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早啊!”
“老吴,你这是又去城里卖菜啊!”李铁看着挑着担子和自己打招呼的老吴,和气的问候了一句。
老吴晒的黝黑的脸上一扯,笑着说道:“嘿嘿,城里那些个老爷们就是喜欢吃这乡下种的菜。晚上别回去太早哈,等我回来咱哥俩好好喝两口!”
“没问题,等着你晚上带酒肉回来!”李铁也是会心一笑,看来大家伙的生活还都是非常不错的。
“走啦!”老吴笑着脸和李铁说了一声,然后挑着扁担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李铁和胡慵俩人继续朝着村子内走去,村子叫四里庄。乡下人没有什么文化,感觉村子有那么四里多长,于是就起了个四里庄。李铁就是四里庄的人,现在虽然发达了,在县城内当了县尉,但自己毕竟还是四里庄土生土长的人。因此,每到有时间的时候,李铁总是会回来看看。
胡慵一进庄子内就溜的找不到人影了,小家伙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认识的同龄伙伴可不少呢。当然,李铁是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自己回庄子内也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做的。首先李铁就朝着一条石子小路,来到了一座瓦房前面。
“张婶!在家吗?”李铁望着尚且还贴着白色门联的大门,心中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走了出来,惊讶的说道:”呀,原来是铁子啊,快进来坐吧!“
”恩,好。“李铁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进去。
妇女走在前面,率先进屋给李铁倒了一杯水,然后说道:”铁子,你先等一下哈,我还得帮两个孩子收拾一下!“
”好的,张婶你先去忙吧!“李铁笑着应了一句。
屋子内的装饰很是平凡,平常农家应有的板凳、桌子、茶壶什么的都不少,同样也没有什么多的。正厅的桌案之上,摆着一个灵位,前面放了不少的新鲜水果以及腊肉。
李铁走上去,从旁边的香袋之中抽出两根香,点燃之后插在香炉之上。缓口说道:”兄弟啊,在那边好好呆着,别乱惹事。家里面,有你老弟我照顾着呢,不会出啥事。“
张训是和自己一同参军的伙伴之一,当时征兵的时候自己和庄子内的不少人都去了,到现在也只有自己活着回来了。其余人要么依然在军队之中,要么就是被送回来了铭牌。士兵铭牌在军队之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同样在士兵阵亡或者伤残之后,也需要持有铭牌前往县衙领取抚恤金。
李铁上了一柱香之后,想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了几块大腚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朝外走去。
”张婶,我先走了啊!”李铁走到院子内喊了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就径直离开。
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李铁都是在庄子内四处走动,每一个阵亡的伙伴家里都放了不少的银子。自己现在是县尉,每年拿到手里的银子都不少。自己也不可能光顾着自己花,总得给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
转完之后,李铁就来到了打谷场,这里是乡下村庄必须有的东西。打谷场宽敞的很,容下村子内的千百人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打谷场之上有着牛皮大鼓,这里在农忙的时候是百姓们打粮食的地方,在农闲的时候就成为了民兵们的训练场所。因此,一般军队校场内所有的物品,这里都没有少。
轰鸣的鼓声让所有的村名都是大吃一惊,然后各家各户的掌家人就慢慢聚集到了打谷场。北辰国有一套很好的规定,那就是乡下村庄内,鼓声响起,各户主人集合。鸣金响起,各家各户所有人全部集合。号角响起,本村所有民兵集合。
一二百号人在诺大的打谷场中显得很是稀松,不过李铁并不在意。在军队中,啥都可以不会,就是不能声音小。
“父老乡亲们,今天铁子召集大家伙,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宣布!”李铁在军队中的嗓门立即吼了起来,洪亮干脆的声音让人清晰入耳。
“想必乡亲们前一阵子也都听说了,什么百官劝王上称帝,太学院学子紫禁上书,军校生走马紫禁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王上登基称帝,但是王上拒绝了。因为王上说他自己没有听到咱们老百姓的声音,不知道咱们父老乡亲们认不认同他称帝。乡亲们,铁子问大家伙一句,王上对咱们老百姓们怎么样!”
