楼并不会注意轻纱后的人。何况自己已经熟悉府中一切,要走没有人能拦得住。如此一想,姬玉萝从容回过身,“没有新人啦!就我上吧!”
婆嗦松了口气,当下眉开眼笑,紧密锣鼓地安排出场的人。
喧嚣过后便归于寂静。
出了门,古轻依环抱着双臂,悄悄埋怨姜楚画,“明知道她与我小师兄的关系,你这不是成全他们吗?”
“成全她?”姜楚画咬了咬牙,“我要让她痛不欲生,让他们俩相见难以相认。”
古轻依淡淡笑了笑,“她如今是太尉府中的乐师。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这说起来确实很滑稽。不过,你这样对她我没意见,可这不也在折磨我小师兄吗?”
姜楚画朝古轻依翻了个白眼,“你心疼你小师兄,却忘了夺爱之恨。”
古轻依拧了下秀眉,欲言又止。
在婆嗦的带领下,姬玉萝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接待贵宾的正堂疾步走去。
半途,江韫风急风火地赶来截住他们。
“殿下不甚酒意,醉了。正朝贵宾楼而去。”
“这就是说不用演出了?”婆嗦脸色晴转阴,大所失望,感到今日白准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