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市,吴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燕妮回来了吴芳只是麻木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刚子怎么没一起回来?”接着就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燕妮心如刀绞,止不住的流泪。
吴芳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多想在闭眼之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她知道儿子是为国家做事的人,很忙很忙,一定是没时间回来,儿子别看性子不好,可一直都非常孝顺,吴芳心里比谁都清楚。
唐婉和李静也叹气,医生已经尽力了,胃癌晚期,已经扩散了,这种病情回天乏术,谁也没有办法,她们能做的,只是在用价值不菲的药物暂时来延长吴芳的生命而已。
这一天,吴芳突然清醒了过来,精神出奇的好,吵着要看孙子孙女,燕妮她们拗不过老太太,唐婉只好把冬冬,思思,唐果儿都带过来了,露西娅也抱着小苏菲赶了过来。
吴芳是第一次见小苏菲,高兴坏了,“抱过来我看看,我家还有黄头发的孩儿,真是祖宗有灵啊。”
露西娅笑着道:“那是老人家的福气,小苏菲还不会叫人,等她会叫奶奶了,天天陪着您老人家。”
“嗯!嗯!那感情好!”吴芳笑的合不拢嘴,看着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四个孩子都长得俊秀可爱,顿时觉得心满意足,可心里就是有股说不出的遗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李静凑上来道:“老太太,是不是累了,大家先出去让您歇会儿?”
吴芳有气无力的摇头,说道:“要是刚子在就好了。”
“妈,您别急,您看这是谁来了。”燕妮将病房门打开,一身西装的王刚站在门口,脸上堆满了微笑,挺胸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吴芳一看,枯瘦的手抬了起来,王刚连忙跑过去,攥住了她的手掌。
“刚子,妈一天天的盼着啊,盼着啊,就想在闭眼前能看见你一眼,就一眼就成,我见到你爸就没什么遗憾了,我要走了,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啊,你这脾气该收一收了,都是有儿有女的大人了,凡事多替老婆孩子想一想,一家人不容易,人一辈子也不容易,妈到现在都觉得亏欠你啊,你从小没捞着好处,妈打你骂你,可都是想盼着你有出息啊……”
王刚默默听着妈絮叨,双目含泪,垂下了头。
燕妮等人默默带着孩子退出了病房,只余他们母子在里面低声诉说。
病房外,两名刑警身穿笔挺的警服,精神抖擞的站立在门口,不时的抬起手腕看着时间。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名刑警道:“时间差不多了,人犯立即带回去!”
燕妮双手一拦,“警官,能不能通融一下,多给十分钟,他很快就出来了,这可能是他跟妈最后一次见面了,求您了。”
看着燕妮哀求的眼神,警官心肠一软,“好吧,再给你们五分钟,不能再拖延了,这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要不是赵局关照,咳!”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王刚涉嫌持枪杀人要案,按理说应该关进看守所,并且严禁探视,可他母亲病危,市局赵副局长网开一面,让他们带王刚来见母亲最后一面,这是法外施恩。
在郑一帆墓地,死亡九人重伤两人,现场枪械遗留,弹壳满地,涉案人员除了王刚在现场之外,其余人都已经潜逃了,警方正在进一步确认,王刚是案件的关键人物,马虎不得。这两名刑警押送王刚上来,病房楼下面还有十几人的武装特警守着,预防王刚逃跑。
法律无情人有情,王刚提出看望病危的母亲,以当时凶案的真相为条件,换取这次机会,负责案件的赵副局长立即同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王刚还没有出来,两名刑警不能再等了,要开门进去带人走。燕妮和唐婉堵在了门口,苦苦的哀求,“在等一下,就一会儿,他很快就出来,求你们了……”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病人以及家属,在这里围的一层又一层,他们听说是一位死刑犯看就将临死的母亲,都来看热闹,但场面却如此的悲壮,连他们都有点同情这个死刑犯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再等会儿!”
接着其他人都喊了起来,“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
群情激奋,两名警察汗都下来了,万一出现意外,犯人趁乱逃跑,就会引发混乱,他们可承担不了这个后果,正要强行拉开门口的燕妮和唐婉冲进去,忽然病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嚎!
“妈——”
凄惨的叫声穿透耳鼓一样,在走廊里回荡。
所有人一下鸦雀无声,听到病房里面嚎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一个男人哭的像孩子一样,一股悲伤的痛苦,在每一个人心中撕扯……
哭声中,燕妮和唐婉一起转身,将病房门缓缓推开,王刚双膝跪在地上,扑在吴芳身上呜咽,枯瘦的吴芳双目紧闭,头发凌乱……
燕妮等人抢了进去,医生也从人群中挤出来,进了病房。
王刚慢慢站了起来,转身走出来病房,冲两名刑警伸出了双手。
刑警将手铐拷在了他的手腕上,夹持着王刚往外走,李静和露西娅挡着孩子们,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个场景,自己却扭头看着王刚的背影,咬紧了嘴唇。
病房里,医生检查了吴芳的生命特征,缓缓摇了摇头,燕妮和唐婉含着眼泪,将为吴芳准备的寿衣拿了出来,给老人换上……
人群不由自主的闪开一条通道,看着两名刑警带着王刚向外走,这个罪犯的被抓,没有让他们感到大快人心,反而蒙上了一股沉闷的情绪。
就在这时候,迎面走来两名穿中山装的男子,拦住了两名刑警,出示了他们的证件,“对不起,我们是安全部的,王刚的案子由我们接手,把人交给我们吧。”
“这,这不符合规定啊,不能交给你们!”两名刑警没这个权利随便移交犯人。
“这是命令!不是跟你们商量!赵部长交代,如有违抗,就地处决!”其中一人掏出了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