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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成祖 王占君 9972 2024-11-18 02:02

  败官军三战三捷漫天大雾将南京城整个地包裹起来,五十步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街市被淹没了,皇宫也给埋在浓重的大雾中。这雾大得出奇,伸出手攥上一把,甚至可以攥出水来。大凡这种天气,人的心情就容易压抑。建文帝也是双眉紧锁,脸色相当难看。马皇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试探着说万岁,让妾妃为您歌舞一回如何?”

  建文帝没有表态,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落在那几份火红的边报上,那边报就像两团火在烧着他的心。他还没有拆开边报,但他已认定绝无喜讯。因为自朱棣起兵以来,就从没有过官军的胜利消息。

  马皇后见皇上没有反对,便轻盈地缓步滑向宫殿的中间。在猩红的地毯上舒袖起舞。展开歌喉,婉转如黄鹂般地唱起来:

  日照金屏,霞开九重,翡翠青玉案,玛瑙七彩瓶。

  八仙来贡,人神同庆,吾皇千秋寿,天下永升平。

  “别唱了!”建文帝烦躁地打断,“什么永升平,燕王不就巳经反了吗,他不是要夺朕的江山吗?”

  “万岁,朱棣这个脓包迟早要挤出来,出兵把他除去,陛下就可高枕无忧了。”马皇后劝道,“一国之力,对付他区区一个北平,还不是易如反掌。”

  “咳,朕真的要把燕王给杀了,还不落下个诛杀叔父的罪名。百年之后,又如何在九泉下面对朕的皇祖父。”

  马皇后听他的话,不觉全身一震:“万岁,切不可有此念头。想那朱棣,已是公然反叛,攻城略地,斩杀万岁封下的官员,实属大逆不道。像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朱棣他毕竟是朕的叔父,总要顾及一些骨肉亲情。”建文帝依然是他的逻辑。

  马皇后觉得建文帝这种想法很危险:“万岁,燕王他为何就不顾及骨肉亲情呢?对朱棣不能存有幻想,须知万岁如不杀他,他可就要杀你。”

  “好了,不要再费话了。”建文帝挥手训斥道,“如何对待燕王朱棣,朕自有道理。”太监小民子轻手轻脚走进:“启禀万岁爷,黄大人、齐大人和方大人,已在偏殿候旨多时了。”

  建文帝略一思忖,气哼哼地走出去,进了偏殿便发脾气:“这一大早就来烦朕,你们是不会有好消息的。”

  齐泰躬身作答万岁,前线我军又失利了。”

  黄子澄接着奏道宋忠的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方孝孺又补充一句:“宋忠也已阵亡。”

  “你说说,你们是怎么调兵遣将的,这除了败仗还是败仗!”建文帝动怒朱棣不过才八千人马,我们的几万大军为何就连战连败?”

  “万岁息怒,以往之败主要是将士轻敌,且兵力使用不当。”黄子澄意在贬低齐泰,“此番我们速派大军,毕其功于一役,调派几十万兵马合围,不信他朱棣还能挣扎!”方孝孺提议:“万岁,当诏告全国,削去朱棣王位,明示他为叛贼,这样方师出有名。”“这是自然的。”建文帝赞同只是这大军好调,统军元帅却是难求,当年朕的皇祖父已将能征惯战之将诛杀殆尽,哪里还有像蓝玉冯胜徐达一样,百战百胜的将军。”齐泰应道:“洪武朝的老将可用者,只有耿炳文将军了。”

  “就让他为帅。”建文帝又问,“卿等准备此战发多少兵马?”

  齐泰回答至少也要十万以上。”

  黄子澄看出建文帝的心思:“这一仗打就打朱棣一个难以招架,干脆调集二十万人马。”

  方孝孺更是加码:“三十万也未尝不可,要让朱棣遭受灭顶之灾,不给他喘息之机。”建文帝也急于除去这心腹大患:“就着兵部为耿炳文调派三十万人马,克日向北平进攻。”

  “臣遵旨。”齐泰响亮地回答。

  “这还不够,”建文帝又发口谕,“再令吴杰统马步军十万,从左翼配合,着徐凯引兵十万从右翼配合。”

  “万岁英明,这就是五十万大军了,便是吓也要把朱棣给吓死。”黄子澄不忘吹捧皇帝。

  建文帝还在下达谕旨:“令潘忠带本部人马进驻河间,令杨松率本部人马进据雄县,要他们随时策应大军的行动。”

