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试探
充满威压的目光犹如实质,将少年躁动的心情压下。美d迟疑了一阵,终于开始用缓和许多的语调说起话来。“尊哥,我……总觉得那个女人,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然后是沉默。
尊没有动,但也没有接话。
美d愣愣地跟他对视着,直到他抬起一只手……
“咚”地打在戴着套头帽的头上,还转了两转。
“痛痛痛痛痛!”美d像被烫到了脚似的跳开,捂着头双眼泪汪汪,“干嘛突然打我!”
“唔……”尊拿出嘴里的烟掸了掸,罕见地,嘴角挂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观察力……很敏锐。”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美d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那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想法正确?如果是那样,干嘛还不管不顾地走了,真是的,好好听人说话啊,尊哥……”
嘟嘟囔囔的功夫,刚刚被打过还隐隐作痛的头又被提了起来。美d发出“咕哇”的惊叫,努力抻着脖子往回看,对上了草s出云微笑的脸。“哎呀呀,又在偷懒了嘛,mi·sa·ki~”
纤细的手臂看似毫不费力地拎起了一个大活人,草s出云温柔的语调和手臂上突突跳着的青筋成反比。美d一脸惊惧的表情被倒拖回去,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用一颗巨大的苹果堵住了嘴,只能四肢不断乱抓。
这样拉拉扯扯地回到了储物室,草s出云才停下来,一手揽过他的脖子,轻声说道:“……你以为尊会看不出来吗?他有他的打算,你不要插手就是了。”
美d鼓着腮帮子发出愤怒的“呜呜”声,草s出云只好一脸嫌弃地把苹果拔\出来。
“就算里(你)贺(这)样说,”他惨兮兮地狂揉快被撑裂了的腮,“还是会担心的啊。”在出云面前,少年卸下了倔强,显得沮丧起来。“尊哥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有没有考虑到我们这些人……会很挫败……”
草s出云没有答话,因为显然他说的都是事实。
最后只能安慰性地揉了揉美d的头。“早在决定跟随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嘛,那个人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
--老好人。
楼下。
因为出来得太匆忙了,速水紫央根本没来得及收拾打扮,只得随便套了开衫,穿着短裤,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就算完了。
一身明亮的浅色活力十足,看起来倒像是去郊游。
下午残余的阳光暖洋洋的,她靠在车门旁边几乎要睡着了。
只不过当那抹明红出现在门口时,登时电力满格,迅速立正!
男人依旧像那天见到的那样,慢吞吞地走着,每一步却都扎扎实实。
“你好!……对不起--”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分外诡异,她微倾上身、双手合什地讪笑着。“本来打算早点来的,不过出了点小问题。”
结果对方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应了声“嗯”。
到底介不介意,又或者是怎么想的?
果然寡言的类型最难搞。
不过这样一来……
就像是难以攀登的高山,只要想想征服后的快意,就充满了斗志!!
速水紫央让出车门,周防尊却没有动。
“你……有驾照?”
“干嘛这么问?”
“……一个月。”周防尊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昨天才说刚搬过来一个月,可是按照新法,驾照是不可能这么快在新的辖区生效的,尚需要时间渡过关口。虽然简短,但意思却清晰明确。
可惜速水紫央注意的重点错了。
“昨天无意间说的话都记得那么清楚?”她的表情羞涩起来,“周防先生……好细心。”
周防尊挑了挑眉毛,一语不发地打开了车门。
速水紫央立刻欢快地蹦到了驾驶位--逃避话题也没关系,反正还有足够的时间~
一旁的周防尊心情却有些微妙。女人步步紧逼,想要打破看不见的防线,最头疼的是,这只是开始而已。
然而他却有不得不去观察、试探的理由。
对方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说不定可以问出线索。
车窗摇下一点,他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有些出神。
“周防先生不问我们要去哪么?”最先打破僵局的还是速水紫央。
尊仍是用那种不温不火地态度应对,“无所谓。”
做到这种程度,任谁都会泄气。周防尊并不知道,之前就是因为这种态度,挡掉了不少“有可能绽放的桃花”。
很遗憾,今天左边坐着的不是普通人。
“哎呀呀,周防先生真是让人困扰啊。”速水紫央微微侧头,“明明答应了要去约会,却表现得漠不关心。”
听到这么直白的话,周防尊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困窘地说了一句:“要做什么?”见到对方不断眨动的眼睛,唯有无奈地补充道:“约会,要做什么?”
速水紫央险些把刹车当油门踩。“是……认真的么?”
这是一只流浪的雄狮,为了领地与食物而带领同胞兄弟、与看中的领地之领主厮杀着、掠夺着。若刨除了人类所不具有的繁衍本能,是绝对没有揣测雌性心意的闲暇的。他的心思,更多用于战斗技巧的提升与守护重要之人……例如那些在他背后的人,那些用崇敬眼光看着他背影的少年人。
所以一开始只是想发展到互相慰藉的关系。
然后她便看到这个男人,虽然眸中并无情意,却说出了略含歉意的迁就的话。
她心中苦笑,这一刻起,她似乎有点懂了,也许她看到的那些崇拜之心……并不是单纯地基于武力上的。
被灼灼的瞪视了半天的周防尊,这时忽然猛地直起身,扑了过来!
这样突然,速水紫央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却是半立起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方向盘,扳了一下。
车子滑出一个漂亮的急弯,绕过了前面的禁止牌。速水紫央反应过来,连忙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驾驶上。
男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头几乎碰到车顶,转过头来,沉沉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看路”。
他的侧脸上鼻梁高挺,下巴的线条非常好看。她反射性地应了声“是”,一边辨别方向,一边在想--这样迷人的上位者,太犯规了。
尊坐回座位,低头扣好安全带,就又开始摸烟。等到panda特醇的独特香味开始缭绕在窄小的车厢中时,他再次开口。“……我会尽力做好。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要求。”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是什么,直到他说完,才明白是在回答自己“是不是认真的”提问。
要求?什么要求……
“是周防先生的要求的话,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她恢复了从容,微微一笑。
尊从鼻中呼出烟雾。“今天结束后,有几个问题……要你回答。”
“小事一桩,害我刚才那么紧张。”
“不是这种态度。”
“?”
尊转过头来,目光中自然地流露出淡淡的威压,仿佛能够透析人心。
“是真实的回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伪装。”
扶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
遇上这样的人,坦诚相见(以及裸/裎相见?)是自然而然的事吧?
速水紫央往靠背上一仰,吁出一口气来。“唉,本来以为周防先生这样的人会喜欢清纯些的女孩,谁知道竟然是油盐不进的老顽固。”她老实不客气地从尊的烟盒里抽出觊觎已久的panda特醇,“成交。”
周防尊唇角微勾。
也许是为了体贴司机有些混乱的心绪,火机被直接送到她的嘴边,“啪”地点燃。
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她精致的脸庞在烟雾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含混的话语跟烟雾一样飘飘袅袅,女人整个人都陷在靠背里,气质大变:“尊先生,我现在更想捕获你了。”
轻佻地换了称呼,她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把领结扯开,丢到了后座,露出光洁漂亮的脖颈。手指在控制台上迅速点了几下,天窗徐徐打开,合着劲风送出节奏强烈的音乐。
今晚之后,猎物就将踏入陷阱,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