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陈年旧事(十二)
翌日在上早朝的时候,宪宗便将喜得贵子的好消息告诉了众大臣。大臣们议论纷纷,却异常的高兴,皇上后继有人了,而且不是把持后宫的万贵妃所生的。看皇上这幅模样像是特别宠爱这个新得到的皇子了,由此可见皇上对这个小皇子的生母也是尤为宠爱的,那么万贵妃算是失宠了吗?
“朕喜得贵子,命名为祐樘,天佑我大明,让朕的宝贝皇子成为大明江山的樘柱,顶起我大明的大好河山!朕要昭告天下,册立淑妃之子祐樘正位东宫!”宪宗非常高兴的向众大臣说着大喜事。
“恭喜万岁贺喜万岁!”众大臣纷纷高声呼叫道。
“万岁爷,微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万岁爷可否应允。”吏部左侍郎兼翰林学士的刘珝问道,刘珝是宪宗在当太子时的侍讲,为人十分正直,对宪宗也有醍醐的作用,在宪宗被幽禁之时对宪宗有恩,所以宪宗对这位老师是既尊敬又十分看重的。就连宪宗也尊称他为“东刘先生”。刘珝对于宪宗这种一有皇子就立即册立为太子的行为不是很赞同,为了以防万一刘珝便趁着宪宗高兴之时提出了请求。
“东刘先生请讲。”宪宗还是向往常一般十分谦逊,对刘珝也是礼遇有加。
“万岁爷,微臣想见一见这个小皇子!”刘珝并没有将自己想要见小皇子的目的告诉给宪宗,但是宪宗打小就跟刘珝一起,刘珝的想法虽然不能琢磨完但是也能猜到一二。
“你见到朕的皇子定会喜欢,来人啊,将太子从东宫接过来,让众大臣好生见上一见。”宪宗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是非常自信的,昨日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面就觉得他与他人不同,懂事、有礼还十分的睿智,说话极为有条理,是个可塑之才。想必刘珝这老狐狸是想好好考一考朕的这个宝贝儿子吧!
没有过多久张敏就从东宫中将朱祐樘带到了乾清门的大殿中,诸位大臣便见到了宪宗赞许有加的小皇子朱祐樘。朱祐樘一身黄袍,袍上已经绣好了蛟龙,这件衣服本是宪宗为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万贵妃之子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件衣服最后居然穿到了朱祐樘的身上。朱祐樘虽然还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但是一进大殿的那种架势和气场完全不像是一个稚嫩的孩童身上的那股稚气,而是有股真命天子的架势。进入大殿后朱祐樘看着高高在上的宪宗,在来的路上张敏就反复嘱咐朱祐樘,让他一定要守礼,朱祐樘小心翼翼的环视了四周,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书上所说的皇帝上朝的场景,那么在站的诸位定是这个天下的大臣们了。
“佑儿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祐樘很机智的向宪宗磕头行礼。
“佑儿赶紧起来吧!”宪宗显得十分的高兴,这个孩子只有六岁,却能在众大臣面前不见丝毫的胆怯,就来一进大殿时就有了我皇家男儿该有的皇家风范,这个孩子让珍儿教的是太好了。
朱祐樘随后便站了起来,转过身向诸位大臣行了一个礼。众大臣有些受宠若惊,就连宪宗都感到有些惊讶,众人都不是很明白朱祐樘此番是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在众人还在疑惑中时朱祐樘发话了。“我虽然是父皇亲封的太子,但是却没有行册封之礼,也算不上什么太子,没有任何的品阶,到了大殿中诸位都是四品以上的大臣,我一个毫无品阶的皇子理应向诸位大臣行礼。祐樘年幼诸多事情多不是太懂,日后有行差走错之处还要请诸位肱骨大臣多多提点才是。”朱祐樘说完这番话便回过身来直直的站着,微微的低下头。
众大臣对朱祐樘这一行为感到又惊又喜,这样一个谦逊有礼的皇子实在少见,若日后能成为一代君王,定是大明之福啊!一些大臣本来对宪宗突然册立太子有些疑问,但是见到朱祐樘以后,心中甚为放心,甚至还有一些意外的惊喜。刘珝很满意的笑了笑,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有时候也是十分的荒唐,但是生出的来儿子却是这般懂事,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懂得如何去拉拢人心了。
其实吴皇后早就料到小皇子会有一天会去正面面对朝堂上这些肱骨大臣,所以从朱祐樘四岁之时吴皇后就教导他该在什么场合如何说话,如今也只是按照吴皇后所教授的方法进行运用罢了。刘珝在朝堂呆了那么多年,自然可以看出这个小皇子是在借这个机会收买人心,但是自己却是真的心悦诚服了,这个孩子若能好生引导定会是个出色的帝王。
“小皇子当真是聪明极了,不知小皇子这些年可有读什么书呢?对于为君之道有何想法呢?”刘珝对朱祐樘是十分的好奇的,一个六岁的孩童能有此番睿智定没有少读书。都说七岁看老,看来是要好好看上一番了。
“母妃的确在我三岁之时便教我读书识字了,起初有读《三字经》、《道德经》,至于儒家经典四书五经,我也有读过。分别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虽然都大略读过,但是我年纪尚幼还有许多没有懂的地方。”朱祐樘从三岁到六岁期间读的书没有千本也有白本之多了,而且每本书里面的内容都有纪珍姮通篇教学。不过吴皇后曾告诉过朱祐樘才不可外露,锋芒太过了容易遭人嫉妒。所以朱祐樘便只是把自己读过的最重要的几本书说了出来。
刘珝对于朱祐樘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没有想到这个小皇子年龄如此小却是把儒家的经典读了一个遍。不过毕竟年纪尚幼许多读不懂的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个孩子是该好好栽培了,真是天佑我大明啊!