  方孝孺赞道万岁的部署可称是万无一失,此战我军必获全胜。”

  “但有一点,”建文帝叮嘱齐泰齐大人兵部发文时要讲清,各路军马在作战时,只许将朱棣活捉,不许将其杀死。”

  “这齐泰迟疑一下还是说,“万岁,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再说流矢也不认人,难保朱棣不死啊。”

  “不,必须保证。朕不能落个诛杀叔父的罪名,活捉之后朕再将他养起,他毕竟与朕血脉相连。”

  “万岁,此事只能顺其自然,告知前线尽量保全朱棣性命。如果事出无奈,也属使然。”

  “切不可杀死朱棣,”建文帝语气决绝,“有人不听朕的旨意,即以抗旨军法处置。”齐泰不敢再做争辩,只好不情愿地应承:“臣遵圣命。”

  官军五十多万大举向北平合围,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整个北平都陷人恐慌中。燕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多人,双方的兵力相差太悬殊了,何况领兵统帅又是老将耿炳文。金忠对朱棣提议:“王爷,敌人大军压境,我方军力不及敌人十分之一,应尽快募集人马,加修城防,以备敌军来攻。”

  朱棟问袁珙:“袁大人有何高见?”

  “还应多备粮草,敌军围困北平已属必然,久困之后缺粮乃守城大忌。广积粮草,便可多支撑时日。”

  朱棣又请教道衍:“大师以为如何?”

  “单纯防守实属下策,贫僧想来我军当机动作战。不能困守孤城,要与敌军在北平的山区周旋,把城市丢给敌军。对方占一城便要守一城,兵力便要减少分散。我军便可相机消灭敌人,以求积小胜为大胜,假以时日,一口一口吃掉敌人,再夺取最后的胜利。”

  朱棣微微一笑:“各位所言均有道理,但都是被动挨打的办法,道衍大师所言,比金、袁二位大人要髙一筹,但何年何月方能获胜。且敌人尚可随时增兵,也不是上策。为今之计,只有主动进攻。”

  “啊?”袁珙有些吃惊,“敌军五十多万,我们这点人马,主动进攻,不就是送死吗?”“袁大人之言差矣。”朱棣要先给主要助手打气,“常言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当年曹操在官渡,就是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以少胜多打败了袁绍。同样在赤壁,孙刘联军不也是以少胜多大败了曹操的八十三万大军吗?”

  道衍点头称是:“主爷所言,甚为有理,使吾茅塞顿开。”

  “我们起兵之初,就明摆着要以北平一地之力,面对整个朝廷。今后的战斗,会越来越艰苦,我们就是要一步步艰难地走向胜利。”

  张玉匆匆走进王爷,军情侦察得实。”

  “报来。”

  “耿炳文的三十万大军前锋到达真定,徐凯十万人马进抵河间,潘忠十万大军,其先头到达了雄县。”

  张玉言道,“官军军纪松弛,将士骄狂,大多未经战阵,战斗力远不及我军。”

  “好,”朱棣已有主张,“敌军以为,彼五十多万大军合击,我军必是龟缩不出,而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兵法上这就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我们集中兵力先打雄县之敌。”

  袁珙提议:“王爷,今夜中秋,我们让士兵饱餐一顿,过了佳节,明日士气旺盛,向敌人大举进攻。”

  “不然,”朱棣否定,“正因为是中秋,我们更要连夜进击。敌军必定在过节,他们毫无准备,正可偷袭。”

  张玉请战王爷,让末将带兵攻打雄县。”

  “你还是做先锋,孤还要亲自统兵。”

  金忠劝道:“王爷,这大可不必。哪有全军统帅,每战必上前线之理,您坐镇后方指挥即可。”

  “起事之初,孤亲上前线,可激励将士死战,表率的作用至为关键。”燕王毫不动摇广我决心巳下,无须再劝。”

  燕军乘夜向雄县进发。一轮玉盘似的皓月,高挂在如洗的夜空上,繁星就像满天珍珠镶嵌在苍穹中。清爽的夜风,给急行军的战士,送来不尽的惬意。中秋之夜,夜色格外美好。雄县县城在月色中轮廓鲜明,城头上看不到更多的巡夜兵士,只有少许灯笼吊挂在城楼,先行到达的九千官军,在饱餐之后,都已进入了梦乡。他们怎会想到,五十多万大军进剿的情况下,叛军还会主动发起进攻。

  朱棣一声令下,燕军四面树起云梯,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城头。巡夜的两名更卒,发现时为时已晚。他们大喊起来,但官军大都酒醉,多数人都是被杀死在睡梦之中。这一战,燕军轻易地占领了雄县,几乎是在没有伤亡的代价下,斩杀官军九千,缴获战马八千匹。

  对于这场彻底的胜利,张玉作为先锋自是十分自豪,他期待着燕王的奖励。可是燕王的脸色分外难看:“张玉,你知罪吗?”

