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很不错的开始。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一些举动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确实在一起了。要我说，这个绯闻想要炒起来也不难，他两个人男才女貌的很般配。”韩东阳说起工作，精神头似乎起来了不少。
我在电话那头顺从地应着，脑海中想着韩东阳说的般配，嗯……似乎还真是该死的般配。忽然我想起了那日下午在繁年咖啡馆子里无意中撞见的那一幕，陈平和林梓茕。
心下有点犹豫，究竟要不要将我看到的告诉韩东阳？不……算了，告诉他了又能如何？他应该会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不过可能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会面，毕竟人家也是曾经的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
有时候，我也会有埋怨的，对于韩东阳在工作上的独断专行，对我判断的不信任。
因为韩东阳先生没空，我平白空下了一顿晚饭的时间，一时间竟找不到个好去处。此刻站在公司门前，前面明明有很多五彩霓虹般绚烂的选择，可我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方向，哪个可以肆无忌惮向前走，永不后悔的方向。“苏小姐……还记得我么？”身后传来怯懦的声音，有些耳熟。
我转身过去，看见了一个穿着斑马纹连体裤，肩上扛着一个相机包的小姑娘。我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起来。“你是……”
“我是司小北，上回在电影发布会楼梯间遇见的那个娱记。”小姑娘一脸兴奋地再次做了自我介绍。其实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我便认出了她来。
“你好，好巧。”我淡淡的说着，叫人看不出悲喜。
“这个……其实不算巧。我在你们公司门前等你好几天了，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司小北的脸部表情很丰富，让人有一种讨厌不起来的感觉，讨喜的紧。出于职业本能，我从上到下仔细瞧了瞧这个小姑娘，可惜了身高太矮了，要不然倒是可以包装下，向电视剧市场发展下。
“找我有事？”我微微笑着问道。
“那个……我是来道歉的……”司小北的五官因为纠结拧在了一起，本就是包子状的小脸越发的逗趣起来。
“不知道这几天苏小姐和司南之间有没有什么……”
“什么？！”我的警觉因为她口中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被唤醒。
是了，大抵很少有哪个经纪人会在自家的娱乐公司前和一个菜鸟记者聊的有来有去的吧？想来，我是真的无聊到了极点。
“我是说，我可能无意中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会连累到苏小姐你……”司小北的头越发的低垂了下去，我看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在笑？！”小姑娘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脸惊诧的看着我，然后苦恼地说“肯定是怒极而笑吧？我知道的……这一次我是真的闯祸了。可是，苏小姐，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说漏嘴的，我只是一下子没忍住。”
“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告诉了司南，是你让我跟踪采访他隐藏在背后的故事的。”
“嗯？”我心顿了顿，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后如此的平静？下意识的我开始回想今天在电视台遇见他的全部镜头，似乎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
“苏小姐，我知道我有负你所托，非但没挖掘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反而……出卖了你。”
“哦……”我笑了笑，拍了拍她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恐惧缩成一团的肩膀，然后轻声说道“没事的。”
没事，反正他恨我也不差这一茬了，真的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哥，哦不是，司南这么好脾气。”司小北自言自语了半晌，始终有些不相信。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如果觉得对不起我，就请我吃饭吧！”
后来的我，没有想过的是，因为这一顿莫名其妙的赔罪饭，我和这个司小北成了莫逆地好朋友。
当然这一切都只在我在知道司小北的真实身份之前，如此而已。
和司小北的这顿饭吃的虽然是寻常的家常菜，却格外的开心。席间，小丫头话从未停过，从娱乐圈里她有意无意得知的八卦私密，到生活中她的惊奇历练，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想，或者自己是羡慕她的，有无忧无虑的青春挥霍，有无所畏惧的心去拼搏，还有不怕失败，不怕重来的勇气去行走。
然而，青春、拼搏、勇气这样的词正逐渐离我远去。
分别前，我问她，司南的新闻你还打算继续追下去么？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来。