“小皇子果然聪明过人,博闻强识啊!不过小皇子还漏掉了下官问的一个问题。不知道小皇子对为君之道有何看法呢?”刘珝继续问道,不过这个时候宪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自己的儿子那么小,能熟读诗书已经是奇才了,如今却还要让年仅六岁的孩童回答为君之道,这不是故意为难自己的儿子吗?宪宗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职责起刘珝来。“东刘先生问得未免有些过分了吧!朕的儿子才六岁,如何回答你这个为君之道啊?”宪宗这架势是有护内的意思了。
而朱祐樘则是很天真的咧开了小嘴笑了起来。“父皇不必为难,在佑儿看来,为君之道虽不知道如何讲,但是佑儿知道一句话。战国时期荀子曾在《王制篇》中提到‘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贞观政要》中也有提到‘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看来这两句话便好好的阐述了如何为君了。”
朱祐樘说完这句话众大臣和宪宗都甚为惊讶,六岁的孩童竟然有如此智慧,竟然也会有如此高深的见解,这样的天才如此明智之才,堪当重任啊!在场的大臣无一不为之叹服,就连宪宗也对自己的儿子感到甚为惊讶!原来自己一直不能得子,如今老天却是将一个麒麟才子降临在自己的面前。
“哈哈……天佑我大明啊!降此英才,果真是我大明之福,是我大明百姓之福啊!”刘珝不禁大笑道。
就在此刻众大臣纷纷向朱祐樘跪地行礼,众人大呼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等大臣对太子殿下心悦臣服。臣等恭喜万岁贺喜万岁得此麒麟才子!”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对这个即将成为太子的朱祐樘佩服之极。更是翘楚以待朱祐樘荣登大宝之时了。
“钦天监何在?择选良辰吉日为太子朱祐樘行册封大典,朕要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对了朕还要去为太子祈福,保佑朕的太子和朕的江山。”宪宗高兴的已经合不拢嘴了。
突然朱祐樘又跪倒在地,宪宗还没有反应过来,朱祐樘便说道。“父皇,还请父皇收回祭天祈福的旨意,祈福自然是好事,但是此刻因为儿臣册立太子就突然去祈福,既劳民伤财还会让民声载道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啊。”朱祐樘都这么说了,在场的诸位大臣也纷纷附和着朱祐樘,若是换做平日,除了一两个肱骨大臣敢这样阻止宪宗,还真没有人敢这样贸然出面劝阻宪宗。今日受到朱祐樘的影响满殿的大臣纷纷跪倒在地,祈求宪宗收回成命。
宪宗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真没有怎么讲到众大臣同时跪下祈求自己收回成命的,既然这一次这么多大臣都这样祈求,加上朱祐樘又那般说了,自然是要将这个成命给收回了。
“诸位爱卿都请起吧!是朕考虑不周,就允了太子的请求吧!”
朱祐樘在朝堂上这番表现瞬间在宫中传开了,久居后宫的万贵妃这才知道原来宪宗在掖庭的私生子并没有死,而是好好的活了下来,现在还被宪宗当成了宝贝一样疼爱,而且还十分的聪明。就连朝臣都对这个“私生子”赞赏有加。此时此刻万贞儿已经气得不行了。心中又在谋划这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和阴谋了,那朱祐樘和纪珍姮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