  张玉有点发蒙末将不知。”

  “张将军,胜利也就是了,官军尽可俘获,怎么能尽数屠杀呢?”朱棣耐心地解释,“如此残杀降卒,传扬开来,以后官军还会投降吗?必然是拼死抵抗,那还会有轻松的胜利吗?”

  “王爷训斥得是,末将再也不会干这样的傻事了。”张玉又带过一员官军的牙将,“王爷,这是活捉的敌军指挥官。”

  朱棣见牙将周身发抖,便温情地说:“将军莫怕,孤会保你性命,如不愿留在我军,发给路费许你回家。”

  “王爷天高地厚之恩,没齿不忘,愿随王爷争战,死而无怨。”牙将大为感动,“有一军情,要禀报王爷。”

  “好,将军讲来。”

  “王爷,我们这支人马共有两万,末将先带九千人到达雄县,都统潘忠带后续人马估计很快就到。他们是在漠州过节,饭后就会赶到雄县,而今已是二更多天,大约三更就会到达。”

  “这一军情甚为重要,”朱棣下令,“赏牙将五十两白银。”

  牙将走后,朱棣兴奋地说:“真是天助我成功,张将军,孤要活捉潘忠,将他的后续人马全数吃掉。”

  “但不知王爷又有何妙计?”

  “潘忠定然尚且不知雄县业已失守,还照常通过白沟河进入城中。我们设下伏兵前后夹击,管叫潘忠成为瓮中之鳖。”朱棣立刻布置了埋伏。

  三更时分,潘忠的人马沿大路而来。按理说,潘忠完全可以天明后再进兵,可他不放心雄县的防卫,这才连夜进发。白沟河上有一座木桥,队伍全部过去后,张玉的五千人马,立时兜屁股将桥占领,悄无声息地在河边布下防线。潘忠领兵到了雄县城下,牙将在城头问道来者可是潘将军?”

  “正是,快快开城出迎。”

  吊桥放下,城门轰隆隆打开,潘忠不见牙将出城迎接,大为不满地挥军人城。大约进去两千人马,身后的吊桥又重新升起。潘忠正在纳闷之际,城门也被关上了。定睛再看,两扇瓮城的城门,倶是紧紧关闭,他和两千人马,被困在了瓮城狭小的天地内。

  朱棣在城头高声叫道潘将军,雄县早巳落入我的手中,你已陷人死地,快些下马投降,还有你一条生路。”

  牙将也在城头喊道:“潘|军,燕王爷亲自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潘忠一见城头上弓箭手足有上千,情知大势已去,跳下马来跪在地上便拜:“愿听燕王爷差遣。”

  这样一来,潘忠的人马悉数为燕王所有,兵不血刃,燕军又增加了一万多人马。潘忠为立功,又带朱棣收降了留在漠州的一万兵士和九千战马,使得燕军的实力大增。

  三战连捷,朱棣信心十足。他对众将和谋士们说:“孤下一步要进攻真定,与耿炳文决战。”

  金忠反对王爷主张不妥,我军算上收降的官军,也不过四五万人。理应在白沟河凭险据守,以弱击强只能是自取其败。”

  “不然,孤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耿炳文以为我军不敢挑战他的三十万大军,而本王偏偏主动攻击,使他大为意外。这在战术上我军就争得了主动,敌人是仓促应战,便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道衍也有不同见解:“只是眼下敌情不明。”

  朱棣闻听呼唤张玉何在?”

