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伤得很重,无法起身,修养很久后才有了一丝力气,能够站起,缓慢笨拙地移动身体,但不能动用法力,如同一个凡人。
他呆呆望着光门出神,曾经显化出的那个“封”字,实在太恐怖,至今想起,犹自不寒而栗,心头悚然。
当时,他只不过凝目细看几眼而已,就险些被活活震死,能够活下来,实属运气。
不过,此次所付出的代价也非一无所获,至少,他了解到部分真相,比如这浩瀚庞大的光门,实则是一张神秘的符纸所化,深渊乃为刀劈而成。
更是读懂了那个古字所蕴含的意思,洞悉了其本质真相。
金光耀目的“封”字,乃是无尽繁奧的符纹交织与构建而成,其原理事实上与他所掌握的阵法之道相通,异曲同工。
“既知其理,我当从这一方面入手……”
陆离露出思索神情,心头像是有闪电划过,在绝望中燃起一点希望。
接下来的时日,他一边养伤,恢复身体机能,强化神魂与法力,另一边则浸淫于阵法之道,一头扎进浩如烟海的繁杂符文中。
他呆坐光门前,仔细观察,揣摩其中的奥义与道理,疏理脉络,寻找头绪。
如同面壁思过,一坐就是很久很久,如果时间可以度量,那么至少要以月为单位,他身若泥塑,一动不动,光阴不知不觉悄然流逝。
阵法之道,博大精深,浩瀚如渊,想要精通,在这一领域有所建树,需要极大的毅力与耐心,花费海量的时间去思索,去琢磨。
陆离虽说在此道极有天赋,本身又很感兴趣,却也十分无奈,几乎没有闲暇专门去认真钻研,时间都耗费在提升修为增强实力上了。
每次在阵法领域有所收获,几乎都是被动的,例如当初在七妙宝树的内部空间,在终极造化地。
如今同样被困绝地,方想起临时抱佛脚。
“正所谓临阵磨刀,不快也光,但是……此次若能脱困,我真该好好筹划一番,挤出些时间刻苦钻研此术。”陆离自嘲,暗暗下定决心。
时间就在陆离的苦思与不断尝试、不断验证中慢慢流逝。
为了摸索出安全的位置与地点,或者拆解一道符纹,他不得不常以身试法,数次遭受重创,被光门震得大口吐血,气息奄奄。
期间,他悟到了很多,在阵法领域可谓突飞猛进,获益匪浅。
然而遗憾的是,对于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却毫无进展,始终没有任何头绪。
光门巍然屹立,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迷雾重重,看不清出路。
也像是由无穷数字组合的密码锁,究一生之力也无法验证出正确的一组。
它……像是无解。
“这是仙之手笔,我真的没有办法解开它吗?”
陆离一脸苦涩,心头涌起虚弱与疲惫。
他真的累了,近来呕心沥血,刻苦钻研,身心俱疲,两只眼睛都熬得通红,布满血丝,头脑更是发胀欲裂。
“方向没有错,只可惜我的阵法造诣太浅,始终拨不开那重迷雾……”陆离无力叹道。
他认为,如果一门心思,坚持下去的话,理论上一百年后应该可以寻找出一条较为安全的通道来。
但这种办法令人苦涩与绝望,一百年啊!实在难以付诸行动,光想一想就让人想吐。
陆离的情绪低落到极点,这个时候,他更深切体会到东方慕白当年是何等的无奈、无助。
他摩挲着那截略带晶莹,泛着光泽的胸骨,怅然道:“东方前辈,或许要让你失望了,可能我也没办法带你回家。”
“还有你,小羊,本来想带你去一个山明水秀,安全祥和的地方安家,眼下看来难以办到啊。”
这只小羊一直陪伴着他,在他苦苦思索光门中的符文时,小羊也会经常对着光门出神,一双眸子发亮,闪烁着异彩,像是无比渴求与希冀,梦想着光门彼端的美好。
恰在这时,陆离的手心发热,掌中那截胸骨发生异变,竟然轻轻震动,从中射出一道细小的光束,极速飞向陆离眉心。
突变来的太快,诸多情绪萦绕心头的陆离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光束瞬间没入眉心,一闪后不见踪影。
陆离身躯一颤,惊愕还僵在脸上,整个人犹如泥塑木雕一动不动。
片刻后,惊愕仿佛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欣喜涌上脸庞,他一扫阴霾,眸子中射出无比兴奋的光彩。
“哈哈……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那一抹光束,竟然是东方慕白生前所留的一缕神识烙印,详细记述了其对于光门的一些认识,以及总结推演出的破解之法。
陆离凝神内视,用心观摩,不禁大为惊叹,这位真人王当真是一代奇才,虽然不懂得阵法之道,但推演出的办法却与此道十分契合,令人叹为观止。
光门无解,东方慕白所谓的破解实则称之为偷渡更为贴切,不去硬撼,不去拆解破除符文,而是顺其道而行,将自身演化为其中的一道符,偷天换日,取而代之,蒙混过关。
这个办法匪夷所思,但陆离觉得可行性很高,让他有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的感觉。
再结合自己近来的一些心得,两相对照,融会贯通,至此,他终于有了智珠在握般的信心。
眼前仿佛出现一条路,虽然崎岖,布满荆棘,但终归是一条看得见归途的通路。
让人惋惜的是,大部分灵感都来自东方慕白寿元将尽,奋力一搏后于生命垂危时的刹那,他虽然记了下来,却再也没机会去尝试了。
陆离感怀,默默祷祝:“多谢前辈……”
同时,他心头颇多感慨,若非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承若完成东方慕白的愿望,收起其胸骨,恐怕永远也不会知晓其中的秘密。
这是一个极富心机的人!
接下来一段时日,陆离信心倍增,认真思考,尝试以身化符。
既然难题解决了,思路清晰,便无任何滞涩,很快他就有所成,以血肉为本源,以精气神为架构,模拟出一个人形大符。
这不算太难,因为仅是演化一个最为基础的符文单元,并不如何繁复深奥,以他的造诣足矣。
而后,他将小羊抱起,隔绝其所有气机,融入自身所演化的符文中。
嗖……
符光一闪,他义无反顾冲入了那宏伟庞大的光幕内。
这是一次偷渡,理论上可行,堪称完美,但实际情况如何,只有以身试法方知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