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声敞亮的高呼在鲁阳县衙后院响起。
此时,袁术正在后院休息。他躺在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女怀中,一身道服如水泄地,一头黑发如锦缎披肩,一双微微眯着的眼睛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是那么的舒爽安逸。
袁术身前,一张矮几上放着坚果、点心等物。另一个少女紧贴袁术跪坐,将一枚枚坚果、一块块糕点不时送进袁术口中。
矮几前方不远,还有一名少女在弹奏着古琴。
琴声叮咚,醉卧美人怀,好一个翩翩……禽兽袁公路啊!
“报,主公,荥阳军情至!”
一个斥候忽然闯进,破坏了室内的美好气氛。
袁术不满地睁开眼,懒洋洋地说道:“可是孙坚已经到达荥阳城下了?算着日子,也该到了。”
“主公,孙坚军昨日下午便至荥阳。昨夜,他们突袭荥阳,一战破城,华雄率兵溃逃出城。”
士兵报出的军情,令袁术陡然一惊。他一下坐直身体,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名士兵:“你再说你一遍!”
“主公,孙坚军昨夜攻破荥阳城了!”
“情报当真?”袁术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那士兵道:“主公,这是您派往孙坚军中担负联络任务的几名兄弟传回的军情,确凿无误!”
袁术整个人都惊呆了,嘴里小声嘀咕着:“这怎么可能?究竟是孙坚太能打了,还是华雄太无用了?我以为就算给孙坚三个月时间,他也打不下荥阳呢,到时候,他损兵折将实力大丧,只能紧紧依附于我……谁知,竟是兵至城破……”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忽然一亮,立即吩咐那名士兵:“快,传纪灵来见我!”
“诺!”那名士兵领命而去。
袁术挥了挥手,命室内的三名女子退走。然后,他一个人盯着门口出神,一会儿皱眉思索,一会儿又咬牙切齿,一会儿又露出窃窃的微笑。
时候不长,一名高大魁梧、满面虬髯的武将进了房间。
“纪灵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唤某何事?”那员武将向袁术抱拳行礼。
袁术道:“孙坚昨夜攻破了荥阳,此事你可知晓?”
纪灵一愣:“孙坚攻破荥阳了?怎么会这么快?”
袁术道:“具体军情某也尚未知晓,不过孙坚军已攻占荥阳是确凿无疑的。今唤你来,某命你立刻点齐本部兵马,赶往荥阳,助孙坚守城。”
“属下遵命!”
“记住,告诉孙坚,就说是某的命令,他暂且驻军荥阳,不可再东进一步。某也随后便会赶去荥阳。”说到这儿,袁术望向纪灵的眼神变得大有意味,又道:“你可领会某的意图了?”
纪灵的眼睛眨了几下,随即恍然大悟:“某明白主公的意思了,攻破荥阳之功,并非孙坚一人的,而是主公您和您麾下所有将士的。”
“哈哈哈,伏义果知吾心!”袁术舒心大笑,“如此,你便立刻行动吧!”
“属下告退!”
………………
雒阳城,相国府。
“砰”地一声,董卓肥硕的肉掌拍在矮几上,掌下,是一块写满了文字的绢布。
“华雄该杀!竟又丢了荥阳!”董卓怒容满面,一脸横肉直抖。
“请相国暂息雷霆之怒,眼下荥阳已失,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华雄的责任,而是我军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坐于堂下的李儒轻声劝董卓。
就是李儒带来了胡轸的军报,董卓看后才大发雷霆。
董卓努力克制住怒气,问李儒:“文优何以教我?”
李儒手捋胡须,两眼微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儒有上下两策献于相国。”
“何为上策?”董卓问道。
李儒道:“上策者,令胡轸兵出虎牢,夺回荥阳。同时,暂停迁都之事,集结所有兵马,防御关东诸侯……”
说到这儿,李儒稍作迟疑,偷偷观察董卓脸色,见董卓似乎听得很感兴趣,他便继续说道:“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之法。眼下迁都长安,人心不稳,我军将士也都想尽早赶往长安安顿,心思复杂,难利于战。”
“那该如何治标又治本呢?”