  张玉应声近前末将听令。”

  “张将军,本王曾吩咐你抓几个耿炳文部的俘虏,以便了解敌情,不知你可曾办到?”“禀王爷,可说是想睡觉,枕头就来了:耿炳文部下有一小校前来投诚,大致情况尽知。”

  “好,带上来。”

  小校张保到了堂上给王爷叩头。”

  朱棣和颜悦色:“张保,你从耿炳文处来降,定然知晓那里的情况,可向孤仔细讲古。”

  “禀王爷,耿炳文指挥的三十万大军,而今到达真定的为十万人。其余二十万人马尚在路途中,估计要五到十日后方能赶到。”张保告知,“已到这十万人,在滹沱河南北各有五万,而耿炳文是在河的南岸。”

  朱棣心中一动你所说属实?”

  “小人不敢谎报。”

  “张保,孤决定放你回去。”

  “不,王爷,我投降是真心实意,绝不再回官军。”张保连连叩头,“请王爷相信,小人无诈“你误会了孤的意思,这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小人愿为王爷效劳。”

  “孤决定赏你一百两白银。”

  “小人无功,不敢受禄。”

  “只要你按孤说的去做,便是大功。”

  “请王爷吩咐。”

  “你立刻返回耿炳文大营,就说被俘后伺机夺马逃出。向耿炳文禀报说我军有十万人,已三战连捷,计划三日后进攻真定。”

  “小人遵命。”

  朱棣命人端上银子:“张保,收下吧。”

  “王爷,这赏银权且存下,待小人完成任务后归来再领。也可表示小人的决心,让王爷放心。”

  “也好,待返回后,孤赏你二百两。”

  张保欢天喜地,骑上一匹快马,返回真定去了。

  金忠不免发出疑问:“王爷一向声称攻其不备,这为何反让张保报信与敌,官军不是有准备了?”

  “战术从来都无定论,正如兵法云水无常形。让张保传信,使官军皆知雄县已为我军占领,未战先挫敌之锐气。敌军十万,分驻河南河北,正可趁机分而歼之。说是三日后,而我军则即刻进兵,使其措手不及。明明五万说是十万兵力,就可在心理上压倒敌人。这样一来,我军胜算就有了七成。”

  道衍不免连声赞许:“王爷对兵法堪称驾轻就熟,有韩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计谋。”

  “先生过誉,实不敢当。”朱橡传令,“全军拔营,立刻向真定进发。”

  耿炳文的帅帐设在真定城外,距城五里路的城西。张保从燕军大营逃回,他认为这是天赐予的了解敌情的大好机会。作为洪武时的大将,耿炳文并不是草包。他对张保还是有怀疑的:“你如何便能逃出敌营?”

  “大帅,是小人磨断绳索,偷了匹马,乘夜逃回。”张保急切地报告,“大帅,快些准备迎敌吧。燕军十万大军,三日后就要来攻。”

  “好,你下去吧。”张保的话使耿炳文不能不信,燕军进攻是势在必行,他立即派出快马,督促另两路二十万人马尽快向真定靠拢。同时,传令河北的五万人马,在晚饭后过河迎敌。

  这里刚刚安排妥当,真定县令来访。耿炳文将其延人帐中县令到我军中,有何见教?,,

  “耿大帅,真定城只有一千多兵士,实乃城大兵微,恳请大帅再增派五千兵马,以保真定城安全。”

  “县令,我这十万大军就在真定城外,不就是在拱卫你的县城吗,何须一定进城?”

  “战事一起,兵力便不足。下官城内无兵,实在是心中无底。大帅无论如何,也要派几千兵马入城。”

  “县令无须再讲,本帅自有对战事的安排。”耿炳文言罢站起身,意思便是送客了。就在县令回城未进城门、耿炳文送客尚未回转大帐之际,正前方突然有数百骑马军疾驰过来。那气势犹如迅风闪电。耿炳文不免惊慌失措。张保的情报称,燕军三日后方会进攻,这为何就出现了敌军的骑兵呢。真定县令更是失魂丢魄,屁滚尿流逃进城中。

  耿炳文急派部下副将军马明率军迎战,急切间马明只召集身边几百步军仓促上前。哪料到当先一匹枣红马飞也似的冲过来,马上的人马明认得清楚,他万没想到竟是朱棣,失声大叫:“啊,燕王!”

  朱棣马已到,手中刀像一道电闪飘过,马明的人头刷的一下,便滚落在地。这支官军哪里还有抵抗的能力,全都任凭燕军砍杀。而朱棣马快,已经兜头堵住耿炳文的去路。这位官军统帅,急切间只好向真定城反向逃去。

  大帐外的战斗,也惊动了营内的将领。左都督顾成,立即集合起数千马军,带头冲杀过来,与朱棣迎面遭遇。燕王在马上横过大刀,高喊了一声:“前面可是顾成将军?”

