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深吸了一口气,听完夏侯翼的一番话,他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但在这之前,首先他很确定的是,一定要跟夏侯翼交好,千万千万别做得罪夏侯翼的事情!一切像夏侯翼看齐。
郑杰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夏侯翼答应出手的话,几乎就是将他——安国公家大公子这一脉护在羽翼之下,相当于郑杰是夏侯翼的人,到时候就算是郑杰有二心,夏侯翼也自然不会叫自己人里面出现一个拖后腿的,那会郑杰再有动作,夏侯翼绝对不会对他手软!
不过至少此时郑杰给夏侯翼表决心这是一个好现象。
听见郑杰说起他的二婶,夏侯翼心中浮现出一个笑的很是爽朗的女人,说她笑着并不是说这个女人好相处,相反,她时刻严肃着一张脸,只有在见到自己的儿子—夏侯帅的时候才会柔和、爽朗、发自内心,那笑容更是深入眼底……
夏侯翼压下心中的深思,对郑杰说:“哦,我二婶做了什么叫郑大哥如此另眼相看?”
“我父亲的妾侍据说是跟夏侯兄弟的继母认识,但是那一日据说全程都是二夫人在主导,而且夏侯兄弟恐怕没见过我父亲的妾侍,虽然我们之间相互不待见,但我说一句公道话,她,如果不是成了我父亲的妾侍,做任何人的正妻都绰绰有余,还会是那人最好的助力,”
他看了一眼夏侯翼,神色有些古怪的说:“而且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避开她的锋芒,一方面是我父亲的缘故,还有就是,我的母亲耳根子有些软,也不像她那样杀伐决断,而内宅中杀人不见血,我母亲那样的性子……所以夏侯兄弟可想而知,她有多厉害。”
“但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却被我的二婶拿捏住了,所以郑大哥觉得我二婶需要提防是不是?”夏侯翼心中叹口气,原来在外人眼中二婶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但是别人怎么会明白自己的二婶呢,就是她自己有时候也看不明白。
“咳,”郑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夏侯翼:“我知道夏侯兄弟心中不以为然,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夏侯翼看着窗外竹里馆的景色,并没有搭话。
郑杰跟夏侯翼很多年没见,这几日因为要见夏侯翼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调查了一下夏侯翼而已,至于夏侯翼真是的性子如何,根本就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罢了,此时夏侯翼不说话他心里也没底,但如今他跟夏侯翼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又怕夏侯翼轻敌了!到时候他也会跟着受牵连!
“但有一句话叫做‘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而我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这些年若不是我父亲的宠妾,我何至于此!”
话说道这里不免有些悲凉,他一个大男人要在另外一个人面前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女人,这种事情说出去根本就没面子不说,还伤人尊严。
夏侯翼一愣,没想到郑杰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他一时间有些讪讪的,在别人跟前揭自己的短,也亏的郑杰把自己不当外人,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
“我并不是不将郑大哥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突然想到一些关于我二婶的事情。”
郑杰见夏侯翼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中这才好受些,也不枉自己将如此难堪的事情说出来了!
“现在我就想问郑大哥一句话。”
郑杰见夏侯翼如此郑重其事,也很是认真的说:“夏侯兄弟请讲。”
夏侯翼看着郑杰的眼睛:“郑大哥对安国公的爵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郑杰在对上夏侯翼眼神的那一瞬间有些想退缩,他跟夏侯翼对视了片刻才轻轻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然后出声道:“如今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而是我父亲怎么想的问题。”
他如果原本还对爵位抱有想法的话,那么经过夏侯翼一番话,就得重新思量了。
夏侯翼见他低头,颇有些举棋不定的意思,心里面倒也理解他,毕竟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不是任何人都有那么大的勇气放下的,尤其是他是安国公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些想法也在所难免。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如今不过是想知道郑大哥的想法,然后看下一步怎么行动罢了,事关重大,郑大哥不妨好好想想。”
夏侯翼这些话,郑杰正中下怀。
“多谢夏侯兄弟。”郑杰站起来有些感激的说。
夏侯翼并不以为意:“郑大哥不必多礼,而且帮人帮己,当年我跟堂弟之间的关系你也看见了,他回来的话,我的后院有要鸡犬不宁了,况且我如今正是处在风口浪尖,那些人怎么会让我好过,到时候攻讦我是小,牵累到定西军就得不偿失了。”
夏侯翼说得不偿失,郑杰想到朝堂上一直吵吵嚷嚷议论了好久都没有个章程的伤残士兵安置问题,心下也了然。
“再说安国公若真是从中插手的话,想必陛下必然会给他这个面子,到时候我这个堂兄难免会在陛下面前背上刻薄寡恩的名声,就算时候我在陛下面前说明我只是不愿意徇私枉法,那又怎样,陛下的看法已经形成,到那时一时半会也根本扭转不过来……甚至会觉得安国公宅心仁厚,夏侯家的事情我自己不出面却要一个外人出面,到时候别人怎么想?”
郑杰连连点头,那时候夏侯翼的二叔会对自己的父亲心存感激,恐怕到时候就是予取予求了。
“夏侯兄弟考虑的很是周全。”
他其实从别人那里早就知道夏侯翼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但如今夏侯翼却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可见夏侯翼还是对他很慎重的。郑杰这些年来因为身份的问题鲜少有这样交浅言深的朋友,夏侯翼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了,他心中的熨帖可见一般,这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感激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