“这还有啥好说的,要不是王上仁爱,吾等乱世流民出身,岂会活到今日。更不要说,如今家家户户有田耕种,全家都能吃饱饭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吼声说道。
“不错,不错!“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子在一个小伙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继续说道:”乡亲们,刚才小亮说的不错。想想吾等,未到北辰国之前,那是何等辛酸!全村数千人,毫无粮秣,逃生路上都是靠着那些草根树皮活命。如今,吾等人人住了青瓦房屋,家家户户隔上一阵子还能吃上一顿肉。这一切,全都是王上仁政啊,若不是王上,吾等小民还不知枯骨曝之何处?“
老年人的威望自然不是村中小辈能够比拟的,老爷子说完之后,下面立即就是一片附和之声。
”没错,王太爷子说的不错。如今,王上念及吾等小民,迟迟不肯称帝,当真是吾等小民之过也。前几日,县里面已经下了通告了,希望父老乡亲们能够一起上书劝进王上!今日,铁子回来就是专程办这件事情的,书字已经备好,笔砚皆有,咱们父老乡亲们会写字的就写上自己名字,不会写的可以找人代写,也可以直接按个手印!“李铁说完,从腰间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张白布。
白布在摊开之后,立即就变得很大了。宽倒是不宽,只有五十多公分。但是顶不住长啊,足足十几米的长度呢,好好这是布匹。若是纸张的话,光是折叠起来就不知道有多厚了。
在李铁的招呼之下,在场内的二百一十五户人家的家主就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几百个名字写在上面并没有占有多大的地方,只有不过区区一小截而已。收拾好布匹,李铁塞进包裹之中,站起身来说道:”乡亲们,大家伙先好好歇着,铁子这还要去十里八村的都走走!“
说完,李铁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这个时候,后面突然响起一句:”李叔,等等我啊!“
胡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跑着,手中还塞着一根鸡腿。
这小子啊,自己忙活的累死累活的,他倒好,居然去吃好吃的了。
”哎呀,累死我了,李叔你就不能等我一下吗?“胡慵跑了老大一会,一直从打谷场跑到村口了,才追上李铁。随后,就是身子一弯,双手扶住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小子怎么跑出来了,在庄子内多玩两天。反正这几天县里的事情就是这个万民册,也没有其他好忙活的!“李铁从腰间取下水囊,递给了胡慵。
胡慵立即就举起水囊灌了一大口,然后才说道:”那可不行,我好歹也是一名衙役呢,怎么能够擅离职守!“
”呵呵“李铁顿时被这家伙给逗乐了,大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刚才跑哪大吃大喝去啦?恩?“
”嘿嘿,叔!咱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可就到不了二道村了!“胡慵傻乎乎一笑,开口说道。咳咳,这个时候装傻才是王道!
