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叔一板凳呼下,力道过大、直接砸得血水飞溅,尸体肚子里的鱼却是被力道挤压,如同泥鳅一样飙了出来,张开锋利的口,就要咬向离叔。
“小心、”
黄阿公惊叫一声,一把拍在鱼身上,将其给打落在地,离叔见状,又要朝鱼拍去,我慌张的拉住他。
“不能拍,这鱼不能拍”
我大声喊道。
“你说有啥不能拍的?你为啥要护着这畜生,莫非你们是一伙的”
离叔在我的拉扯下大声的吼着,板凳时不时往后撇,想要击打我,黄阿公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给了离叔响亮的三耳光。
“我知道你丧亲难过,我也知道那种感受,可是不能丧失理智,你这样让孩子怎么安心?”
离叔被黄阿公三耳光打了,顿时没了脾气,萎在一边低声哭泣。
“大家都回去吧。老头子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话”
黄阿公下了逐客令,同时警告了众人,众人点了点头,本来还要在这里呆的,可是我发现从我一刀划出这条鱼来后,众人的表现就不同了,有几个已经偷偷走了,剩下的人都是面子过不去,才硬着头皮呆着,现在黄阿公开口了,有了台阶下,这群人怎么还会停留呢。
很快房间里就空荡荡的,只剩下我和黄阿公还有离叔,我瞅了一眼地上的鱼,它还在动着,嘴巴一张一合,一般鱼离水十分钟都撑不了,但这条鱼却是几小时都没我死,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诡异之处。
“人还下不?”
我问道,尸体还停在芦苇上,肚子已经被破开,装已经可以装下去,黄阿公闻言瞅了一眼尸体,在瞅了一眼鱼,摇了摇头叹了一句,“下吧,明天一早就送去河边化了”。
我点了点头,破开了的尸体很轻,加上是个孩子,所以我只需要一手提一边,如同提一个麻袋一样将其提入薄皮棺材里,略微行了点法事,盖上棺材就合了棺。
黄阿公则和离叔靠在一边,黄阿公取出他那烟杆子来,在石壁上敲了敲,无力的叹了一句,“我们继续说那几个人的事吧”。
“这事?”
我指了指地上的鱼,现在我更想知道的,是鱼的事,比起那五个盗墓贼,它更让我感兴趣!
“别急,慢慢的听我给你道来”
黄阿公摆了摆手,又一次开口说那几个盗墓贼的事。
“我接回他们后,他们在镇子里找了一间破屋休息,我偷偷去看了好几次,他们从进房间后,一动不动的坐在房间里,守着那铁盒子,镇里有很多人知道他们是来盗墓的,所以有人就把目光盯上了那铁盒子,打算来个釜底抽薪”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啥好物,那也敢盗,穷疯了吧”
“不是们,那个时代,都穷疯了,现在也穷疯、谁不想发一笔横财”
“后来呢?他们得到那铁盒子没?”
“我后夜又去了一次,那几人偷偷摸摸的过去了,我不敢靠太近,只得在屋子外面的树上爬着,他们进去后不到几呼吸,几人就传来惨叫,我被吓得不轻,死死爬在树上不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屋子”
“惨叫声没持续多久,他们就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却是没有带有铁盒子,几人陆陆续续的回家去,几天都没有动静,我不敢靠近那屋子,所以只得每天偷偷摸摸的去看看”
“后来还是房租时间到了,房主来要钱,带着一群青年过来,叫了半天没人应声,他们就破门进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当他们打开门后,满屋子都是鱼、青色的鱼,它们似乎不用呼吸一样,在地上来回的爬动着,而那五人已经只剩下白骨了,中间的铁盒子却是不见了。”
“那几人没带出来?”
我疑惑的问道,黄阿公经常去,只有他知道到底铁盒子有没有被带出来。
“没有,镇里的几个我都知道,他们出来的时候走得散,那么大一个盒子,怎么可能看不到”
“后来呢?发现青鱼后你们怎么处理的?”
“房主吓得不清,叫人把青鱼全部给砍死了,而镇子里的怪事就从他们砍死青鱼后开始,三年了一直没断过,镇里的人都说那青鱼是龙王的亲兵,镇里的人杀了它们,惹怒了龙王,所以龙王每年都要降下灾难,收镇里的几个灵魂去做仆人。”
“毕竟死了很多人,所以镇长通知了上面的人,人来了后也没看出啥来,就当一桩悬案放着。大家好奇了几个月后,也就忘了这回事”
“本来我也为一切都平安了,那料三个月后,镇里陆续有人染上了一种怪病,而我老伴就是死于那场怪病中,我一辈子捡尸体,最后还是遭报应了”
黄阿公用力敲了敲烟杆,长叹一句,一行浊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和青鱼有关吗?”
“对,先是去了屋里的几人一个接一个的死,紧接着就有人皮肤上开始出现青色的鱼鳞,一块一块的起,老伴是感染的几人之一,我带她去了很多医院,不过都就不了,大夫说是皮肤病,叫啥鱼鳞藓,可我知道是那鬼东西,因为患病的人肚子会愈来愈大,而且有的时候会痛得撕心裂肺,我急忙跑隔壁市去找天师,希望他能够来看一看,可是老伴还是没有等到我,就撒手去了”
我在半路接到了信息,等赶回来的时候,老伴浑身发福,就如同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一样,后来他们告诉我,老伴是投江死的”
“你说我这辈子遭了啥孽啊,做了一辈子的黄河捡尸人,本来以为是门积累德行的行业,可是到最后自己的亲人是死在了这黄河水里”
“所以你不让二个儿子接你去,打算一个人承受所有因果?”
