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鸟儿在窗外鸣叫,兰齐朵困顿的睁开眼睛,脑子有短暂的空白,她觉得自己双腿仿佛骑了一整天的马一样,浑身都散架子一样疼。
当然她并不是那样矫情的觉得害羞,也没有不想回忆起昨天晚上自己都做了什么,实际上昨天晚上她做好一切准备是打算反守为攻的,谁知道低估了对手的力量了,最后一败涂地,被吃的连渣渣都不剩!
不过夏侯翼这厮到底去哪了?兰齐朵在床上躺了一会终于不那么困了,拉开帐子清清嗓子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了。
“你醒了!先喝点水。”
夏侯翼在兰齐朵一动的时候就立即赶过来了,他如同吃饱喝好的大狗熊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是个人都能看清楚他有多么的满意和餍足。
兰齐朵眼神不善的看着夏侯翼,夏侯翼才将自己恨不得扯到耳根的笑脸扯下去,轻快地说:“饿不饿?我见你睡的香甜就没吵醒你。嬷嬷熬了当归乌鸡汤,你先起来喝一碗然后咱们一起用午膳。”
“快午时了?”
兰齐朵靠在床头问。
“嗯,还差两刻就午时。”夏侯翼体贴的给兰齐朵后背放了个软软的靠枕,兰齐朵有些气不顺的将靠枕抽出来砸到夏侯翼身上!
“怎么了?”夏侯翼还是笑呵呵的将靠枕放到兰齐朵背后,不顾兰齐朵反对将她禁锢在怀里,小声说:“是不是还难受?”
这个难受兰齐朵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怒瞪着夏侯翼,夏侯翼仿佛猜中了兰齐朵的恼羞成怒一样,继续好心情的劝阻说:“从姑娘家变成真正的女人必然要走这么一遭的,以后就不疼了!”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那么快就缴枪投降了!”兰齐朵冷笑。
夏侯翼浑身一僵,兰齐朵这下终于扳回一局,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就朝着外面道:“来人!”
“别喊了,今天外面的人都被我打发了,你要什么吩咐我就行了!”
夏侯翼很快调整过来,慢条斯理的说:“你是想沐浴吧!水早就准备好了!我抱你过去!”
不由分说就将兰齐朵打横抱在怀里,兰齐朵这个时候总算了有了一丝后怕,因为夏侯翼的眼神怎么都带着不怀好意!
“我不要你!叫我的婢女进来!”
“但是怎么办?我不喜欢别人看见我的媳妇儿这幅娇软无力的模样。”
对一个男人说“那么快”简直就跟讽刺他那方面不行一样!夏侯翼昨天晚上第一次的时候,确实是因为太激动那什么的很快,但是后来不是重整旗鼓了吗?就因为自己昨晚不顾她的抗拒多来了两次所以就这样睚眦必报?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讽刺自己的男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自尊心真是很奇怪的东西,夏侯翼将兰齐朵扒光扔进浴桶里,亲自动手给兰齐朵洗了个澡,一个澡最后洗的他自己欲-火-焚-身,又因为兰齐朵实在眼神不善,他又怜惜兰齐朵初次承欢,只好恨恨的抱着兰齐朵蹭了几下了事。
兰齐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起来,让你得意洋洋得意洋洋!最后还不是在本宫跟前妥协了!心里却是甜蜜的不得了!
整整一日的时间,兰齐朵几乎没有下床,甚至连自己的几个婢女也没见到,不过没见到也好,那些人都是伺候她好久的了,让她们看到了兰齐朵反倒是更不自在。
但她也没放过夏侯翼,天还是有些阴沉,也不知道会不会还下雨,午膳过后两人窝在寝房内,婢女们将茶水果子、吃食、点心全部拿进来,还把兰齐朵平日喜欢的那些轻巧的小玩意也都带来给兰齐朵解闷。
夏侯翼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陪元嘉半天时间吗?怎么怕自己照顾不好元嘉似的。
事实证明,元嘉找茬的时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比如吃点心,芸豆卷里面的豆沙太多元嘉觉得太甜了,但不要豆沙味道又嫌寡淡,于是夏侯翼要拿一个薄薄的银色小刮片将芸豆卷里面的豆沙刮下来一层,只给芸豆卷里面留一点点红的程度再吃!到时候不甜不淡正好!