“这……”李儒似乎有难言之隐。
董卓见状便道:“文优尽管直说,即便不合某家心意,某也定不会怪罪于你。”
李儒这才说出心中想法,道:“要想人心安定,唯有推翻迁都之事,将天子迎回雒阳……”
不待李儒把话说完,董卓就一摆手道:“此事断不可行!当初是某家力压群臣,才定下迁都之策,如今却要反悔,某家颜面大失,今后哪里还能压制住群臣?”
李儒眼现失望之色:“若继续迁都,我军将士多已承担迁都重任,却是难以抽调太多兵力援助胡轸了。也只有下策可行了。”
“何为下策?”
“命胡轸死守虎牢关。同时,加快迁都节奏,尽快撤往长安固守。”
“好,就用此策!”
………………
河内郡野王县,郡守府。
讨伐董卓的诸侯联军盟主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正在品酒高谈。
“公节,前几日有军情说,徐荣出兵梁县,攻打孙坚,却反被孙坚夜袭大营,徐荣死于乱军之中,只有都督华雄率领残兵退守荥阳。依你看,孙坚会不会继续兵发荥阳?”袁绍饮完一杯酒,一边吃着菜,一边问王匡。
王匡微微一笑,不答反问:“盟主可是担心孙坚再破荥阳,立下大功?”
袁绍摆了摆手道:“孙坚也是我等讨董诸侯之一,他若攻破荥阳,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担心呢?哈哈哈……”
王匡心道:你笑的可真假,孙坚可是袁术的部下,你们两兄弟的那点龌龊事,天下人尽知,你不担心被袁术抢了功劳才怪呢!
腹诽归腹诽,王匡的神色依然云淡风轻,说道:“孙坚虽然侥幸破袭徐荣大营,然而荥阳城可不比平地扎起的军营,城坚墙厚,以孙坚一支孤军岂能攻破?”
袁绍道:“孤军?孙坚可不是孤军呀,他身后,还有我那公路族弟的两万兵马呢?”
你果然是担心被袁术抢了功劳!
“盟主,你认为公路将军也与盟主你一般,心系讨董大业吗?”王匡问道。
“此言何意?”
“孙坚只是依附于公路将军,公路将军此人……心胸远没有盟主如此开阔,他怎会坐看孙坚军一步步坐大呢?依某看,公路将军定不会发兵助孙坚作战的。说不定,他都不会允许孙坚攻打荥阳。”
虽然王匡说出的话对袁绍充满了奉承,可他心中却在想:你们弟兄二人实乃一丘之貉,都是心胸狭窄之人!
听了王匡的话,袁绍摇了摇头,叹气道:“唉,公路这个人呀,总是有自己的小心计……”
王匡看得出来,袁绍明显松了口气,之前的担心也再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名武将匆匆进来了。
“韩从事,为何不经通报便入内?”王匡眼神不善的看向那名武将。
此人是王匡的从事韩浩。
韩浩一愣,随即道:“盟主、太守,有紧急军情,属下一时心急,这才忘了规矩。”
“是何军情?”袁绍问道。
韩浩道:“前夜,孙坚军夜袭荥阳,一战而破。如今,荥阳已被孙坚占领,董卓军溃守虎牢关。”
“什么,孙坚占领荥阳了?!”袁绍和王匡同时变色,不约而同地道。
韩浩点点头:“据斥候所报,荥阳城昨日便换成了孙坚军的旗帜,此事确凿无疑。”
袁绍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叹气道:“孙坚竟勇猛至厮么,连荥阳都被他占了。”
“是呀,华雄也太无能了!”王匡也大为感慨,“如果孙坚继续东进,那他下一步的目标便是……”
“虎牢关!”袁绍和王匡同时做出了推断,两人此时的神色也如出一辙,都是一脸惊骇。
韩浩看的有些茫然:孙坚攻破了荥阳,这是好事啊,怎么这二位上官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神情呢?
王匡看了韩浩一眼,道:“韩从事,你先下去吧!”
“诺!”
韩浩走后,袁绍和王匡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回味刚收到的这件军情。
过了一会儿,王匡耐不住性子,道:“盟主,荥阳攻克,雒阳也便只剩虎牢关一道防线了,我们……”
袁绍一摆手:“公节不必说了,某意已决,兵发荥阳,再克虎牢,进雒阳诛杀国贼董卓!”
王匡松了一口气,便道:“某也正是此意!”
