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施这才手一翻转,拿出了那个已经不再发光的坠子,叫那族长真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空留那刚伸到一半的手,枯树般的皮肤抽了抽,才缩回去了。
老族长心中暗恨,想起要是那几还在,他就能在大族女之坠出现的当口,立马制住这小子了,可机会就这样被此人毁了,真是气得够呛。深呼吸几口后,他没事人般,问车施道:“仙人即为我族去除如此大患,可喜可庆,能否多留几日与我族同乐?”
车施笑道:“哦?确实可庆,怎能不多留几日?”说着,一摆手,下了车来。
外面天早已经大亮,这个时辰,往常本该快速吃完朝食、继续行路了,可今天车队中无一人忙碌。她打眼看过去,长长的队伍里,人们一堆一堆的坐着,边吃边闲聊。
有几人看见她从老族长的牛车上下来,还偷偷的指指点点,她动动耳朵,听到他们小声说,“嘿,就他,今早我迷迷糊糊的睁眼时,就看见他从嫣娘子的车上下来!”“咄,那时他变作一阵光,真真唬人一跳!”“如此,我不知晓……”“嗬,方才燕胡不是还围他去了?”“我料得此人必非凡人,你瞧……”“不错,我等皆是累如牛喘,此子瘦弱单薄,竟是轻松之极咧!”“呀,他过来了!”
车施听到这些人如此评论,暗暗发笑,摇摇头,依旧是潇洒自如的走进了树林中,把诸人的议论和好奇打量的眼神抛至身后。
她来到一处四面密丛的隐蔽之地,布了一个防御阵法,便拿出那所谓的圣兽研究起来。黑乎乎的物什只有鸽子般大小,因被封印住了,全身僵硬,这般看着就如个雕塑玩偶,摸起来也硬邦邦的。
翻来看去,这物与传说中的伯劳就差了一对翅膀,但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伯劳。伯劳是真正的圣兽,万物向往的上古之物,从不会害人,而她手里的这东西,气息不对,让人观之生厌。那老族长的话虽不能全信,但也不是不真,她越发相信这不是善类,若它真是老族长口中说的啃噬人之物,那它就是魔物了。
手指摸摸这已经被封印的东西,车施再次感到庆幸,还好她懂得封印诀,也幸好她已经学会了,才能使计将它封印。
封印诀是峰主藏书里发现的,能将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封印住,但学起来艰难无比。那法诀晦涩难懂,手诀更是要求双手的平衡与灵活,作为一个两世都是惯用右手的人来说,其难度是不言而喻的,她只能高标准的要求自己了。要改变一个习惯很难,但要是有强大的毅力,一切都会成功,近八年时间练习左右手,后五年又加入研习法诀,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是有所成了。
作为低阶修士,强行施展这种厉害的法诀,不但神识会受创,灵力要是不足,还会有反噬效果,是极为危险的。她能这次就成功,真是幸运!庆幸中的她,自是不知道,她的身上已是不存在幸运这一说,今次能够一举首成,完全是她本身强大的神魂与充足的灵力之功劳。
八卦阵宝的时间差,车施从来没有注意过,因为每次进去时想好什么时候出来就会什么时候出来,这自是认主了的好处。进入里面怎样修炼都不晓得过了多久,一出来只觉得恍如隔世,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她在八卦阵宝中所呆的时间足有几十万年了!这是怎样恐怖的年岁啊,可惜她不知道,只能发现自己的神魂已经非常强悍了,这已经很让她乐的睡觉都能笑醒了。
还有她变异后的筋脉、身体,迟迟不能进阶,是因为她的身子已经是个无底洞了,灵气总是填不满的。虽然修为差了点,但她身体中的灵力却也如无底洞了,很多,很多。最早发现这一情况时,她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她揉揉额头,想着回去后从峰主那里再找找别的绝技,技多不压身啊,不定哪一天就救了自己,像今次这样。一想到每一个厉害的绝招都要几倍令人咂舌的努力来造就,她就觉得心中发苦,修仙顿觉鸭梨山大!可即使如此,她也不会逃避……
想东想西,一会高兴,一会沮丧,直想了许久。
待回过神来,将这些心思都压下,车施把那大族女之坠也翻了出来,才刚一拿出来,她就发现不对劲,左手与右手竟然不自觉地要合在一起。她使劲捏住,发现那所谓圣兽没有任何异样,是这坠子起了大反应,不但开始发出玄光,还吸引着那圣兽。
车施赶紧将这坠子收回去,她可不敢保证这两东西凑一块后,会发生什么。还好它将坠子放在了手镯里,这圣兽觉得恶心,便扔在储物袋中,不然两者也在里面也发生了什么,可就糟了。
想了一会,也把圣兽收回,又翻出刚被她发觉不对的矮几,手指探到下方,摸索了一阵,只听“啪”的一声响,却是她抠住了一个机关。然后,就发现这桌子的几面上,一分为二,自动打开了。她拿眼一看,这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兽皮,仔细观察后,才知道这也算是古董了。
一张古老的虬皮,还散发着属于虬的怪异味道。
才这样想来,车施就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她隐隐有些明白了。再抠住机关,将几还原后,拿出大族女之坠,果然,一阵阵恶心、眩晕的感觉传来。
她手一拂,收了几,对着这坠子摩挲着思索良久,拿出一把刀子来,在这坠子表面刮了起来。可许久也不见效,她又从手镯里找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这还是来找峰主的人赏给她的,听白翁介绍说,那人是个炼器大师,这个匕首是寒陨制成,虽是天陨的边角料,但用来切割东西却是绰绰有余。