夏侯翼庆幸元嘉胃口不大,只吃了一个芸豆卷,但刮去豆沙夏侯翼笨手笨脚的用了一盏茶功夫,还要被元嘉嫌弃把芸豆卷的外皮刮破了,真难看!夏侯翼忍了!
之后元嘉的要求,夏侯翼终于明白吃点心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简单的!虽然知道元嘉这是变着花样折磨他呢,但夏侯翼却舍不得这种温馨家居的相处方式!
“这个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我一个大男人唱什么娇软小曲!”夏侯翼脸红脖子粗,他知道元嘉小时候因为不爱说话,康泰帝给她专门养了一个声音如出谷黄莺一般的小丫鬟,专门陪她说话,给她唱曲儿,也养成了元嘉爱听小曲的毛病,但是那是女人!那是女人!他只跟将士们一起唱过一些几乎跟念出来一样的西北民谣!
兰齐朵鄙夷的说:“我小时候经常就听我父皇给我哼小曲哄我睡觉!”
夏侯翼为之语塞:“那……那怎么能一样呢!”
“你不唱也行啊!听说西北有好些伶人,他们不仅唱的小曲儿好听而且长得个个清逸绝尘!”
“你……不准你找他们!”夏侯翼有些头疼的拉着兰齐朵的胳膊说。
兰齐朵狡黠的眨眨那一双无辜的桃花眼:“但我现在想听啊!”
“好!我给你唱!你想听什么?”
见兰齐朵眼睛里盛满笑意,夏侯翼再次警告的说:“不好听了不准嫌弃!”
兰齐朵兴致勃勃的说:“好!不嫌弃!”她以前的时候听夏侯翼在她的马车后面哼哼过,真是不好听,不过那时候她可没有对夏侯翼有什么好感!
“我要听《黄花瘦》。”
果然夏侯翼一听这个名字脸都黑了一半。
《黄花瘦》唱一个深闺怨妇“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故事,女人家唱起来最是婉转动听,但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唱什么闺怨!
“换一首!我给你唱《西风词》。”
“不要!我就要听这个曲子!”兰齐朵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打发走我的丫鬟要代替我的丫鬟服侍我吗?我的丫鬟能文能武,能唱能跳,比你这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夏侯翼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中,忍着气唱到:“欲别牵郎衣,问郎游何处?不恨归日迟……”
“噗……”
“你还听不听?”
夏侯翼额头上青筋暴起,兰齐朵怕真的惹怒了她赶紧端正一张脸说明她在认真听,但是夏侯翼长的实在太慌腔走调了,兰齐朵一双眼睛一直带着笑意,最后在夏侯翼唱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夏侯翼恼羞成怒的扑上去呵兰齐朵痒痒,直到兰齐朵见夏侯翼喉结上下滚动,她怕擦枪走火了才连连求饶!
“消消气好不好?下次我会更轻一点的,”
夏侯翼爱怜的亲亲兰齐朵的额头,轻笑着说:“你看,我都出了这么大的丑,那些小丫头们听见了肯定会在背后笑话我的!我这个驸马以后肯定在他们眼里没什么威信了!”
“哼!”
“我给你念书?念《神笔先生》这个故事,你还没听过吧。”
“嗯。”兰齐朵乖乖的窝在夏侯翼怀里,仿佛一只听话的小猫。
“据说从前在很远很远的海边,有一个叫品山村的地方,那里的百姓日子过得清苦,纠其原因乃是当地的一个大官横行乡里……”
夏侯翼的声音醇厚,怀抱温暖,兰齐朵刚开始的时候听着故事还算听的舒服入迷,后来慢慢的在夏侯翼的念书声中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夏侯翼一边念一边看着兰齐朵,等到她睡着的时候宠溺又无奈的笑笑,真是个折磨人的丫头,心眼还那么小,不过是昨天晚上没有听她的,多要了两次而已,一下午就知道变着花样折磨人了!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很能折腾的小丫头叫自己求而不得那么多年,如今得偿所愿,很多时候从军营那边营帐醒来,夏侯翼都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殿下醒来了没有?”图平小声的门外问守门的丫鬟。
“还没有,刚刚驸马在给殿下唱歌呢!”
