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说完,眼泪早已经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我深知这后宫之中,看似平静,却时时刻刻暗中涌动着波涛。我虽然不是这后宫一员,但是我也深知这其中的道理。
容儿今日过来与我说这些话,若是落到一个喜欢嚼舌根*女的嘴中,我们两今日只怕都会遭受一定的罪责。
毕竟墨妃滑胎一事,已经过去了颇久,太后也已经把罪责给定了。而容儿的此番话,无疑是对太后的质疑,以及对她所判荣妃之罪的不满。
但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所幸的是,我这梓吾宫本就无多少人,此刻在我身边的也只有明月一个。明月为人如何,我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只是墨妃这事,不是我干预其中就能解决的,太后三番四次这般维护着荣妃,这其中定然是有猫腻,而这猫腻,只怕就是太后的软肋。
我把容儿从地上扶了起来,虽然我并无想法趟这淌浑水,但脸面上还是得做足了才是。
“容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本宫也只是一位王妃而已,能不能劝动你们娘娘,还只是个未知数。不如这样吧,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定会去看望你家主子,顺便跟她聊聊天,女人么,有个人说话,总是比一个人闷着要好上许多。”
容儿闻言我会去锦绣宫,顿时也不哭了,只是频频向我行礼。
“奴婢多谢王妃娘娘,奴婢就知道娘娘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容儿此话一出,我不禁哑然一笑。天底下最好的人?这顶帽子可真是冠得比较大,我白素素虽不至于有多坏,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无需多礼了,快去吧。”
容儿又向我行了一礼,这才一脸笑意的离开,容儿离开之后,我便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喝了一些酒,头就发晕的很,这会子被她这么一顿说起,就越发觉得头晕脑胀,外加胸闷的紧。
明月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舒服,遂问道。
“王妃是否是酒劲还在头上,不如去里间休息一会?”我望了望园中樟树下的那一张贵妃椅,忙指了指那处道。
“就去那边躺会吧,今日天色颇为阴沉,气温也不是太高,睡屋中总是有些沉闷的慌。”
“那奴婢扶王妃过去,再为王妃拿杯热茶过来。”
我闻言点了点头,脚下有些虚浮,如踩在软绵绵的海绵上一般。待明月把我扶着躺在贵妃椅上后,我这才稍稍觉得脑袋不是那般昏沉,当即便闭了眼睛,不再想其它的事情。
园中盛开着一丛丛的月季花,虽然不如牡丹妖艳美丽,但是却异常的清香。我也不知是何品种,只是躺在椅子上,闻着这花香,觉得格外惬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明月见我醒来,便过来扶我,我见她如此小心谨慎,顿觉有些好笑。
“如今不过是封了一个名号而已,倒是让你比在孕中还越发小心的照顾我了。”
明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抹红晕爬上脸颊,我顿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明月直到此时仍是未开苞的花朵,我这话一出,对于她而言,该是有些害羞的吧。见她脸色绯红,我又睡得颇好,不知是那碗醒酒汤的缘故,还是这室外休息,比室内要好,反正我是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心情愉悦,自然就想着要调谬一下这丫头。
“我说明月啊,你这般模样,倒是让本宫遐想连篇啊!”我故意拖长尾音,神情亦是相当的邪恶。明月闻言,脸上的红晕非但没减,越加发红了。看得我那叫一个痛快,果然我不是一个好人,而是一个心里颇为邪恶的人士。
“倒不知王妃在遐想什么?不知可否说来与朕听听?”此话一出,我当时就往后一转,果见皇甫泉一身明黄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嘴角携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双眼亦是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身旁并未有跟多少人,只是随从的小贵子而已。
他如此从简,只怕也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况且他确实也做到了,他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进得院子,我一概不知道。
心下一惊,忙跪在了地上。
“妾身白素素参见皇上,未曾远迎,还望皇上赐罪。”
皇甫泉直接走了过来,脚下一双深紫,绣着双龙云纹的靴子踏在地上,发出蹭蹭的声音。
他直接抬手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脸上笑意却未有减,相反还多加了几分。
“朕特意不让小贵子通报的,也没有搞那么大的阵仗,目的就是不让你如此劳烦。”他说完瞟了一眼身后的明月,道。
“你也起吧。”明月低低的答了一声是,额角冒着细密的汗,只差没有吓得哭了。
毕竟皇甫泉乃一国之君,他这般突然到访,而刚才我与明月又正是在开玩笑中,难保他不会降罪于明月。
他径直走至院中的石凳上,见我仍是如一根木头般立在当场,不禁觉得有些讶异。
“怎么还站着?过来与朕一起坐吧。”他指了指身旁的凳子,我闻言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毕竟人家是皇帝,我若是不去,便是公然抚了他的面子,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但是我若是去了,与他同坐一桌,这要是传出去,先不说什么君臣,就是男女授受不清,也该让我喝一壶的。
正当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做时,小贵子从我身后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篮子,往桌上一放。
“王妃娘娘,皇上可是惦记着您的身子骨,见您今儿个喝了那么几杯酒,回去后,都没来得及歇息,便命奴才去御膳房给您备醒酒汤去了。这汤倒是备好了,皇上又琢磨着您总该休息一会,这才等到这时候,亲自给您送来呢。”
小贵子如此一说,我的心往下一沉,我是皇甫逸的王妃,按理他皇甫泉不该对我如此才是,即便是他心思细密,对兄弟之妻颇为关照,也不该亲自送来才是。一时半会,我是既感动,又有些担忧。
“妾身多谢皇上的一片心意,妾身不胜酒力,让皇上挂心,实乃妾身的失误。”
说着我便又要下跪,皇甫泉似早看出了我会如此做,忙一抬手,没有让我跪下,回头倒是对着小贵子喝道。
“倒是学会了嚼舌根子了,改天该叫你换个地方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