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急?”李小木“噌”的跳起来。
“我倒觉得他们做得没错,日子拖得久了,还不知要枉死了多少性命!”洛淑儿说,但转瞬脸色就是一变,“啊!糟糕!如果真是巨妖,或是——”她一步窜出房门,声音还在屋中传荡,“我得去警告他们!”
……
村中的空场上已经站上了那两宫的弟子,李小木几人跟过来的时候,洛淑儿正在朝柳媛解释着什么,柳媛脸色虽冷,但是语气还是很客气——
“洛师妹,您就放心吧,我们计划周密、布置妥当,绝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洛淑儿还在争取,“可是柳师姐,那妖物——”
“不论它到底是什么,我们‘天合派’决计不会退缩,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不会让妖物占了便宜。”柳媛把“天合派”和“水”字特意加重了声,意思很明显——“天合”,我们是代表;“水”,“静淼宫”不过如此,到头来还是要被掩埋的。
洛淑儿一心只在同门的安危上,似乎也没想那么多,“可是师姐,妖物势大,不如我们一起——”
柳媛终于拉下了脸,“小师妹,我权当你是被某个混蛋蛊惑,怕我们争了他的功劳——”她斜眼看向不远处的李小木,不屑冷哼道,“一起?免了吧,我可不想拖上个废物,况且,你我宫门本就不熟,还是各行各事,自求多福吧。”说罢,柳媛当先走出村落,其他人随行而去,只有“聚鑫宫”的锡文尴尬的看了看李小木众人,留下一句“多谢”后,也没入到了林子之中……
洛淑儿气得咬牙跺脚,李小木撇了撇嘴,冒出一个字,“该!”
“你说什么?”洛淑儿正无处撒气。
“哦,我说‘该’——咱们真该过去帮帮他们。”李小木随机应变,“毕竟都是同门同派的师兄弟。”
“你说真的?”
“我有那么小器么?”
“哼!怎么帮?”
“先跟上去再说,看看他们‘诱’来个什么东西。”
“可他们摆明了不想让我们参手!”
“那咱们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李小木说,“走,回去装扮一番。”
洛淑儿马上想起了自己之前满脸“黑乎乎”的丑样子,“我不要!”
李小木“嘿嘿”笑着说,“小师妹,其实啊,有一种东西,叫做‘夜行装’……”
回到住处,几人才惊奇的发现,李小木的包裹里竟装着十几套“夜行装”,洛淑儿问他,弄这么些偷鸡摸狗的东西做什么?
李小木坦言:本打算在“澜香楼”的画舫上用的,没想到你们也去了,所以就省了下来。
几人换上了衣服,油灯昏暗,竟真的掩去大半形貌,且头脸都被遮去许多,根本看不出来黑布后的是什么人。
五个人刚想出门,李小木却按住了大头的肩膀,没等他说话,大头便颓然垂头:“小木师兄,我知道,像这种危险的事,我是不能参与的,只要待在房里,乖乖的……”
“恰恰相反——”李小木朝他眨眨眼睛,凑到大头耳边小声道,“今晚嘛,你该这样——”声音越来越小,其他人已经听不见……
……
洛淑儿见惯了李小木“故弄玄虚”,虽然心里好奇,但也不想多问了,她作引领,在最前走着,三绕两绕,终于在一片林子边缘驻下脚步,她当先俯下身去,“就在前面了——“
林中人影晃动,看身形,正是那两宫的弟子。
须臾,人影散开,各居暗处。
“我感觉今晚是白扯。”李小木说,“妖物那么容易引来,还会留给咱们?”
“哼!那是你没见识过师门的‘引妖阵’!”洛淑儿哼哼道。
李小木撇撇嘴,再不言语。
时间悄然而过。
月牙东升……
当头……
西坠……
整整一晚都毫无动静。
洛淑儿等人瞪大了眼睛,一刻也不敢疏忽,可耳边却突然传出阵阵响声——
呼——
呼——
李小木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小木的嘴才被人堵住,他惊醒过来,“呜呜”道,“妖物来了?”
是天亮了,“聚鑫宫”和“翠芳宫”的人早已退去……
一夜平安,别说什么妖物,就连野兽野鸟都没看到几只。
李小木装模作样的从草棚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两宫的弟子大都在用早饭,个个闷声不语的,很是失望,李小木抻着懒腰坐上饭桌,“呦,今天的伙食不错啊,诸位师兄师姐真够意思,给我们留下这么多!”
