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整个灵族准备了三天的成人仪式终于还是到了。整个灵族沉浸在一片愉快之中,只有少数几个人隐隐察觉到这表面平静下隐藏的暗流。
灵坤便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昨夜和灵儿分别回房,灵坤便一直无法入睡,想着白日的种种怪事,似乎都隐隐联系在了一起。所以他越发担忧,他失眠了。
于是,天刚亮不久,他便去找灵聪,找自己最亲的哥哥,但是,他没有见到。他被告知灵聪从一大早就进了宗祠拜祭,要一直到仪式正式开始才能出来。
这是灵族的传统,一直沿袭下来的传统。
灵坤跑到宗祠外,发现大门紧闭,外面有几个守卫把手。于是,他只好放弃,放弃找哥哥倾诉自己的担忧。
宗祠大门紧闭,门的一侧锁着了哥哥,另一侧挡住了弟弟,隔开了这对很亲的兄弟。
于是,他来到了那个简陋的木屋前,里面住着他的父亲,那个最高的人。
他敲了敲门,紧张的等待着。
听到敲门声,里面穿出一阵平和的声音:“进来吧。”声音依旧如以往一般淡然,平稳。听到父亲平和的声音,灵坤满是担忧的内心也平和了下来。只要父亲一直都在,他就不需要担心什么,哪怕天塌下来,一切都有父亲扛着,他如是的想着。
缓缓推门而进,灵坤便看到坐在木椅上的父亲。看着父亲依旧淡然,平静的面庞,灵坤不由的一阵安心。只是,灵坤感觉,似乎父亲比起昨日……苍老了不少。
甩了甩因昨日失眠的而有些昏沉大脑,灵坤把这种感觉归咎于自己眼花和这几日以为因担忧变得敏感的内心。
看着灵坤到来,灵主似乎有点惊讶,柔和的问道:“坤儿,你来有什么事么?”语气温和,再没有以前那种严肃了。理所当然,既然以前的严肃是为了使灵坤变坚强装出来的,那么现在这种严肃对知晓一切的灵坤来说自然是没有必要了。
灵坤听到这种不似以往严肃的声音,虽然感觉很温馨,但又有以前习惯了突然的一些不适应。整了整理语言,灵坤斟酌了片刻,终于没有直白的问出心底的疑惑,缓缓说道:“父亲,孩儿觉得这几天有点心神不灵。”他相信,以他父亲的聪慧,他不会听不出自己话里隐含的担忧。
灵主闻言,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对灵坤敏锐的洞察力有点吃惊。不过很过又归于平静,没有正面回答灵坤的疑惑,声音平和的说道:“有些时候,该来的总是会来,所以多余的担忧显得无用,唯有冷静的等待。你能懂我的意思么?”
灵坤闻言,身体震了震,他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深意:不知道,所以无法应对。所以不知道,就不用无用的担心。
疑惑虽未解,但心也静。
灵坤向父亲行了一礼,便退出了父亲的木房。他现在只需要等,等到一切都到来,或者,一切都不会到来。
灵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便等。
天似乎有点昏暗,虽说没下雨,却显得很是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天色,灵坤知道仪式举行之时早已经到了,倒是族中依然没有动静,显得有些静谧,静谧得让他心寒。
他知道,自己这些天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只是不知道,到来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想到父亲说的,灵坤沉着性子等,等看清到来的究竟是什么。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灵坤的思绪,门外传来一个略带恭敬的声音:“二少爷,族长请您去主堂。”
灵坤松着的手一紧,便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着,灵坤便迈着步子,沉稳的跟着传信人走向主堂,不骄,不躁。
走进主堂,灵坤便看到了高高端坐在上的父亲,父亲脸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哥哥灵聪便站立在父亲的坐椅旁,依旧是充满严肃的一张脸。灵主居中而坐,下方坐着两个人,左边首位坐着一个眉目间和父亲有几分相似男子,自然是灵主的弟弟,灵坤的二叔。右边首位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似乎显得很困倦,穿着一身破旧棉袄,怂着头,显得昏昏欲睡的。这位,便是族中的大长老。整个很宽阔的主堂就只坐着这三个人,这三个灵族中最高的人。
主堂中气氛显得有些怪异,三个人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灵坤虽有点讶异,但是没来得及多想,上前对着三人依次行礼,一一喊道:“父亲,二叔,大爷爷。”
看到灵坤的到来,灵主一直平静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变化,眉头皱了皱,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到灵主的问话,灵坤感到很惊讶,心里正在惊讶于侍卫的传话,准备回话,便看见一直沉默的二叔开了口,说道:“我叫他来的。”
灵主闻言,微微皱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摆手示意灵坤站到自己旁边,然后直视着灵坤的二叔,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语气中似乎有着灵坤从没有感觉到的微微愤怒。随着灵主的问话,灵主的身体骤然升起一股恐怖威压,这个时候的灵主终于不再像一个普通平和的男人,他是灵族的族长,那个站得最高的人!
感受着这股威压,在心惊灵主恐怖实力的同时,灵坤二叔知道了自己这个平和的兄长终于动了真怒。灵坤二叔起身,向着灵主躬身行礼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灵坤远离这件事,但是,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躲都躲不过的。”
听到这一声哥哥,灵主周身的威压缓缓收敛,似是知道自己弟弟说的是事实,灵主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灵坤二叔一眼。灵坤二叔依然是躬身行礼的姿势,他没有动,也不敢动,因为灵主没有叫他动!他知道,对这个看起来很平和的兄长,自己一直都是尊敬而且……畏惧的。
又僵持了一会儿,灵主似乎才注意到一直躬身的弟弟,摆摆手,示意他退回坐下。偏过头,显得很随意的问道:“大长老,剩下六位长老今日怎么没来。”
老者闻言,一直很是困倦的面容微微收敛,起身恭敬答道:“他们来不了了。”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破旧棉袄下掩盖的微微颤抖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灵主闻言,重复了一遍大长老的话,说道:“来不了了?”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大长老一般。听着灵主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大长老没有答话,只是低着的头更低了些,棉袄下颤抖的双手也似乎颤抖的更厉害了。
看着下面沉默的两人,灵主平静的的声音再次想起,问道:“究竟是哪些来不了了?”大长老闻言,知道灵主察觉到了,他自然听懂了灵主话里的意思:哪些是想来不能来的,哪些是不想来的!于是,大长老没指望能瞒住面前的灵主,沉默了片刻,老实答到:“老二,老五,老七来不了了”这说的自然是想来来不了了,而剩下的自然是不想来的。
听到这三个名字,灵主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一点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缓缓起身,盯着面前这两个人,灵主一字一句的说道:“看来,你们今日是来向我……逼宫!”
简单的二字,落在灵坤的耳中,却仿佛惊雷,炸得灵坤头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