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发那是什么样的体重?就是个成年人也望着这么大个的胖子犯怵,别说是一个小孩子了。程鹏飞这一脚蹬上去,就像蹬在一堵墙上一样,张全发纹丝没动,他却被一股强劲的反作用力猛地弹出去,身子往后一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孩子一连愤恨,立马爬了起来,咬牙抡拳头又上。
这时候张全发已经从恍惚中明白过来了,他毕竟是成年人,岂容一个孩子随便欺辱?当即一抬手,一下抓住了程鹏飞的衣领,毫不费力的一把拎起来了,狞声道:“小鬼,你他么找死!”他抖手就想要把程鹏飞扔出去。
就在这时,后心突然一震,王刚一掌拍在他脊柱中间,一股狂暴的劲力瞬间透心而入,张全发觉得五脏六腑宛如翻江倒海一样掉了个个儿,疼得他浑身颤动,却连惨叫都发不出声来,其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最能体会,五指无力的一松,程鹏飞双脚落在了地上。
“踢他下巴。”王刚负手而立。
程鹏飞果然听话,一脚踢在张全发下巴上,这种踢法力量向上,反作用力只不过让踢出的脚落回地面,绝不会像刚才一样把自己顶出去,而且下巴是薄弱之处,张全发大脑袋被踢得往上一扬,牙齿一下咬在了自己舌头上,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来,仰天跌倒。
“嗯,不错,踢他耳根!注意用力,别一脚踢死了。”
程鹏飞扑上去,一脚踢在张全发耳根上,噗噗连续几脚,那还管什么死活,直接往死里招呼,这孩子面对陷害母亲的仇敌,下手毫不手软。
路名远毛骨悚然,见这人教唆孩童犯罪,顿时义愤填膺,“住手!”他蹭地从肋下掏出了配枪,枪口一下指向了王刚,“我警告你。再不住手我要开枪了!”
他这一掏枪,程鹏飞立即停手了,看看路名远,又看看王刚,说道:“叔叔,他有枪。”
王刚冷笑,“他是警察当然有枪了,你说是不是啊路警官?警察出来喝酒还带着配枪,路警官,你这是不是违纪行为?就这一条够你喝一壶的,把枪给老子放下!”
路名远冷冷道:“我可没喝酒,喝的是饮料,给我把手举起来!”他一摆枪口,喝没喝酒他自己清楚,但今天要是不制止这种行为,他还有什么资格当一名警察?
程鹏飞一下转到王刚前面,双臂伸展大声道:“不要开枪!要打打我好了,不要伤害我叔叔!”王刚是为他出头,打了陷害妈妈的张全发,他已经出了心头的恶气,当即挺身而出,面对枪口毫无惧色。
王刚见他小小年纪颇有乃父的侠义心肠,心里一阵伤感莫名,回想和程远航一起并肩战斗的日子,又是欢喜,又是悲伤,说道:“鹏飞,他不敢开枪的,你段阿姨和罗阿姨已经向警方提供了证据,这家伙勾结张全发陷害你妈妈,他也难辞其咎,待会儿警察就会来抓他。”
路名远一听,怒道:“纳兰德英犯罪证据俱在,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清白的?胡说八道!”
王刚冷笑,“路警官,张全发才是洗钱的罪魁祸首,他提供的那笔黑钱就是他自己的,我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你身为警察,不详细调查取证,单凭张全发一面之词就给纳兰德英定罪,是渎职行为,世上的冤狱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造成的!”
“你,你胡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路名远举着枪的手颤抖着,颓然坐在了椅子上。纳兰这件案子,人证物证都是张全发提供的,而且经过调查纳兰确实有大笔来历不明的资金,他是根据主观判断的纳兰有罪,其实是内心急于立功才盲目下了结论,完全没有考虑到是张全发设局陷害纳兰。
身为一名警察,他知道冤枉一个好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仅仅是渎职失察之罪,严重的会直接丢官罢职开除队伍。而且纳兰德英也不是一般的人,她可是烈士遗孀,栽赃陷害纳兰这种人会被千夫所指,他将背上千古骂名无病而死。
想到这里,路名远已经面如死灰,心中的悔恨再也难以附加。他精神已经处于恍惚状态,等到再次清醒过来,房间里除了倒地不起的张全发等人,王刚和那个叫程鹏飞的小孩已经不知去向。
一帮全副武装的刑警冲进了包间,看着一片狼藉满地,队长赵传国警官一声令下,“全部拷上,带回去严加审讯!”他抬头看着路名远,冷冷道:“路科长,交出你的配枪,你涉嫌渎职罪被捕了。”
两名持枪的刑警上前,缴下了路名远的枪支,一副冰冷的手铐戴在了他的双腕上。
……
段赤练和罗环莹直接进了济阳市市局,找到了局长郝阳东,出示了张敏通过‘天眼’基地获取的张全发详细的犯罪资料,并证实王刚当年赠给纳兰的那笔钱的是真实的,所有陷害纳兰的证据已经不攻自破。
当天下午,深陷囹圄的纳兰德英终于重见天日,连续两天的关押让她憔悴了不少,两名女警将她从监室带出来,晚霞当空,她微眯着双眼看了看天空,格外的蔚蓝。
远处,段赤练和罗环莹并肩迎了上去……
赵庆兰和赵子铭等人站在小区门口,一辆志俊车缓缓驶来,车门一开,程鹏飞从里面跳了出来,大声叫着‘奶奶’,向赵庆兰跑了过去,祖孙俩抱在一起,赵子铭等人眼中泛起了泪光。
志俊车缓缓启动,向远处开去,车上的王刚仰头靠在后背上,开车的蔡晓晴问道:“事都办完了,是不是该撤回去了?”
