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拦住马脸,说:“大哥,杀警察很大罪的。而且枪声会暴露我们现在的位置,先逃走再说吧。”
马脸点了点头,把枪收起。
上了车之后,慕容安又给了指示,要求我兜个圈,然后沿着沿海公路逃走。但是我知道,警方不可能不在远处设置关卡拦截逃跑疑犯,而且路边的监控也会跟踪到车子动向。
慕容安还是稚嫩了点,这些是她想不到的。
因此,我没有按照指示路线逃跑,而是把车子开进开旁边的一条小路逃走。
“程峰,你为什么不按照指示执行任务?”那头的慕容安似乎生气了。
我才懒得理会她,继续沿着小路开去,路两旁的野草丛长得很高,只要把车灯关掉,就能悄然无声的逃出包围圈。
大概五分钟之后,车子终于驶出了那片草滩,前面便城市新区,由于刚开发不久,人口相对稀少。道路监控更是还没有完善,在这个区域隐藏是最合适不过了。
“兄弟,多谢了。你叫我大哥,可我怎么没见过你?”马脸问。
“像你这样的大哥又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小喽啰呢。”我说。
“你是太峰的人?”马脸问。
“我是想加入太峰,可是没大哥肯收我。可能觉得我没用吧。”我说。
“谁说你没用的,如果刚才不是你相助,我想自己不是被击毙就被抓回警局了。小子,我欣赏你,以后就跟大哥混吧。大哥从不亏待对自己有恩的人。”马脸拍着胸脯说。
“大哥真的要收我做小弟吗?这太好了,有大哥撑腰,我想以后那些小混混就不敢欺负我了。”我说。
“以后谁敢欺负你,我马脸第一个把他的手给砍下来。对了,你怎么会这样熟悉码头的地形?”马脸说。
“那片地方,我闭着眼睛都能走。”我得意地说。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马脸问。
我知道马脸对我还没有信任,在试探和起底。我说:“白天睡觉,晚上赌球,没钱用了晚上就到码头搞点值钱的东西。”
“原来你是个小偷。你住在什么地方?带我去你的地方躲躲吧。”马脸说。
“去我家?我那可是狗窝,还不如在车里待着。”我说。
“两个大男人待在这么窄的车上,时间长了让人不舒服的。”马脸说。
马脸不笨,要证实我刚才说的话真实与否,只要到我住的地方看一眼便知。
我的屋子几乎空无一物,我说自己是个惯偷和赌棍的谎话很快会被识穿。这样的情况,只能让慕容安等SAB成员尽快圆谎了。
我说:“好吧,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不过我的家可是脏乱差,你到时候千万别嫌弃。”
这些话是说给慕容安听的,希望她能赶紧派人到我的房子里做点事情,否则这次任务便要失败了。
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我兜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回到。当车子停在后巷的那一刻,我的心变得更忐忑不安。因为慕容安一直没有给我回复进程。难道那女人因为我不按照指令执行任务便有所不为?
“就是这栋楼吗?”马脸问。
我点了点头。
“那就上去吧。”马脸说。
我只能硬着头皮带马脸上了楼。当我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我的眼神一直在注意着马脸的右手,因为开门之后,房子没有任何改变,得提防马脸掏枪。
不过门打开后,情况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糟糕,相反,真实到有点想不到。
原本还算整齐的小房子变得凌乱难堪。床上都是乱丢的衣服,废弃的彩票被乱丢在地板上,堆积如山的便当盒占了桌子的一半,很符合一个游手好闲单身汉的真实生活环境。
另外房间里还多了一台电脑和墙脚下的一只大纸箱。电脑还开着,碰一下鼠标便显示外围投注网站的投注页面。
“你不关电脑啊?”马脸问。
“我靠它吃饭的,得二十四小时让它开着。”我说。
马脸随手拿起一张彩票,说:“你的运气真背,这么简单的球赛都买错。”说完便走到角落打开那个大纸箱。
“好啊,你这家伙竟然连我的货物都敢偷?这批货可是两天前,我费了很大功夫才混进关里的。”马脸语气带着愤怒。
我吓了一跳,难道被马脸看出什么破绽了?
