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上这一阙《钗头凤》,是为了表白你的心?还是为了说明你的无可奈何?“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是在责怪我背了盟约、忘了深情?不过是一年,就已经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这就是你对我的一往情深?
新人笑、旧人泪,古已有之。所有章节都是请到却没想到,自以为看透了这人世的百态,绝不会沉溺于儿女私情的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一个会为薄情男心痛,一个早就明白会被遗弃却还抱着幻想的傻女人!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身上有着的是光荣的印迹,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刚强女子不悔的付出;心上留下的却是刻骨铭心的伤口,是一个血和泪流的无助弃妇泣血的哭喊。
为什么、为什么已经遍体鳞伤,却还是痴心不改?为什么,我还是忘不了你?是谁的错?谁来告诉我,我,又该去问谁?
甜儿呆坐在走廊上,看着夜色中那盏不断在冷风中摇晃的灯,双手使劲绞着手中的丝帕,心痛却又是无奈。
小姐的心现在一定已经是粉粉碎了,谁又能把它再收拢起来?她从心底里开始恨那个没用又无情的陆游!好一个深情不变的三公子,你这样对待小姐,就不怕有一天会被天下人唾骂吗?
“夕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门的方向传来。
甜儿一愣,赶忙起立迎候:“陛下殿下,您怎么来了?雨这么大,天也晚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陛下一边把身上的雨蓑取下交给后面的侍卫,并示意他们在门口的雨檐下等候,一边沿着走廊走了过来:“邴卿还没休息?”
“这……”
“刚刚我听人禀报,说邴卿又没吃什么东西,到现在也还没有安睡,就过来看看。所有章节都是请到”陛下看着纸窗上晃动着的灯光,脸上深有忧色:“邴卿这段时间的身体很是不好,我实在是忧虑,只是想来和他说几句话,让他宽宽心而已。”
第八节
“殿下,我父亲只是睡不着,没什么事。”邴夕含自然不敢让陛下进屋,以小姐现在的状态来看,陛下一见到她就得穿帮。
“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应该不难,反正现在山阴早已收复,让山阴府查问一下不就行了。或者干脆把陆游找来,事情就会一目了然。”陛下看着甜儿惊呆了的表现,平静的说道:“夕含,我知道你是为了邴卿好,不会怪你。但如果他总是这样,会伤身体的。我不想问到底生了什么事,如果该我知道,相信邴卿一定会说出来。让我跟他说几句,他听不听,我都不会再过问。”
“父亲,陛下来了。”甜儿不好再阻拦下去,只能在通告一声之后,站在那里看着陛下向小姐的房间走过去。
房间里并无任何动静,甜儿正在揪心,却见陛下在房门前停了下来,抬起手犹豫了一下,只是在门上轻轻敲了敲:“邴卿,我知道你没睡着,只有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走。”
深吸了一口气,陛下一字一顿的说道:“从一开始见面,我就把你当成了良师益友,我不会追问你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再苦了自己。邴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直说。就算是搭上我的命,也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请相信我!请你休息吧,大业未成,你我身上的责任重大,为了这个国家和天下的百姓,无论如何请保重自己。”
陛下说完,向着房门深深一礼,再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转身离去。
甜儿看着他走出院门,心里有着莫名的感动:陛下应该已经现了什么吧?可他却什么也不提,既不追问、也没有做任何的防范,还是如过去一样的信任小姐。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甜儿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他不是陛下,也许小姐和他在一起,反而会幸福吧?!