王刚眯着眼道:“再等两天,我还有件事没办?”
坐在副驾驶上的王思思回头道:“爸爸,让鹏飞转校到京城好不好?这儿条件太差了。”
王刚嘿嘿一笑,“思思,你俩凑到一块儿非天下大乱不可,那小家伙有脑子,你又是个惹祸精,这件事万万不行。”
王思思气鼓鼓的撅起了嘴巴,她对程鹏飞十分感兴趣,这小弟弟比王冬好玩多了,可是爸爸不同意,她可没办法把这么好玩的弟弟搞到身边来。
金天地商贸公司再次隆重开业,纳兰德英终于迎来了自己第一个事业的开端,到场祝贺的各界人士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连济阳市市长都亲自过来剪彩。纳兰很清楚,市长能来完全是看罗环莹的面子,因为罗总已经答应在济阳市投资两亿,促进济阳市的经济发展,而且全权委托纳兰做这个项目的总裁。
济阳市中心小学中午放学,一群孩子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学校里出来,一出校门就散开了,接送孩子的家长人山人海,场面是最为混乱的。
一条小巷中,两名五年级的学生将一个二年级小学生拖了进去,手卡在他脖子上顶在墙上,狞声道:“这个月的保护费给我拿出来!不然弄死你!”
另一个瘦一点的学生活动着手腕,冷笑着看着吓得面如土色的小学弟,“这小子耍滑头,刚才买冰激凌刚要掏钱,转眼就说自己没钱,当我们是傻子啊?再不拿出来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二年级的小学生面对两个人高马大的高年级男生,吓得抖抖索索的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上去,“就,就这点儿了。”
掐着他的胖子一把将钱抓了过去,恶狠狠道:“放屁!跟你说的是一星期十块,那五块在哪儿?乖乖给我拿出来!”
小学生面露惊慌,“我,我下午再带来好不好?求求你先放了我,我妈找不到我会骂我的。”
“他么的,不给钱还想回家,我他么……”胖子扬起了手掌,就要一耳光扇上去,忽听巷口一声吆喝,“住手!”
两名男生回头一看,顿时面面相觑,那边站着一个身高不到他们肩膀的小学生,看样子好像是一年级的,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来管他们的闲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两人将二年级的学弟放开,活动了一下脖子,恶狠狠的冲巷口走去。
巷口的程鹏飞一声吆喝就后悔了,他是路见不平不假,但这俩高年级的学生人高马大,他可打不过人家,强出头挨上一顿揍就不合适了,他灵机一动,突然大喊“快来人啊,抢劫啊!”
这声音尖声刺耳,远远的传了出去。
巷口正对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志俊车,王刚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小子闹哪样啊?老子以为他会冲上去跟俩小子开战呢?他么就这点出息吗?打不过人家就喊人,窝囊废!”
旁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连连摇头,“刚子,这叫审时度势,我看这孩子有应变之才,不会像你这么莽撞,是个可造之才。”
“老头子,你觉得他能成为红魔手下一代的传人吗?”
楚一星抚摸白须,呵呵一笑,“这你得自己决定,我已经退休了。”
两人说话间,巷口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程鹏飞的喊叫没引来一个人,现在谁还管这种闲事,事不关己,从巷口经过的大人偶尔看一眼就匆匆而过,接上孩子的家长还教训孩子,“看见没?以后离这种孩子远点儿,都不学好,长大了没出息。”
程鹏飞独自面对两个气势凶恶的大学生,又没人上来帮忙,他有点不知所措了,是冲上去殊死搏斗呢?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这个问题委实难以抉择。
车上的王刚和楚一星也在等着程鹏飞抉择,他们希望在这个见义勇为的问题上,程鹏飞会做出他人生中重大的选择,这关乎着程鹏飞能不能成为红魔手的新一代传人。
抉择,往往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难选择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