  “啊,您是燕王爷。”顾成万万没有想到,“怎么,王爷您亲自冲锋陷阵,这可有性命之忧。”

  “被逼无奈,只能如此。”朱棣与顾成一向交好顾将军别来无恙,三年前一别,旦夕思念,没想到今日在战场上相见。”

  “是啊,世事难料。”顾成也大发感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两个人竟然论情叙旧起来。

  “顾将军,你是我的老部下,虽说是在战场上相见,孤也不能与你交手,本王决定不对,你的大营发动进攻。”

  “王爷,我也是难以对您动刀动枪,我们彼此回避了吧。”

  朱棣掉转头,率军向真定县城杀去。论理说,朱棣身为王爷,是不该冲锋上阵的。正是由于他每战必亲身出战,使得燕军士气大振,而且也令官军手足无措。若不是朱棣领兵,顾成的兵力大于燕军,这啤负就难以预料了。耿炳文是步行,他急匆匆跑进城,出城接应他的驸马都尉李坚,见状也带兵返回城中。他们登上城头,看到朱棣一千多骑直向真定城扑来。县令命城头的上千名兵士箭上弦,乱箭齐发,定叫燕军尸横遍地。”

  “不可。”李坚喊道,“乱箭发出,如果燕王也被射中,那该如何是好?”

  “就是要他丧命嘛,集中十名弓箭手,专门对准朱棣,让他难逃公道。”县令发狠,“耿大帅,下令放箭吧。”

  李坚忙提醒耿炳文:“大帅,大军行前万岁再三叮嘱,不可杀死燕王,要活捉朱棣,乱箭齐发,射杀燕王,你就是抗旨啊!”

  “这个……”耿炳文未免犹豫。

  县令也是急了:“大帅,战场上胜负决于呼吸之间,再不发箭,敌军就逼近城门了。”

  “大帅,不能放箭,为此你若惹万岁动怒而获罪,这实在是不值得。”李坚连声反城头上决策不下的工夫,朱棣马快,已然冲到护城河边。耿炳文急叫快拉起吊桥。”

  然而吊索已被燕军砍断,燕军人马蜂拥向城里涌来。朱棣在马上大喊张玉、谭渊,快快冲杀进城。”

  此时,双方已是胶着在一起,在城门洞内两军就已是肉搏厮杀。耿炳文传令:“李将军,带兵堵住燕军,务必阻止敌人进城。”

  李坚答应一声遵令,便带身边的一千人马杀下城去。到了城门口时,燕军已有数百人鼓噪着杀人城中。张玉一杆枪一匹马冲锋在前,谭渊紧随其后,二将直奔李坚,把他夹击起来。不过三五回合,张玉把李坚坐下马砍翻,谭渊用刀将李坚压住,燕军上前便刀枪齐举。李坚疾呼不要伤我,我是驸马。”

  张玉喝道收起刀枪,将其活捉。”

  李坚便生生被俘,张玉命人将他押往后方。这里交战的当儿,吴杰五万援军,从南门进人真定,使得官军实力大增。耿炳文亲自带兵,与吴杰一道反扑过来。燕军立足未稳,官军一个冲锋,将燕军给压出城门。耿炳文奋起神威,在城门将张玉战败,燕军退过护城河。耿炳文趁机命兵士结好吊索,重新将吊桥拉起。然后关上城门,再不出战。

  张玉见了燕王先自请罪:“王爷,末将无能,本已杀入城中,却又被敌人挤出,给我军丢脸。”

  “这怎能怪你,是敌人有了大批援军。”朱棣头脑相当清晰真定有城池不易攻打,我军改而全力进攻他的城西大营。”

  城西大营而今是左都督顾成,和右副将军宁忠统领。见燕军来攻,顾成问道:“宁将军,我们被丢在城外,燕军势大,奈何?”