人家不是留,是吃不下。
“李师弟有所不知,我们昨晚空等了——”锡文苦着脸说,却马上被柳媛打断,“好了,吃过了快去休息,养足精神,今晚让‘它’好看!”
“它”字咬得很死,同时,柳媛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李小木,好像他就是要对付的“妖物”。
李小木也不在意,抓过个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嗯,还真香!
……
转眼又到了掌灯时分,李小木几人换上了“夜行装”,依旧和昨晚分工一样,等那两宫的人一走,他们就偷偷的跟了上去。
两宫的弟子联合施法,加大了“引妖阵”的法力,甚至连十几里之外的几只黄鼠狼都引来了,可依旧没见什么凶妖戾兽。
整整又是一晚。
李小木也饱睡了一晚。
然后是第三晚、第四晚……
村庄静静,四围空空,哪有任何异样。
每夜,那两宫的弟子准时外出、准时布置、准时撤回……
李小木几人也一直在旁潜伏,只不过李小木学了乖,自带了枕头和被褥——虽是夏日,但夜晚的山林还是有些湿冷的,枕地盖天的睡,着实有些不舒服……
又过两夜还是毫无斩获,这日清早,再看那两宫的弟子,个个眼圈儿发黑,蓬头垢面,无精打采,已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神采飞扬、气势勃勃,他们甚至连碗筷都没碰,好像一只只霜打的茄子,堆在那里默不吭声。
牛村长前几天的热情也一扫而空,对待他们都是冷冰冰的——在这些日子里,那些沾染了“妖毒”的村民的病症再次严重起来,有的甚至已垂垂危矣。因此,他渐渐开始怀疑,这些所谓“天合派”的家伙是不是也一样是装腔作势、混吃混喝的。
柳媛没了之前的傲气,抽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和其他同门一样,这几天快要把她逼疯了,晚上,整夜整夜的蹲守戒备,白天,心事太重也休息不好,这一番苦熬让她几乎瘦了整整一圈儿。
锡文在一旁劝慰,柳媛什么都听不进去,耳中传来的只有那一阵阵“吧嗒吧嗒”的噪音。
是李小木在嚼馒头。
脸色红润,精神百倍,这些天,他好像有点养胖了。
柳媛看着更气,最后重重的摔了碗筷,回房了。
李小木近些日子过得确实很轻松,白天睡,晚上睡,只在抽空的时候做些事——
他找村民问了一些情况,又沿着村外小路绕了十几圈儿,直到把地势都摸熟了,才瞄向了最后一个目标——安吉全,那个古怪神秘的老道。
可他碰了一鼻子灰,那道士只把门嵌开一个小缝儿,一听他的来意,只说一句话,就把门“咣当”摔上了。
“该说的都说了,你问别人去!”
已近晌午,李小木讪讪的往回走,正巧碰到从暗处窜出来的大头,小家伙越来越像个称职的“小探子”,见四下无人,忙将他拉近,“小木师兄,陶师姐他们在等你,说是有事要商量。”
回到住处,三个人果然在里头等着,陶桃先说话,“‘妙颜山’的人又布出了几个古怪法阵,但她们已于今早退避山林,似乎在防备什么。”
大头:“我按着小木师兄之前的交代,这些天一直盯着那个安吉全,他每日早出晚归,都会采回不少草药,东山采完采西山、北坡采过采南坡,顺路还会摆弄摆弄那些初学的小法阵,倒是蛮辛苦的。”
“什么?你竟然让小师弟去跟那个古怪的老道?”洛淑儿怒瞪李小木,“他年纪这么小,修为又低,就不怕——”
“小师姐,您别怪小木师兄!”大头连忙解释,“我什么都不怕——小木师兄也嘱咐过了,让我装扮成村中顽童,跟得越远越好,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李小木摸了摸大头的脑袋,“确实有些冒险,不过做这种盯梢儿的活,年纪越小越容易被人忽视。”
“小师弟与我们同进同出,你就不怕那老道把他认出来?”洛淑儿痛斥道。
“小师姐放心,安老道整日就关心上山采药,和他那些不伦不类的小法阵,都没有心思多看别人一眼。”大头笑道。
洛淑儿不说话了。
钟子朝:“我在村子周围布上的那几处阵脚未见异常,该是没人发现。如果真有妖物来犯,应该可以挡上一挡。”
李小木再看洛淑儿,那姑娘把头一扭,“我这儿没什么好说的——照旧!”
李小木摸摸下巴,“我有一种预感——今晚,要出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