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十余日,在吴迟的治救下,李小木身子已近康复,再过个三五日便可恢复如初。李小木本该为此开心雀跃,但现今却一点也乐不起来,因为吴迟每日的“谆谆教导”让他烦恼不已,吴迟从修炼的道理说到天下各大门派、名人轶事、修为排行、练功圣地、绝世秘境等等,小到一种灵兽的喂食,大到神宫、魔境的种种传闻,直听得李小木暗中叫苦,强忍其烦,但饶是他听不进去,也被强灌了诸多见闻记事,对如今天下总算有了更深更广的认识。
这日,李小木趴在桌上摆弄着着一个白色物事——这是那晚夜战从黄义胜手中掉落的,他当时情急只想暂时收着,怎知物主却踪迹皆无,归还无处。
这东西一寸长短,形无规则,色白质轻,也不知是何物所成,更像是一截短短的枯木枝,可细细看来,又与之有异。
李小木百无聊赖的等着吴迟,将那东西在桌上弹来弹去,他想到那晚黄义胜每到情急之时都紧紧握住它,这东西必有特别之处,让他感到略微惊奇的是,每次握住那东西便能感觉一丝莫名的哀意,可左看右瞧也找不出异状,不免有些灰心,正想着要不要问问吴迟,身后的房门推开了。
进来的却是喜墩,他见李小木疑惑的看向自己,没等询问便抢先答道:“小木师兄,吴师叔突遇要事,来不了了,洛师长说你伤势已好,无需再吃药疗伤了,这两日由我带你在门派之中前后转转,也熟悉一下派内房场殿所。”
李小木一听今日不用再听吴迟的授讲了,立刻欢呼一声,拉着喜墩就往门外跑。刚跨出一只脚,就听身后喜墩又急急喊道:“对了,洛师长还说,两日之后,让你随其他弟子们一齐早起,练功修行,让你提前准备妥当。”
李小木左脚刚跨出门,一听这话,右脚“咚”的绊到门槛,差点趴在地上,他站稳后垂头丧气的嘟囔着,喜墩竖起耳朵听了,却是——
“修行!修行!不好好休息怎么能行!练功!练功!不天天恋床怎会成功!”
……
李小木无精打采的跟在喜墩身后,听着他讲东讲西,刚开始时他只顾为日后的辛苦修炼发愁,但转了一会儿,便被周围景象深深吸引,正听到喜墩说道:“整个‘天合派’建于‘分天岭’次峰‘蔽日峰’之上,虽是次峰却也高插云霄,据传这‘蔽日峰’东西长九千九百尺,高九千九百尺,横断南北,晨昏时可遮挡日升日落,故此得名。创派祖师看中此地灵满气盈,又见‘蔽日峰’势雄壮伟,高而不陡,峰巅缓平,正适于建屋立所,遂在此开山,又因站于峰顶之上遥望苍穹,竟和山腰云海浑然一体,不分天地,仿若天下万物合而为一,便将门派定名‘天合’——”
李小木听喜墩讲的头头是道,又引经据典,所言流畅,便猜到这一定也是门派要求弟子背记下来的。
“还有,我派现世昌茂鼎盛,可在过去更是辉煌无限,远的就不说啦,只在近千年内就又有两位师祖得道飞升……”
他们从“静淼宫”一路行来,身侧两旁房舍密密而立,武场纷纷相连,竟有数百之多,李小木不由暗暗心惊——只此一宫便已如此,那整个“天合派”该是多大规模,该有多少弟子?他转头问向喜墩。
喜墩笑着答道:“小木师兄,咱们天合派为天下四大门派之首,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经几千年的扩山增建,现有房舍三千余间,分列五宫之内,又有弟子八千余人,归入各宫门下。五宫各居一角,将掌门所在的‘天合堂’围于正中,喏——那就是‘天合堂’啦!”
李小木顺着喜墩所示方向抬头看去,但见一个青砖碧瓦、恢宏高大的大殿阔然而立,墙壁上雕了瑞兽图腾,门旁篆了奇文古字,李小木见了却是一个都不认得,他撇撇嘴转身就走,一眼又看到离得很远的山门,脚下渐渐停了下来,转头问:“墩儿,问你个事儿——咱那院墙、山门和地砖用的是什么土石?结实么?”
喜墩愣了愣:“这、这……我也不知啊,小木师兄,您问这个——”
“哦,没事儿没事儿,走,去那边看看。”
穿过空场,李小木看到十余条青石路通向四面八方,喜墩说除了前往五宫的路,其余的是下山的主道、去后山、绝崖、天湖等地的支道。
最后喜墩又指着一条最细窄的黄石小路,道:“这条,是禁道,没有师长的示令,谁也不能过的!”
李小木多看了两眼,转身随喜墩离去。
一路上行,路两旁是上下参差的奇松异柏,偶尔飞出一、两只怪禽灵鸟,扑动着五彩斑斓的羽翼,轻鸣几声冲天而去,间或从林中窜出一只可爱灵动的小兽,在李小木二人身前跳跃一圈儿,又没入林中,路旁林中一支清澈小溪蜿蜒而下,“哗哗”流淌,在转弯处激起阵阵水花,飞溅起来仿若晶莹玉珠,闪亮剔透。
李小木心旷神怡,放慢脚步,醉心在这清幽的山路上——他想起了“巴沿山”,想起了“八沿门”,想起了师娘……
“小木师兄,你看——天湖到了!”喜墩兴奋的叫道。
李小木收住思绪,抬眼望去,见前方山路的尽头豁然开朗,一座百丈方圆的小湖尽现眼底,湖上清波荡漾,粼光重重,山和树影印在湖面自成一色,翠郁融着天蓝,怎是一个美妙赞得!
李小木连走带逛了大半天,身上已冒出细汗,他一见小湖登时心中大喜,飞步奔到湖边,喊了声“美哉!”,就急急的要褪下衣裤,喜墩一惊,急忙跑过来,拉住他,问道:“小木师兄,你、你要做什么?”
“哈,这么美的山,这么妙的水,自然要畅游一番啦!哈哈!”他动作到快,说话间已脱下了衣服,又要往下拽裤子。
“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天湖,不能——”喜墩急喊道。
“唉!别又和我说师门禁律,不准亵渎什么的,这里又没有别人,下去再说!”李小木一着急,裤子反倒脱不下来,他索性直接跳到湖中。
噗嗵!
水花四溅,乱波涌荡。
“啊!别!危险——”喜墩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