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语言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自说自话与自我圆满。
毕竟想要靠仁义道德来打天下那是太过幼稚可是一旦打下了天下为了教化却又必须满口仁义道德毕竟任何一个统治者至少在表面上都得提出正面的价值取向比如要民主啦要百姓生活富裕啦但凡调子喊得高的一定就是做的最差的。毕竟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什么是人们需要的什么是人心所向的那是毋庸置疑无远弗届的。
眼下玉昔帖木儿其实就抓住了要害谁都知道赵匡胤兄弟当年拿走柴家天下的时候手法也是不怎么地道的至于赵光义对于李煜和小周后那更是有些无耻可是后来赵家坐稳了江山包括祥兴皇帝如今要光复河山都必须打出正统仁义的旗号来玉昔这样一来就可以有力的动摇宋朝的正当性。
毕竟百姓永远都是盲目的是二元的在天下百姓看来不是善就是恶不是好就是坏不是对就是错在他们眼中没有过程和结果的区别没有目的和手段的区别没有从哪里来和到哪里去的区别他们只会根据朴素而抽象的生活本能做出好恶判断而这样也就给了野心家们机会。
玉昔的问题等于是直接把司马德宗逼到了墙角将其陷入了两难之地如果否认就显得气度过于狭窄毕竟那是历史的事实可是如果承认就会将己方陷入不义。那么先前一直倚靠的道德优越。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司马德宗究竟还是武将而非文臣他能否很机智的解开这个结呢?但见司马德宗微微一笑道:“陈桥一事我太祖顺天意承民心柴氏气数已尽赵家如日初生故而有此之局。如若太祖行篡逆之事缘何天下百姓皆是敬服而无人揭竿而起?我太祖虽然武功盖世军略无双然个人之力又何能与天下百姓相抗?李世民早有言曰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既然是百姓支持太祖行更替之事又有何不可?况且自太祖起。我朝历来善待柴家封之以爵位待之以厚禄仁至义尽又有何可指谪之处?”
见玉昔依然神情轻松司马德宗接着说道:“至于李煜之辈既为亡国之君。有胆则揭竿而起图谋恢复有量则隐忍不以图后效有智则认命服软。整日写些歪词。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应该说司马德宗地回答虽然有其局限性不过也算不错了起码既没有坠了大宋的威名也没有公然否定一些不便否定的东西。作为一个武将来说能有如此反应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玉昔毕竟不是常人马上说道:“按照司马将军的说法。既然宋朝代替大周是百姓民心所向天下众望所归那么大元代替大宋不也一样么天下百姓不依然安居乐业么?司马将军又何苦终日行不可为之事为了一小撮野心家的痴心妄想来卖命呢?”
“安居乐业?”司马德宗冷笑道“玉昔你也算是一时之选怎么能说出这等昧良心的话来?先前哪一代的朝代更迭不论死多少人不论流多少血那都是我们汉人自己的事情我们汉人自己闹腾的再欢都是被汉人统治你们?你们是蒙古人是异族若是你们真地能把自己当汉人当华夏人也还好可是你们没有你们把我们汉人当奴隶当下等人就冲这一点汉人跟你们就是不死不休!你说汉人没反抗?你错了我们皇上说了华夏大地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一把刀也要把你们蒙古人赶尽杀绝!”
说到这里不顾蒙古诸将早已脸色剧变司马德宗凝视着玉昔帖木儿一字一字说道:“你听好了是赶尽杀绝!”
凝滞了时间已经凝滞!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玉昔的身上毕竟此时司马德宗的身份是使者而玉昔帖木儿是主将。
玉昔的神色依然淡定根本看不出喜怒而不消说其他元将自然大都对司马德宗怒目而视毕竟这算是最严重的挑衅了。
良久玉昔终于淡淡说道:“战书在哪里?”
“在此!”司马德宗朗声说道说罢从怀中取出信封一只手递了过去。
玉昔也不恼稍微一努嘴一个亲兵过去把信封送到了玉昔帖木儿手上。
玉昔接过来先掂了掂然后笑道:“好了我允了就按你们司马玄将军地道道来。”
司马德宗却是一愣他显然没有料到玉昔居然如此豪气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也不打开看看?”
“呵呵不必了”玉昔帖木儿自信笑道“战书无非是表示光明正大真正怎么样还得战场上见真章我看与不看皆是一样。”
虽然司马德宗和玉昔帖木儿乃是敌对立场可是司马德宗也不得不承认玉昔帖木儿举重若轻真豪气也!
见玉昔允战司马德宗点头道:“既如此两日后我军与你等会战于斯愿诸位磨快刀枪喂饱战马我等是绝不会客气定要全歼尔等!”
玉昔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可是这样给司马德宗的压力却是更大。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任何民族都还是有英雄的起码玉昔给司马德宗的压力那是很大举手投足淡定从容间却让人心生畏服这更多的是一种境界。司马德宗年少轻狂锐气有余而历练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