“哈哈,大业将成,公节,以此杯酒,你我共勉!”袁绍端起酒杯,对王匡说道。
“与盟主共勉!”王匡也端起了酒杯。
………………
酸枣城,陈留郡守府。
张邈、刘岱、桥瑁、鲍信、袁遗等数位诸侯坐于大堂内。
“诸位评评理,桥瑁这厮昨日纵容手下士兵,抢走了刘某部下打得的猎物,这是联军袍泽该干的事吗?”刘岱坐于一张矮几后,怒视与他隔着数米对坐的桥瑁,声嘶力竭地大喊。
对面,桥瑁轻蔑的一笑:“刘岱,说别人之前先反省下你自己!前日,是谁狩猎回营时故意让手下军士纵马,撞翻了某的粮车?”
这二人此刻针锋相对,竟直呼对方姓名,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顾了。
桥瑁冷冷一笑:“你也好意思说反省自己。我问你,去年秋收后,你为何派人进入某所辖的牛头镇,收走了税粮?”
“笑话,牛头镇本来就是某兖州之地,某派人前去收粮,难道还要经过你桥瑁允许?”刘岱冷笑着回击。
“放屁!牛头镇乃某东郡之地,何时成了兖州的了?”
“桥瑁,你敢骂我?想打架吗?”
“打就打,难不成我还怕了你刘岱不成?”
这二人说着话,站起来撸着袖子就想干仗。
坐在主位上的张邈连忙劝阻:“二位切莫动手,有话好好说。”
“是呀,我等俱为朝廷命官,怎可如市井泼皮一般,一言不合就动手呢!二位慎重!慎重啊!”袁遗干脆站起来,上前劝架。
只有鲍信,冷眼看着场中这出闹剧,神态中满是不屑和失望。
就在这时,曹操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大堂。
“都住手!”曹操一声大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曹孟德,这是我和刘岱之间的事,你少插手!”桥瑁不满地对曹操说道。
曹操气得两眼通红,大吼道:“打吧,你们尽管打吧!孙文台的兵马前日已攻克荥阳,眼看就要攻打虎牢关了,而你们呢,却只知内讧!哼,曹某怎会遇上你等友军!”
如果曹操也像秦翼一般来自二十一世纪,此时定会大骂一句: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一听曹操此言,堂内立刻静得落针可闻。
“孟德,你刚才说什么?孙文台攻占荥阳了?”还是张邈打破了沉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曹操。
曹操呼出一口长气,道:“某刚刚收到斥候回报,前夜孙文台夜袭荥阳,华雄败退虎牢关。某就是来告知诸位,某今日便带兵前往荥阳,助孙文台作战。诸位何去何从,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曹操转身就出了大堂,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孟德等等我,某与你同去荥阳!”鲍信站起来,追着曹操出了大堂。
剩下的张邈、袁遗、刘岱、桥瑁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了。
忽然,刘岱和桥瑁这两个冤家对头竟同时转身,几乎肩并肩着,也出了大堂。
袁遗看着鲍信、刘岱、桥瑁离开,抬手一拍额头:“此时不去荥阳,更待何时呀!”
说完,他便朝张邈一拱手:“孟卓,只要攻克了虎牢关,讨董大业便胜利在望了,我等也立刻赶去荥阳吧!”
张邈这才想明白其中关窍,忙道:“同去同去!”
…………
颍川城。
孔伷骑着一匹马,身后跟着十多名亲兵,慢慢行走于城中街巷间。今日天气不错,孔太守心情也挺好,竟然饶有兴致的视察起了市井民情。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传来。孔伷回头一看,见是与他同在颍川驻军的广陵太守张超,正骑马急奔而来。
“吁——”
张超来至近前,勒住了奔马。随后就着急地对孔伷说道:“公绪,快快点齐兵马,与某去荥阳!晚了,咱们就捞不到功劳了?”
孔伷眉头一皱,不解道:“子并此言何意?”
“斥候回报,荥阳已经被孙文台占领了,他下一步定会兵发虎牢关,咱们还在这里作甚?”
孔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此言当真?”
张超着急地说道:“公绪兄,酸枣那边的诸侯都已经急不可耐的往荥阳发兵了,你就别再耽误时间了,快快点齐兵马,与某赶往荥阳吧!”
“好好好,某这便回去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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