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由一愣,不知道周复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着周复面色阴冷,两人也不敢多问,忙着收起军牌来没一会儿,五百零五块军牌便摆在了周复面前,周复看了看,伸手把自己脖子上的那块摘了下来,又从怀里拿出铁骑营副指挥使冯宇的那块,冯宇两天前在城头抗敌时被流矢射了眼睛,成为进驻原阳以来第一个战死的铁骑营将士,他的军牌也由周复收了起来周复把两块军牌放进那堆军牌里,对二张说道“把你们的也放进去,然后分别装到三个布包里拴在我们三人的马背上。”
吴亮和张可行对视一眼,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周复要干嘛。
果然,等两人把军牌收拾妥当,周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铁骑营将士高声道:“铁骑营的各位兄弟,从入城之日起你们便没有上过城墙,除了副指挥使冯宇之外无一伤亡几日来,全军兄弟死伤惨重,从入城时的三千多人只剩下了你们也许你们一直都在想你们训练了那么些日子,在所有兄弟战力最高,为何到了这原阳城阙没有用武之地?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留着你们不用为的就是今天!奉岳大人军令,今晚突围,我铁骑营担任前锋为众兄弟杀出一条血路,这是岳大人对我们铁骑营的信任,这更是剩下的两千多弟兄对我们的信任,因为他们把身家性命压在了我们的肩上,他们相信我们能为他们闯出一条生路来!”
顿了一下,看着五百将士因为激动有些红的脸庞,周复继续说道:“但前途凶险,城外十万金兵虎视眈眈,这一战我不知道我们铁骑营还能活下几个人来,所以我提前把军牌收起来但是,即使铁骑营全部战死,我们也必须去,因为我们肩上有两千兄弟的重托!
今晚我们铁骑营将要化作一把尖刀,我周复便是刀尖,我们将在十万金兵围成的口袋上划开一道裂缝,为众兄弟们杀出一条生路来!为兄弟而战,虽死犹荣!”
话音一落,铁骑营的五百将士便举起手的斩马刀呐喊起来“虽死犹荣,虽死犹荣,虽死犹荣……”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小周将军伸手止住了五百将士的呐喊,高声道“即刻整备战马兵刃,做好出准备!”一声令下,五百士卒便行动起来。
周复为铁骑营做战前动员时,别的士卒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静静地听着周复的训话,看着铁骑营的五百袍泽那股视死如归的劲头,他们也是热血澎湃,刚才的漠然一扫而空这时周复走到岳飞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禀报将军,前军剩余五百将士随时听命出城一战”岳飞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头冲侍卫喝道“传令三军集结,本将要训话!”几个侍卫应了一声,分头跑去传令。
不到一刻钟,把守其他三面城墙的将士就集结了过来,岳飞走上前看着这近两千名将士,高声道:“原阳一战,面对金兵大举攻城,三军将士用命,原阳至今未破今晚我们就要突围了,由前军铁骑营五百勇士担任前锋为众兄弟杀出一条血路现在本将命令,军王贵后军吉倩带人携带重伤将士随着铁骑营突出去,副统领岳飜率所部将士随我断后!”
话音刚落,就见一拄着棍子的士卒趴到在地泣道:“将军,您把我扔下吧,我这条腿废了,就算活着回去也是废人一个,就让我留在这原阳城自生自灭吧,省的连累了兄弟们!”
他刚刚说完,几十个受了重伤被别人搀扶着来听岳飞训话的的士卒们就嚎了起来“将军,您就把我们留下吧,不要连累了众兄弟!”
岳飞一愣,摇头道“不可,你们必须跟着大家走,本将不回抛下任何一个人!”那趴到在地的士卒猛地爬起来从身边的一名袍泽腰间拔出兵刃就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但是他一条腿受了重伤,根本就站不稳一个踉跄便坐倒在地,可手里得刀却纹丝未动身边的士卒一惊,伸手就要夺刀,这伤兵大喊道“都别动!”
接着流出两行热泪,看着岳飞说道:“将军,您就让我留下吧,我求求你了!”
岳飞强忍着泪水别过头去。
终于,这几十个伤兵还是留了下来岳飞将他们的军牌都收了起来,这一刻,他们已经阵亡了!
话不多说,在岳飞的指挥下,将士们将早已用大石封堵起来的北门拆开,抛弃一切辎重,只等岳飞一声令下日进子时,岳飞大手一挥“开启城门!”