  “耿大帅进了真定城,总不会置我们于不顾。看到燕军来攻,当会发兵接应。我军内外夹击,或可得胜。”

  “哼,”顾成冷笑一声,“我看是指望不上耿大帅的援兵,以他的秉性,是决不会开城门的。”

  果然,燕军四员大将,四路兵马,已将官军大营包围,也不见城内有一兵一卒出援。“怎么样,宁将军,燕王英明神武,自起兵以来连战连捷,我们怕不是他的对手。”顾成已露出降意。

  李坚来到了营前,他高声喊道顾将军,宁将军,你二人已被重重包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让兵士送死了。燕王为人仁厚,我李坚是战败被俘,尚待为上宾,你二人如降定不失高官厚禄。”

  朱棣又亲自到了营前二位将军,眼下我朱棣用人之际,你二位投诚定当重用,打下江山便是开国元勋。何况顾将军曾随我征战多年,深知我的为人,还请二位将军三思。”

  顾成对宁忠直言道:“宁将军,燕王能征善战,当今皇上不是对手,江山十有八九会落人他手。”

  “顾将军之意,我们就归降?”

  “如今降是有分量,日后降便不为所重,这时机不可错过。”顾成下了决心,“我们全军投诚吧。”

  “好吧。”宁忠不再反对。

  于是,官军大营的数万人马,悉数归顺了燕军。使得朱棣的实力大为壮大,而耿炳文则已未战先败。

  朱棣还想趁热打铁,对顾成说:“顾将军,孤欲请你相助拿下真定城。”

  “王爷要我出兵,同你合攻真定,末将既已投顺,便理当效劳,何言相助二字。”顾成手拍胸脯,“我和宁将军包打两面。”

  “不是强攻,而是智取。”朱棣说出他的骗城之计,“我带兵追击,你带部下逃跑直奔真定城。耿炳文见状,必然是开城放你们人内。这样一来,真定城到手不说,耿炳文也有被活捉的可能。”

  “王爷真乃妙计,我们就按计行事。”

  官军大营喊杀声大作,一刻钟后,顾成、宁忠带着几千官军,向真定城南门败退过来。城外的战事,引得耿炳文与真定县令来到城头瞭望。

  县令见状疾呼大帅,快些派兵出城接应顾将军他们,燕军眼看着就追上他们了。”

  “不可,”耿炳文不为所动,“派兵出城便难免与燕军缠在一处,我们的真定城便危险了。”

  吴杰在一旁说:“大帅,不出兵救援也对,快打开城门吧,接应顾将军他们人城,这也有好几千人马呢。”

  “不可。”耿炳文依然反对,“燕军已与我军首尾相衔,打开城门,万一燕军趁机攻入,真定城便难保。”

  顾成已是来到护城河边,他大声疾呼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顾将军,你与敌军首尾相连,为了确保真定城的安全,实在对不住了,城门不能开。”耿炳文回答。

  顾成显出焦急万分的样子:“耿大帅,我们都是你的部下,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燕军追杀啊。”

  “回过头去,和燕军死战吧,本帅会为你请功的。”耿炳文铁下心肠。

  吴杰看着有些不忍:“大帅,你留在城中观战,让我带一万人马出城接应顾将军他们“没有我的军令,一律不得妄动。有敢擅自出战者,定当军法惩处。”耿炳文拉下脸来。

  朱棣已是追到近前,这场戏是演不成了。因为两军接近,再不交手便是有假了。朱棣明白诈城已是无望,便乘马上前,对顾成说:“顾将军,耿炳文不会上套了,立即发起强攻。”

  城下燕军和投降的官军合起伙来,向真定城发起了猛攻。吴杰一边迎战一边说:“真是好险,要不是大帅坚持不接应、不开城,我们就都成为朱棣的败将了。”

  “真是多亏耿大帅了。”县令也是好一场后怕。

  “不要多说了,全力保证城池不失。”耿炳文在城头从容指挥。

  这一场攻守战,整整打了两个时辰,燕军丢下上千具尸体,真定城依然牢牢控制在官军手中。耿炳文也暗暗庆幸自己坚持不接应,不放顾成人城,侥幸躲过一劫,官军们凭险坚守,也都更加卖力。虽说也有数百人伤亡,但毕竟将燕军的进攻打退,且有较大杀伤。

  接下来连续三天,朱棣亲自指挥,先后发动了多次进攻,耿炳文固守坚城,只不出战,燕军又死伤了两千多人,对真定城还是毫无办法。而耿炳文作为洪武朝的老将,决心等待援军的到来。归他指挥的三十万大军,尚有十数万人就在途中。只要援军到达,那时内外夹击,不愁将朱棣击败于真定城下。耿炳文信心十足,他相信胜利已在向他招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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