”恩,不跟你小子计较了,走吧!“
夕阳的光辉照耀在乡道之上的青石板上,将整个青石板都染成了红色。一老一少,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青石板的远处。
四里庄十里八村的李铁全都知道,虽然这个时代大家伙都不怎么出去,但是李铁不一样。以前逃难的时候周围十里八村的都是一起逃,再加上一路上只要是壮年男子,都需要照顾老弱,甚至是沿路捕杀猎物。十里八村的壮年男子没有几个不认识的,而定居北辰国之后,大家伙都分到了各个地方,可总体还是在一块的。逢年过节啥的,都是由来往的。
再说了,四里庄不少的媳妇都是这周围的。通往十里八庄的道路,李铁都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想比较之下,胡慵就不行了。被李铁夫妇收留之后,自己就属于小孩子的范围,认识的人都是四里庄的。之后,李铁从召入军,胡慵就担当起了照顾义母、义弟的责任,哪里有时间乱逛。
在李铁回来之后,胡慵就将家迁到了县城内,胡慵自己也是成为了县衙的一名小跟班。但那也只是跟班而已,也就没事跟着李铁在县城内瞎逛。若是说起这一趟,恐怕是胡慵有生以来走的最远的了。
二道村,和四里庄一样,都是以前逃难的苦百姓。不过,如今就不一样了。因为二道村的范围之内,有着一座铜矿,整个村子也因此得到了福分。铜矿石由县里开挖的,招的矿工大多都是二道村内的。再加上因为铜矿范围不小,整个二道村的耕地有一大半都被牵连了。朝廷为了补偿大家,每家每户在铜矿内都有那个叫啥股份的。
现在铜矿越搞越大,二道村的乡亲们也是一个个富裕的不得了。不像四里庄内的青石板道路,二道村的道路全都是用水泥铺筑的。水泥这可是好东西啊,朝廷每年出售的水泥才没有多少呢。村内的房屋也大部分都是占地一大片的园子,景色优美的不得了,哪里是四里庄能够比拟的。
”张大爷,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啊!“李铁刚刚走进村内,就迎面遇见了一位老者,正是当年一起逃难的老者,于是打招呼说道。
张景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了,可是身子骨却好的很呢。几年的逃难在张景的眼中并不算是什么,自己小时候的苦比逃难的时候要多的多了。想当年自己小时候,什么没见过啊,什么没吃过啊。地里的虫子,草根,树皮,甚至观音土自己都吃过。至于见的,那就更多了,易子相食,吃尸体,那时候的年景才是真正的可怕。
而逃难的一路上,虽然疲惫,但起码有草根、树皮吃的,有时还有小伙子们打的猎物。逃难的一路上,在张景看来不是逃难,简直就是幸福。而现在居住的地方,那直接就升级到仙界了。粮食天天让你吃都吃不完,酒肉隔上一两天就是一顿,这还是在节省的情况下呢。
”呦,这不是铁子吗?今个怎么过来啦,说真的,老头子还真是想吃你打的猎物呢。可惜了,这周围也没有什么野味了!“张景定了吓眼睛,一看是李铁,心中高兴的不得了。逃难的一路上,就李铁给自己的印象最深。小伙子别的不说,光是那股子德行,是谁都得赞上一声。其次,小伙子一身力气骨可是非同凡响啊,逃难路上救数他打的猎物最多。
”哈哈,张老爷子,您若是想吃野味的,下回俺铁子去山里给你打上几只!“李铁大笑了一声说道。
”咦,铁子,你胳膊怎么...“老爷子的眼睛可谓是亮的很,一眼就看到李铁空着袖子的胳膊。
李铁嘿嘿一笑,说道:”前几年参军去了,咱王上救了咱们十里八村的命。王上征召兵丁,咱也不去那也对不起自己良心。不过,老爷子你可别笑话俺。俺铁子当兵几年,斩首百余,还得了勋章呢。就是,唉,前年和那个什么国的展开骑兵会战。铁子武艺不行,乱战之中丢了一条胳膊!“
”不错不错了!居然当的是骑兵,不错啊!战场之上哪有不流血牺牲的,能活着回来那就好!走,上老头子家里,老头子陪你这军中壮士好好喝两杯!“张景一脸的兴奋啊,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可惜,自己闺女当年已经有了婚约了。
李铁倒是没有迁就,说道:”行,正好俺找张大爷你也有点事情要谈一下。“
”走走...这孩子是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张老爷子和李铁并肩而行,看着李铁身边的壮小伙子说道。
”哪里啊,这是俺前几年收的一名义子,名胡慵字少进。少进,见过你张爷爷!“
”少进见过张爷爷,张爷爷好!“
”哈哈....好好!小家伙英姿煞爽,日后定为一英雄也!“
”嘿嘿!“
”啪!“一巴掌煽在胡慵后脑勺上。
”傻笑个锤子啊,还不多谢你张爷爷夸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