果然,没几下就刮出些粉末来,车施便取出一个广口的小瓶子放在下面。这会儿,也不自己动手了,运用起御物诀,一手稳住坠子,一手操着寒陨匕,慢慢刮着粉。
她望着隐隐显出黑色的坠子,眼睛细细的盯着,因为专注,那眼直愣愣的发着亮光。慢慢地,广口小瓶子里的白色粉末积了有半寸来厚时,她才停下来。将匕首收回,施了个最最简单的小水球术,将水注到瓶子里,拿着瓶子晃了晃,举到鼻端嗅了嗅,当即暗道了声“果然”,这玩意果然是长虫粉。
长虫,蛇类、龙类等统称。长虫粉,取蛇变蛟或蛟变龙时,长虫当时所遗的**用真火烘干后的产物。越原始越是雄弱雌强,兽类都是母的某些东西比较厉害,这长虫粉自也是雌蛟的**最为霸道。长虫俱都性淫,其蜕变时的**长虫粉更是,且极易在液体中发挥其更大作用。
因此朝夕戴着此物的各位大族女,怕都如那嫣娘子一样在激素刺激下,小小年纪长得越发诱人,稍不注意压制,行为更是有些不端羞人了。
且这被真火灼烧过的长虫粉在不溶于液体中时,无色无味,谁也发现不了,不像没被真火烘过的,鼻子稍微灵敏些的人都能察觉。
但长虫粉要是再加上虬皮,可就是害人于无形了。能失凡人的精气,能夺走修士精魂,可谓是相当阴毒的手段了。
这长虫粉一般都是闲得无聊或是专事此道的修士才会做,在这么一个地方发现这阴私害人之物,车施顿感晦气。再想到,那老族长的行为,很有故意的嫌疑啊。她皱着眉头,将这些东西一一收起来。她自是不会清高的嫌弃的丢掉,谁晓得以后会不会用到,还是收好为妥。
再拿起已经完全是黑色的坠子,她只能知道应该与那圣兽俱都是魔物,其他是在是不知道了,只能回到宗门后再行查探了。将微微泛着玄光,越看越诡异的坠子,找了一个大瓶子装起来,才放回手镯里,要不然她会膈应的。
将东西都一一收好,整了整脑子里的东西,车施撤掉阵法,看了看天色,又回到那棵大树上打坐起来。
直到被一声声哄笑吵得不得不睁开眼来,她叹了口气,要想有收获,从此人身上或许能有所突破。随即,她一个旋身翻跳,从高大的树上飘然而落,姿态优美的抖抖衣衫袖子,似要抖掉那并不存在的树叶或落尘。
在围着一圈起哄的人因她而静了一静的时候,翩翩然的走向那娇小的美人,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一揖后,笑着问道:“这位就是嫣娘子么?”
不等人说话,又道:“静若处子,身如游龙,片影惊鸿,娘子遮面便已教在下心怦怦然,可否缺纱一观?在下实是渴矣!”说着好不期待的望着对方如水潋滟的眸子。
这前面几句话,还听着像个人话,后面就实在叫众人想骂声“下流”了,什么叫“在下实是渴矣”,这不是调戏人家么。不过,众人没胆大声说出来,都自以为车施听不见的小声嘀咕,“咄,下流,连嫣娘子也戏弄!此等话说来也不害臊!”“此子看似人模人样,怎不料是个贼子!怕是早就……”“唉,这下,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可不就成了!”“嫣娘子可别真对此人有意了……”“方才你们还叫嫣娘子回去咧,可瞧瞧,分明这小白脸也是有意啊!”
这里的人还没出个登徒子之类的人物,这骂人下流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两个词,车施听着好笑,面上依旧温和礼貌的、专注的盯着嫣娘子。
那以纱遮面的美人,听了此话却是遮住的嘴弯了弯,眸子潋滟微动,似水含情,出声道:“君有求,敢不从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不是被这话吓的,而是被这声音惊艳到了。不管听过嫣娘子说话的人,还是没听过的人,都会被她的声音一再的吸引、打动。她的声音妩媚动人,柔柔的似要拧出水来,总有一种魅惑感,叫人酥麻酥麻的,似乎酥到了心骨里,似乎麻到了脚心里,让人站也站不稳了。
车施眼角瞄见众人那发愣发呆的模样,也是直愣愣的望着嫣娘子,眼皮却下来了一点,似睁非睁的好像被迷住了。
嫣娘子见状,微微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车施却是忽的清醒了过来,向前大踏一步,伸出了右手。
嫣娘子本来还要说话,才张开口,就觉得眼前一暗,然后嘴上就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随之,还有凑到她鼻尖的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莲花味儿又像是竹子味,还是春风拂过的青草气息,恍惚中都辩不出来了。她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君子如莲若竹么,看到近在眼前的俊美郎君,突然觉得爷爷叫她来使美人计,或许真是不错的一件事,这样一想,她久久麻木冰封的心就缓缓跳动了起来。正当她恍惚时,就听到了近在耳边的清朗声音,却宛如天际而来。
“嫣娘子,莫再言语了。在下实不知娘子声音如斯美妙动人,这面纱也就不必再取了。”车施压低嗓子,慢慢地说完这句话后,拿开那按在面纱上的手指,就转身离开了。
嫣娘子看着那进入林子里有些仓惶的背影,摸了摸刚刚被碰触的地方,良久,笑了,笑弯了面纱之外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要评!!求推荐票!!给点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