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关机的手机躺在背包里安静的不成样子,沅良这边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碧山村实在是太过落后,能够找出来的号码不是关机就是停机,否则就是已经注销。
吴冰拳头紧握,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心理焦虑。
她无暇顾及自己为何会因为手下的一个员工产生这样情绪,在沅良再次宣布无果后,吴冰按耐不住站起身来,迅速安排了几个吴家信得过的人,马上寻找能够联系得上王保强所有的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夜铺天盖地的压抑让王保强睡的有些不踏实,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眼。
“吴老板!找到了!”
沅良突然一声惊呼,报出一串号码,吴冰马上拨打,对方传来响铃,一时间,屋里的人全都看向吴冰,注意力全在手机上面。
只要这一个电话能够接通,只要这一个……
“喂?哪位?”
响铃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浓浓困意的女声。
吴冰顾不上惊喜,平复了下略带慌乱的心跳后问道:“您好,请问你是碧山村的人吗?”
“是,你是哪位?”
许佳听到那掩饰不住的慌乱急切,睡意朦胧的眼睛逐渐清明,索性从床上盘腿坐起来,皱着眉。
这大半夜,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拨通她的电话还问是不是碧山村的人?这人是谁?
“那你知道王保强吗?一个男人,今天回了碧山村的!”
许佳一愣,脑子里浮现一个模糊的轮廓,略带不确定的道:“应该是……怎么了吗?”
“他现在有危险!你能不能找到他?”吴冰听对方突然没了声响,又急切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给你报酬的!现在王保强在不醒真的会出事的!”
这种剧情对于许佳来实在是有些戏剧化了,甚至她还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搞什么恶作剧,但那声音里的急切和担忧并不像是假的。
许佳迟疑一会,头:“我帮你,我现在去问问我爸,你别着急。”
“好!谢谢你!”
听许佳终于答应,吴冰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怔怔的坐在沙发上面,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各种可能。
“爸?”许佳敲门,里面传出一阵沙哑的咳嗽声:“爸你还没睡吧?”
这个时间,许佳十分清楚,担任村长的父亲肯定还在熬夜看一些要审批的文件,这村子虽然人不多,但近两年的准备发展,却让他忙碌起来。
“没,你进来吧。”村长吧手上的合同放下,看向推门进来的许佳,眼里闪过一丝慈爱:“怎么没睡觉?”
“有事,爸,我们这是不是有个叫王保强的?”
许佳摇头,她之前一直在城里上学,对村里并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后来在铁路上工作,对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自然是知之甚少。
听许佳突然问起,村长奇怪的头:“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刚刚有一个女孩子给我打电话,那个王保强有危险。”听确实是有这个人,许佳眉宇之间的担忧深厚了些:“你知道他在哪吗?”
村长眼前划过王保强掏出钞票的样子,眉头一皱。
难不成这子真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这么有钱的?那现在是仇家上门?再怎么样也是碧山村的人,他还是走一趟吧……
咳嗽两声,村长摆摆手:“你快去睡觉,一个女娃子大半夜出去像什么样子,我去就行了。”
许佳担忧的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身子:“爸,还是我去吧,晚上风大……”
“快回去。”
村长直接穿上外套,拿了手电筒就出门了,许佳无奈只好转身回房,拨通那个号码明了一下情况之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了。
这时候外面确实是有些凉了,村长做了半辈子的猎户,到了王保强家外边的时候,就敏锐的感受到周围一阵阴寒。
浑浊的双眼亮了亮,他这一身的本事也不知道随着年纪大了丢了多少,但对于危险的直觉,看起来还是十分敏锐的。
掩嘴咳嗽了两声,村长晃晃悠悠的走进破烂的屋子里,嘴里念叨着:“这王家的子咋回事嘛,都不晓得关门,回头丢了什么东西找谁去奥……”
老人絮絮叨叨声音被风吹散,埋伏在不远处草丛的人愣了愣,看向身边的老大,压低声音:“哥,咋办?”
那人不怎么在意的摆摆手:“没事,等他出来,反正时间还没到,实在不行就一起做掉!”