“从来都不知道驸马还会唱歌,殿下笑的可开心了!”
“小声点,”图平嘴里这样说,却有些担心:“白日里睡多了,晚上怎么睡得着。”
门“吱呀”被人从里面拉开,三个人就见驸马轻手轻脚的出来。
“平姐姐准备晚膳好了,我这就叫元嘉起来。”
“驸马叫我图平就好!”
“还是按照元嘉的叫法来。”夏侯翼淡淡的笑笑,然后对图平说:“毕竟我跟钱六郎算是兄弟,要改口也是以后改口。”
图平怔住,有些慌乱的走出门。
兰齐朵在门拉开的时候已经醒来了,夏侯翼见她睁着眼睛就说:“正准备叫你起床呢!一会就该用晚膳了!”
“嗯,你跟平姐姐说什么?”
兰齐朵就着夏侯翼的手喝了一口水。
“没什么,就是叫她珍惜眼前人,别错过了再后悔!”
“这件事你跟钱六郎商量着办,只要平姐姐不反悔我就准备嫁妆!”
兰齐朵对这些事情看的很开,她一点都不反对图平嫁人。
夏侯翼轻笑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你这位平姐姐身上,不愧是跟在你身边的人,那固执跟你也有一比!”
兰齐朵横了夏侯翼一眼:“你知道什么!”
“好好好!我的公主殿下,你是不是起来走动一下,不然晚上怎么吃得下!”
“你还说,还不是都怪你!”
“都怪我!怪我!”
用过晚膳,夏侯翼叫住小图喜:“你告诉丁胜就说明日辰时出发,叫他准备好!”
兰齐朵跟在他身后默默的说:“明天早上就走啊!”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失落。
夏侯翼也舍不得离开,但有些事情必须他来主持大局,转身将兰齐朵抱在怀里。
“等把犬戎人赶回草原深处,犬戎王族全都打散了,我就天天陪着你!”
兰齐朵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情绪,嘴上却说:“没事!我也很忙!”
夏侯翼心里的怜惜简直要溢出来,在大事上这个姑娘从来都不是娇娇柔柔胡搅蛮缠的人,干脆将人抱在怀里坐在软榻上给她分析当前的形势:“查克甘这次逃回犬戎其实对犬戎人重新集结兵力有很大帮助,毕竟查克甘乃是之前犬戎最善战的勇士,除了让驻守定西的官兵加强守备,努力训练之外,我还在想其他法子,最根本的是离间查克甘的异母兄弟,让他们内讧!因此我让人带着百两黄金去游说犬戎大巫师。”
“他们的大巫师原本就是支持查克甘的兄弟的,但后来查克甘棋高一着,大汗的位子让他夺了,这两个月来,犬戎那边就是走这一步暗棋,只希望我当年布下的棋子现在开始起作用,最多两年最少一年,我会将犬戎人全部赶到草原深处,犬戎王族一脉会在查克甘手里断送,从此之后,这世上再不会有犬戎王族与大齐为敌!”
夏侯翼说的很是平淡,但兰齐朵却从这份平淡里面听出了决心!她看着夏侯翼突然想起两人的约定来!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我三件事?”
“当然记得,如今想来我当初的做法很明智,否则怎能与你牵绊更深?”
“那还作数不作数?”
夏侯翼哈哈大笑:“自然作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记得我用了两个条件,还有一个条件没有用,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条件吗?”
“你说!”夏侯翼以为兰齐朵还有什么大事情需要他做的,答的很是郑重其事。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爱惜自己!保命要紧!”
夏侯翼没想到兰齐朵这么说,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他们约定的第一次是为了救命的天山雪莲,第二次是为了给皇长孙做骑射师傅,不曾想有一天这件事竟然与他有关!
心中的激动已经不能用语言表达了,他只有紧紧的抱着兰齐朵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失态,生平第一次有个人说“你要爱惜自己!保命要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