临去中歌榜的颁奖典礼前，主办方的负责人之一莉莉给我来了个电话。这个莉莉和我也算有些交情，之前我带的艺人她也颇给面子，全力宣传过的。是以当她提出希望能邀请司南出席中歌榜的红毯仪式，并做颁奖嘉宾救场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便也点头答应了。
艺人多在这样的场合增加曝光度没什么不好，再者之前听过韩东阳对司南的未来规划，进军歌坛似乎也是他准备中的一个方向。
司南是很会唱歌的，这点也许只有我最清楚，因为似乎在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在进入这个圈子后再开口唱过只言片语。
“嗯，晚上中歌榜那边有邀请，我想临时给你加个通告。你在哪里？我让小K开车过去接你。”我咬牙拨通了司南的电话，在听到他慵懒地喂后，一股脑地说着。
“中歌榜？”司南声音听不出起伏，似乎有些不屑“不感兴趣，拍戏很累，不想去。”
“司南，这样的场合对你来说有利，不过是去走个红毯，颁奖一下，不会很辛苦的。”我耐着性子劝着。
“为我好？”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明明在笑，我也听不出暖意“苏莫染，我想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你口中所谓的对我好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是你的经纪人，自然是全方位的为你着想了。”我说，对于司南这厮这般侮辱我的职业道德很是气愤，却没有听说他的话外音来。“你马上准备下，半小时后小K会去接你。”
其实我是害怕司南耍大少爷脾气的，因为一旦他决定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改变。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让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后，忽然悠悠地传来声音“要我去可以，除非你亲自开车来接我。”然后手机被干脆地挂断，我犹放在耳旁来不及放下，只余下忙音一片。
忽然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似乎已经开始报复我了。
从公司开车到司南的别墅有些距离，偏偏遇上了下班高峰期，车子停滞不前，我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艺人参加通告除非特殊原因是不好迟到的，毕竟耍大牌这样的标签一旦被贴上，总归没有什么好影响。
手机铃声在我终于闯过了最堵塞地交通要道时响起，是司大少爷。
他说，颇为不耐烦“你在哪里？再等十分钟，你要是不出现，我就立刻上楼，今晚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扑哧一声，我笑了出来。
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在司大少爷如此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威胁下还能粗神经地笑出来。
“你笑什么？！”他没好气的问。
“不是……只是很久没有听到你这么没有杀伤力的威胁了。”我说，然后狠狠地踩下了油门，“再给我十分钟，我一定赶到。”
自顾自放下耳机，加快油门赶过去的我不会知道，无线电波的那一头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言语的表情。
然，当我真正停在司南家门前的时候，距离他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看着门前空荡荡的草坪，无力的感觉袭面而来。我知道此刻我应该充分行使一个经纪人的身份，冲上去，然后抓着他就直接往车里塞。可我没有动，只是轻轻松下了本还握着方向盘的手，点点酥麻刺激着神经。
我忽然觉得有些累，没有人知道，向来驾驶技术二流，且抱着保命至上的我是从来不高速驾驶的，更何况前面还险险地差点就闯了红灯，心底的余悸还在全身蔓延，四肢有些发软。
他应该是等不及回去了吧？！司南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没有人可以打破他的原则，即便是十年前，寄人篱下的他也固执的可怕。
爷爷在世的时候曾摸着我的头叹息，他说我和司南其实并不合适。在一场婚姻里，两个固执的人在一起总会有永不止境的争吵，我不会屈服，他亦不会认输，最后只能落的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记得当时问爷爷，那既然不看好我们，为什么还要成全？
爷爷笑了，他说，因为他爱我，想要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所以哪怕知道可能是一场飞蛾扑火的爱恋，只要我想，就算拼尽了他的老骨头也会给我想要的全部。
彼时的苏莫染不信，还自信满满的告诉爷爷，一定会和司南把小日子过好来给所有人看！可后来……爷爷终究还是说对了。
我苦笑失神的时候，一旁驾驶座旁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一阵凉风拂面而来，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男人侧身坐了进来。
我怔了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看见我是这么一件让你吃惊的事情？”男人冷哼道“当初在饭局上重逢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个表情。”
“你不是说只等十分钟？”我迟疑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