……
还没进门呢,村长就听到了一阵呼噜声,心里暗骂:这臭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是干了啥事,人家仇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还在这里睡的这么香!
想到外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村长也不敢多耽误,马上快步进屋,刚刚推开里屋的门,突然就被人一把勒住了脖子,手电筒应声落在地上。
刺眼的光线晃了两圈,最后在不远处的角落停下来,村长使劲拍了一下王保强的手,骂骂咧咧道:“你个臭仔子!放开老子!”
王保强一愣,这才认出来被自己勒着的这个人是村长,连忙撒开赔笑:“哎呦我不知道是你啊,您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干啥?赶紧回去吧!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咱俩有一腿呢!”
“没良心的b崽子!”村长瞪他一眼,弯腰把手电筒举起来:“你在外面惹啥事儿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村长,我可没惹事儿,那些才是惹事儿的人哎。”
王保强笑笑,看向门外黑漆漆的院子,没有一丝光线,什么都看不清,但王保强就是能感觉到,那里潜伏着一群时刻准备要自己命的人。
“村长,你还是赶紧回去啊,别惹着啥人了,我万一护不住你咋办?”
村长颠了颠手里的手电筒,一时也没话。
这熊孩子从招猫逗狗的,啥事儿都干过,但也没见过他一本正经的跟谁干起来过。
要他现在就这么走了,王保强万一出了啥事儿,他得愧疚一辈子。
想了想,村长声音沙哑的开口:“刚刚有个姑娘打电话来让我来找你的,你赶紧藏藏,后院不是有个地窖吗?”
王保强一愣,瞪眼:“你咋知道我家后院有个地窖的?”
老头子不是谁都不知道这事儿吗?
“兔崽子,那地窖还是老子给那老头子修的!”
村长干咳两声,拉着王保强往那边走,俩人顺利的钻进去之后,上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笼罩了整个地窖。
周围还摆着几个酒坛子,还有一些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的肉干。王保强看着,百感交集。
时候他不知道多少次想往这里面钻了,奈何每次都被那老头子抓个正着,然后就是一顿挨揍,弄得他后来对这地方都有阴影了,这一回来,一时间也是没想起来。
“兔崽,你惹上啥人了?跟我。”
村长确认上面已经锁死了之后,掏出不离身的烟斗来,燃,慢悠悠的抽了一口。
王保强心里正憋屈着,被人找事儿上门了,他就只能在这么个坑里躲着,能不委屈吗?听村长这么问,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了你能咋地,给他们思想教育啊?”
“嘿,臭子,我看你是该被教育教育了。”
村长被气乐了,换了个姿势盘腿,眯着眼慢悠悠的道:“强子,你家老头子去的早,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那咱们也不能干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事儿知道不?”
“我没!”
王保强没好气的回应一句,侧耳听着上面的动静。
“那你哪来的钱?哪来的仇家?不是我你,你这孩子从就不让人省心,现在出事儿了吧?你能咋办?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护你?”
看村长拿出一副教育不良少年的样子来,王保强无奈回头解释:“村长,我真没干啥,我干的都是正当生意,就是危险了,这才赚的钱多的。”
这老头子咋一下子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念念叨叨的没完了还,大半夜的跑出来也不怕闪了腰。
王保强心里抱怨着,却下意识的站在村长前边,手里拎了墙角的棍子,有人下来,他就揍死丫的!
看王保强这副样子,村长也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了,悠悠的叹息一声,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斗,心里寻思着怎么给王保强找个正当工作。
王保强浑然不觉人家都已经开始为他规划以后的路了,手里捏着棍子无比后悔,来的时候就应该带上两把枪的,不然现在也不用这么被动。
高速公路上,兰佳璐抬手看下腕上的表,微微皱眉:“还有多久到?”
“最起码一个半时。”花蝴蝶瞥了眼导航地图,微微斜眼看着兰佳璐,略带调侃:“兰大姐等不及了?”
花蝴蝶的声音太过轻浮,兰佳璐微微皱眉,却没什么,只是微微闭上双眼。
没得到什么有趣的回应,花蝴蝶挑挑嘴角,将油门压到了最大,车子像是飞一般的窜过没什么人的高速,消失在茫茫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