我终于理解黄阿公为啥死活不让二个儿子来接他了,他是怕他们染上了这可怕的恶魔。
“他们走的时候不沾因果,不属于这里的人了,所以不能回来,老头子这身寒骨也算值了,捡了一辈子尸,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孩子出头了就好,至少不再像阿爸那时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再说城里生活多好,回这黄河岸来回干嘛?”
黄阿公吸了一口烟,说起他那二个儿子,老人不由得面露笑容,神情轻松!
“他们死后都合这尸体一样吗?刚才我听了那汉子喊”
“嗯,都一样,每一个人都一样,这龙王的愤怒啊,逃不了、从大水冲了龙王庙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镇子不太平了,老伴下棺的时候,也装不下去,还是我亲自动的刀,也同样在她的肚子里切出了一条青鱼来,后来每年都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黄河里,取上来后破开肚子,里面都会有一条同样的青鱼,从哪里开始,龙王的愤怒就一直缠绕在镇子人的心头”
“有能力的已经搬家了,没有能力的只能守着这黄河岸等死,大家都知道有一天早晚要轮到自己!”
“虽然害怕,可是离开了这黄河岸,又有啥地方可以去呢,无奈只得继续呆着”
“我在黄河上走了三年,捡上来的尸体不下五十具,有本地的,有外来的,还有盗墓的,各不相同,不过死相都一样,掉入这黄河水里的,都被龙王收了,一个不留!”
“后来还有盗墓贼来过?”
我惊讶道。
“来过,还不少呢,也是我拉他们过去,那行人啊,想发财想疯了,连龙王的财宝也敢动,去年来了一群有称国家考古的,好几十人,我分三次拉了过去,外来人霸道,至从青鱼事件频发后,这半截河段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了,他们威逼也好,利诱也好,都得我拉!”
“那这群人进去后,又从龙王庙哪里拿出啥东西来了呢?”
我急忙问道。
“他们也同样让我七天后去接,可是七天后我去到哪里后,哪里接到人嘛,根本就没有人回来,无奈我只得开船返航,却是在几天后,黄河水面上飘来尸体,捡了五六具上来,都是先前去的那帮人”
“同样是肚子里有青鱼吗?”
“对啊,都有!”
听了黄阿公的话,我愈发的怀疑其龙王庙来,哪里面一定有啥东西存在,不然不会先后二波人进去,然后都全军覆灭在里面,至于地上这条青鱼,到底是啥鬼东西,具体我也不知道。
“今年死了几个了?”
按照黄阿公的话,每年都有几个人死去,那么今年到现在为止,这镇上到底死了几人了。
“三个了,这小子是第三个!”
“三个了?”
我低语了一句,便不说话,黄阿公似乎也累了,拉着离叔,也不管屋里的棺材,带着我就出了门去,当我问题不需要守棺的时候,黄阿公道了一句,“死于非命的人不能守,这是规矩”
闻言我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地方的习俗不同,自然不能多去干预。
我们坐月牙船回大船去,离叔状态不太好,一直神情恍惚,无奈我只得按了他的睡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在大船上,黄阿公做了饭吃,然后带着我开着月牙船去摸了鱼,在黄河上走了一遭,路过一个峡湾的时候,他指了指哪道牛角形的弯说道,“哪里,从哪里过去大概半小时的水路,就是龙王庙了”。
闻言我瞅了瞅对面的河面,虽然看上去不远,可是视线和实际距离不能相提并论,我没有看到龙王庙,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黄阿公似乎看出了我的无奈。
手里的竹竿一撑,推着月牙小船过去了,花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们过了峡湾,然后再往上一点,“不能再走了,你看、前方那断壁就是龙王庙”。
顺着黄阿公的手看去,只见杂草丛里,果然歪歪扭扭有几块大石,边上有木架结构,还能看得出大体的情况。
残屋占地停大,大概三四百平,想必这周围的人对龙王很是敬仰,所以特意为它修了间大住宅。
可是哪里想到,这龙王爷爷是管水的,搞到最后却是让大水把自己的庙给冲了,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无奈。
“以前这里香火盛,到了时节大家都会来拜龙王,可是从大水冲了后,黄河岸的龙王庙就算是没了,香火也算是断了,有人说是不修龙王庙,惹怒了龙王,可是这怪事这么多,谁敢去修啊,也就摆着,时间久了大家也不再信奉这龙王爷”
黄阿公叹道,他们黄河人,大都信奉龙王,尤其是行走在黄河上的捞尸人,如今香火断了,还怪事频出,我想信仰怕是没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对他有好处,他就说信,对他没好处他弃,人心如此也是悲叹万分。
我们呆了会,黄阿公就带着我回大船,可是上了船才发现,那离叔却是不见了踪影。
黄阿公见状大惊,连忙丢下船,带着我匆匆忙忙的朝离家赶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