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烁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只是她刚躺下没多久,却被一阵敲门声吵了起来。
叶烁拉开门,却见是楼下前台的那个少白头的少年。
“吃饭了。”
少年冷冰冰的对着叶烁说了一句,吊着一双死鱼眼,佝偻着身子,如同一个老人一样慢吞吞的转身向着楼梯走去。
奇怪的少年。
叶烁心里嘀咕着,转头看了看天色,却是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我有睡那么久吗?感觉才刚沾枕头啊。”
叶烁自言自语着,一边揉着有些发蒙的脑袋,一边去隔壁房间准备叫刘羽。
只是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却是突然想到对方刚被自己动了手术,估摸着也是不方便走的,还是等会自己给他带一份好了。
不过,说起来,这个旅馆所谓的一天八十,是还包饭的吗?这么看起来的话,这个旅馆的老板还真是个实在人啊?
怀揣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叶烁转过身,跟在那少年身后下了楼。
叶烁二人的房间是在二楼,下了楼便是那满是霉味和蟑螂的大厅,饭自然是不会在这倒胃口的地方吃的。
下了楼梯,绕过那摆着当柜台的大木桌,穿过一道门,却是见到这旅馆后还有一处空院子,院子里摆着一张大桌,桌上放着一些卖相很不怎么样的饭菜。
此刻桌子旁边已有三个人坐着了,二男一女,加上叶烁和那少年,大概就是这顿晚饭的全部人员了。
这三个人,应该也都互相之间不认识吧?
叶烁看着坐的分的很开,各自玩着手机的三人,心里想着。
几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块,本身就是萍水相逢,互相之间也没什么认识一下的意思,这饭桌上的气氛,难免就有些沉闷。
何况那菜,真的是很表里如一,看着让人没胃口,吃起来,更是没胃口。
不过联系起旅馆本身的样子,再想想那便宜的价钱,能包顿饭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可真没什么可抱怨的。
大概几人皆是出于如此考虑,虽说都是面色难看,但也确实没什么话说。
住这种破旅馆,虽说原因可能多种多样,但很大一部分应该还是因为便宜吧,能免费解决一顿,总归是件好事。
不过,这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叶烁本身胃口就小,这饭吃的,她没吐出来就不错了,于是匆匆吃了几口,表示了一下自己吃饱了,便放下筷子上楼去了。
至于刘羽,她还是等会出去给他买一份吧,就别恶心这个卧病在床的家伙了。
……
……
餐桌上的气氛更沉闷了,也不知是怎么的,明明刚刚和现在都是沉默,却就是感觉现在比之前更加压抑。
就好像要下暴雨之前,空气中充斥着水汽时候的感觉一样。
闷的发慌。
除了那个少年依旧在慢悠悠的吃着东西外,其他三人都已经放下了筷子,眼巴巴的看着少年,一脸的欲言又止。
被三个人的目光盯着,正常人应该都多多少少会感觉有些不自在才对,少年却是一副一无所觉的样子,自顾自的吃着饭,半晌后,似乎是吃饱了,面无表情的放下碗,开始收拾自己吃下来的残渣。
眼看着少年收拾完似乎要走的样子,三人互相之间看了眼,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妥协一般,终于出声喊了一声。
“林哥。”
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是最妖娆最风情的年纪,却是对着一个堪成年的少年喊哥,这场景着实是有些古怪。
少年没回话,只是停下了将要离开的步伐,抱着碗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女人,似是在等着看她要说什么。
女人咽了口口水,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气,终究是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您看,来了新人,今儿晚上,您是不是……”
话未说完,意思却是表达的很明确,剩下的两个男人见其终于说出来了,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少年,眼里满含着希冀,只盼望对方会答应。
然而,事与愿违,少年连一丝考虑都没有,冷冰冰慢吞吞的回道:“这事儿是看天的,我也做不了主。”
“可是……”
女人还要开口,却是被少年那死鱼眼盯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你们,当初是自己要住这的,这也是天意。”
少年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再不管三人,只是端着碗筷默默的离开了,那微微佝偻的消瘦背影,不知怎的,竟是给人一种萧瑟迟暮的感觉。
“怎么办?”
少年走后,两个男人中的一个终于开口了,三四十岁的脸上蓄着须,眼珠一转一转的看着其余二人,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然而面对其问话,另外两人却是没一个想搭理他的,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后,各自转身离开。
“切,两个白眼狼,要不是我,你们俩早就……”男人骂了几句,却是不敢高声,嘀嘀咕咕的,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听的到。
本是想起身离开,但看看桌上还留着的菜,男人终究是没有胆子一走了之,俯下身子,骂骂咧咧的开始收拾了起来。
……
……
天完全黑了下来。
叶烁自刘羽那拿了些钱,出了旅馆买了份水县大酒店的套餐带回来给刘羽,虽说不怎么样,终归是比旅馆提供的晚餐要强的多,闻着那香气,本就没吃几口的叶烁也忍不住拿了两个蒸饺吃。
“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叶烁小口咬着手上的蒸饺,倒不是特意扮淑女,只是她现在直接塞一个蒸饺进去实在是太勉强了。
“还行吧?好像还有在渗血。”刘羽趴在床边吃着饭,有些奇怪的道:“明明感觉你就是用针扎了一下啊,为什么都这么久了都还没止血?”
“你以为我真只是用针扎出来的么?那美工刀你以为我放着吓唬你的?”叶烁拿过水喝了一口,道:“你就老老实实在这休息几天吧,反正赤炎不知道你芯片取出来了,休息个几天还是休息的起的。”
那芯片早就被那下水道带着四处遨游去了,等赤炎反应过来,他们估计都已经快到海边了。
随口又聊了几句,在刘羽一阵诸如“你为什么不先让我洗个澡再动手术”的抱怨下,叶烁回了自己房间。
洗了个澡,刷了刷牙,望了望外面已经全暗下来了的天色,叶烁合衣躺到了床上。
虽说鼻间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但终归算是个窗,比起之前餐风露宿的日子,简直不要好太多。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老女人?”叶烁望着天花板,眼皮越来越沉重,呢喃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算了,明天吧……”
眼睛终于完全闭在了一起,猛烈的困意将叶烁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铛铛铛……”
一阵机械座钟的钟声响起,不多不多,正正好好响了十二下。
午夜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