房中的邴夕含听到了陛下的话,心里更加的酸痛难解,无法遏止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为什么你不能也这样信任我?我的付出在你眼中就那样的浅薄吗?原来,我还是会流泪的。
甜儿小心的走进了房屋,看见小姐依然端坐在桌子前,面前放着词稿。她走到小姐身边,轻轻摇摇小姐的肩膀:“小姐,别再难过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伤心。”
“甜儿,原来我还能流泪,我原以为,父亲走的时候会是我最后一次落泪呢。”邴夕含脸上依然在流泪,却已经带着笑容,轻柔的说道。
“小姐,你不要这样,如果三位老爷知道你过的这么苦,都会伤心的。”甜儿的声音开始哽咽,她伸手抱住了小姐的肩头,低声饮泣。
“会哭是好事,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哭过了。”邴夕含拍拍她的手,淡淡的说道:“甜儿,我从小就不爱哭,哭过多少次,只怕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现在我才知道,女人还是应该学会哭的。”
“小姐,别说了……”
“傻丫头,你叫我不要伤心、难过,你怎么比我还不如?”邴夕含把她拉到身前,抬手擦掉她的泪水:“傻妹妹,义母叫你照顾我,你这样子却得我照顾你了。放心吧,我不会再为那个男人伤心、难过,他无情、我无义。算了吧,既然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
给前段时间的连续大败气疯了的金主合剌再度下令,从北方集结重兵,金军七十多万分兵四路再度攻宋,再次迅攻占陕西、河南境内大部州县。
张俊所率宋军陷入了金军的包围之中,双方纠缠在一起,打了个你死我活。其它各地的宋军也开始反击金军的进攻,整个长江北面是烽火处处,战事异常紧张。
正在庐州驻邑的陛下行在,也就是金宋之战的中枢,这段时间忙乱成了一团,更不要说以陛下和邴阳德为的战事指挥中心了。
身体还没恢复的邴阳德被陛下赶出了忙乱的行在,到了容城组建后勤基地。
岳帅一归,这大战就将进入最后的决战,后勤为重中之重,不可马虎,但组织后勤至少要比负责指挥军事的陛下行在轻松一些。
等接到陛下的通知,知道岳帅离庐州还有五十多里,邴阳德安排好各项事务之后,起程返回庐州。
邴阳德派人拦截岳帅父子,并派人请陛下、袁伟志、张所、唐义则、肖则等陛下行在最核心的五人,共计九人,约定齐聚城外玄天观,商讨今后主战派的行动计划和朝廷大计。
然后,邴阳德让自己的属下从大路返回,却带着几名护卫和夕含一齐,快马加鞭从小路到达庐州近郊。
陛下和岳帅等已经先到了玄天观,说起邴相让岳帅父子出山的谋划,让双方都惊讶万分的是,岳帅父子在临安居然没见过邴阳德!这就和邴相自己所言对不上了,怪事!
大家正在奇怪,侍卫来报:“邴相已经到了,请见陛下,并请陛下将所有侍卫和随从遣走,他有要事相商。”
“太好了!快请邴卿进来。”陛下心说,我还真的好好的问问邴卿这是怎么一回事?邴卿的秘密已经是越来越多,都快要影响到今后的行动,再不问也不行了。
大家听到院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吩咐道:“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不得接近后殿,否则,杀无赦!”
“?”
大家的脑海里立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邴相为人宽和,之前他只在临安之战中用过“杀无赦!”这样的命令。看来,今天邴相请大家前来,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与众人相商。门开了,邴阳德父女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前给陛下行礼:“微臣见过陛下殿下。
“不必多礼,来,邴卿、夕含,见过岳帅父子。”
“邴阳德”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身面对从她进来就已呆掉的岳帅父子,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女儿岳灵,见过父帅、兄长。”
“邴夕含”也在她身后跪下:“小婢甜儿,见过老爷和少帅。”
陛下和众臣全都震惊的猛的站了起来,虽然事先早已料到邴阳德身上一定有天大的秘密,可这也太吓人了一些!
陛下惊异的追问:“邴卿,你是岳帅的女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要冒名邴阳德大人?你和邴阳德大人又是什么关系?”
“邴阳德”慢慢的起立,然后掏出丝帕,将脸上的化妆擦去,露出了女子的娇嫩面容:“殿下,邴阳德大人是我父亲,我是他的女儿邴夕含,也是岳帅的义女岳灵。冒名我父是为了保住临安,实在是迫不得已,请殿下原谅我的欺骗。”
随后,邴夕含主仆又向陛下跪下请罪。
陛下呆了一下,立刻抢上一步,将邴夕含扶了起来:“邴卿,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保住大宋的天下,不会怪你的,快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