‘吱吱……’二十个士卒合力将沉重的城门大开,在周复的带领下五百铁骑营将士一马当先杀出城去,紧跟着便是残余的铁蹄营牛犊营。
这时已近月末,五步之外不见人影周复带着五百健卒手提清一色的斩马刀直奔火光闪闪的金兵大营而去!
“宋兵袭营啦!”站在寨门里面昏昏欲睡的守门金兵被马蹄声惊醒,这时周复距寨门已不足百步,在火光的照耀下斩马刀寒光闪闪!金兵士卒训练有素,站在瞭望台上的将士当即拉响悬挂在头顶的警钟,‘铛,铛,铛……”极具穿透力的钟声响彻大营!
周复率先冲到寨门前,战马直立,挥刀砍向绑在寨门上的那条手腕粗细的大麻绳上,一刀断为两节!紧跟其后的吴亮张可行二人一勒马缰飞身跳下,快步冲到寨门前合力将寨门推开,已经到了近前的铁骑营将士马势不停,在周复的带领下嘴里喊着杀就冲了进去,前来阻挡的十余名金兵当即丧生斩马刀下,被马蹄踩成一团肉泥。
随后而来的是吉老二铁蹄营,就听得吉老二高喝道“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孩儿们给我抢啊!”于是乎冲进金兵营寨的铁蹄营土匪们直奔一架架火盆而去,没一会儿便有几十处营帐着起火来。
率先冲进去的铁骑营进入营地不到三百步便遇到了抵抗,那是夜间巡逻的金军士卒赶来了,转眼间就聚集了几百人,可见这些金兵的战力不弱
不过即便他们战力再高,也非铁骑营对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五百将士犹如一道洪流,将一切阻挡的他们的事物统统摧毁。
“报——大帅,宋军突围了!”兀术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虽然奇怪为何会那么大,但也没有在意,开口问道“是西面,还是东面?”
前来报信的侍卫一愣,说道“大帅,是咱们这边!”
“什么,北面?”兀术有些不敢相信道见侍卫肯定的点了点头,兀术急道:“快去东西两营传令,调集兵马在城南一线防守,务必不能让宋军逃出去!”
看着侍卫跑出去传令,兀术不由得笑了起来“好个岳飞,不错不错”原来,兀术从一包围原阳就想到城里的宋兵会突围,故意在东西两面表现出兵力微薄的样子,暗地却驻有重兵在他想来,如果岳飞突围的话一定会选其一个面,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从北面突围虽然北面也有两万军队可是一直没有应对宋军突围的准备,所以很有可能被宋兵冲出去!
果然,除了那些巡逻的士卒,其他的金兵虽然有很多都拿着兵刃冲出了帐篷,可根本没有时间去骑马出来作战,这样一来那里能阻挡住拼了性命铁骑营将士,一些不怕死的刚刚扑到近前便丧生在斩马刀下,吓其他人不敢再靠近,扭头就跑现在是突围并非偷营,不然这北营今天晚上可就要遭大殃了,压下心头好好杀他一气的冲动,小周将军带着铁骑营的将士没用多大功夫就冲到了另一面的寨门。
铁骑营冲出营外丝毫不作停留,折转马头就向东南方向斜插过去,而吉倩和王贵二人则率着一部将士守护在寨门口等待后续的兄弟冲出来,整个突围行动丝毫不乱按着岳飞制定的计划实施起来。
原来岳飞也是想着在东西两侧选一个地点突围,可自己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头,为何金兀术在东西两侧驻下兵马却一直不甚动用,每日只是进行些骚扰性得进攻,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这样,那他还不如不在两侧驻兵呢于是就询问了一下周复在金兵北营的见闻,听他细细描述一遍后,现除了在城外进攻的金兵,北营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士卒,当即恍然大悟。
冲出金兵北大营,突围的宋军化作一条长龙在周复的带领下向着东南方向斜插过去,这时前去东西两营传令的侍卫还在路上。而东西两营的将领一见北大营失火,担心兀术安危,带着伏兵就过来支援,根本就没有想到去拦截岳飞部。
前去东大营传令的侍卫在半路上和带兵前来为兀术保驾的吉萨河相遇,将兀术的将令复述一遍,恰在这时听到自己东侧传来喊杀声,却是北大营的人开始追杀岳飞部,吉萨河立时率领麾下士卒折道向东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