我走过去一看,纸箱里装有几十台大品牌手机。慕容安不会如此大捉弄吧?把这些赃物放在我的房间里。
“大哥,你听我说。”我想赶紧圆谎,挽回败局。
“不用解释了。”马脸打断了我的话。
我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慕容安资历浅难以担大任,李警司怎么会派她做我的上司?这次任务铁定黄了。既然情况变成这样,我也只能出手制服马脸了。
“怎么?这样被吼几句就怕了?大哥跟你开玩笑的。你小子,好样的,居然连大哥我的货都偷得到,果然有真本事,大哥没看错人。你是个人才啊。以后就跟着大哥混,肯定比你现在好十倍。”马脸忽然哈哈大笑,用力地拥抱了我一下。
马脸在看过我的居住环境之后,已经对我是游手好闲的惯偷身份深信不疑。黑道的他需要我这种有着特殊才能的人。
要博取一个混迹黑道的人信任并不容易,像马脸如此快上当,除了救了他,还有的就是伪身份的塑造恰当。当中,慕容安功不可没。
我承认对她的偏见有了改变。在短短的三十分钟里,她可以改变整个部署,并且让马脸立即上当,确实有她厉害之处。
第二天,我睡醒了,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却吓了一跳,因为马脸正坐在床上定眼看着我,手里把玩着那把手枪。
昨晚,马脸睡床,而我则打地铺。
“杰哥,怎么了吗?”我问。
“程刚,你知道你昨晚说梦话了吗?”马脸说。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他听见了?我说:“杰哥,我说了什么?”
“你应该清楚自己说了什么?”马脸突然用枪指着我。
糟糕,我果然在梦里乱说话,泄露了秘密。马脸肯定知道我是卧底的身份。
我犯了卧底的最基本的常识,怎么可以在目标人物身边睡着呢?人睡着了,梦是无法控制的,话也就随着梦境而说了。
“嘭嘭嘭”,忽然有人在猛拍门。
“程刚,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
“今天收不到钱,我就放一把火把你的房子给烧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老大说了,你欠的二十几万赌资,今天还不了,就先砍你的一只手当利息。”
几个人在门外大喊。
“他们是什么人?”马脸问。
“追赌债的。我赌球欠了他们二十多万。”我说。我心里暗暗庆幸,外面那些人简直是救命稻草。而他们肯定也是SAB所安排。
马脸把枪藏在腰间,然后让我去开门。
“杰哥,开门的话麻烦更大。”我胆怯地说。
“怕什么,几个小喽啰,我马脸会怕吗?开门。”马脸说。
我把门打开,三个穷凶极恶的*在门口。一个拿砍刀,一个提着一桶汽油,一个拿着铁链,看样子是准备防火烧房子。
“臭小子,你终于露面了,躲了那么多天,你找死是吧。今天再不还钱就砍你的一只手。”带头的男子指着我的头怒吼。
“有什么话就跟我说,你们是混哪里的?”马脸说。
带头的男子见到马脸,吓了一跳,赶紧把砍刀放到背后,弯腰说:“杰哥,我们三个是跟东区罗哥的。您怎么会在这?他是您的手下?”
“没错,他是我的手下。你们要钱的话,就跟我要。”马脸说。
“不敢,不敢。”带头的说。
“刀疤罗是我的拜把兄弟,既然我的手下欠了他的钱,怎么能不还。我马脸不是不讲规矩的人。墙角那箱货至少也值十五万。你们拿回去交差吧。剩下的,就当给我面子,这笔赌债就一笔勾销。”马脸说。
那三个人当然是求之不得,把欠条给了马脸,然后拿走了那箱手机。
“马哥,谢谢你了。”我说。
马脸把欠条给撕了,说:“谁叫我们是兄弟呢?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大哥,我昨晚到底说错了什么才让你不高兴?”我想套出原因。
“我都忘了,记不住了。总之,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兄弟。刀疤罗的人知道我藏在这里,不用多久警方也会知道了。走,大哥带你离开这个狗窝。”马脸说。
警方到处通缉张杰,但这家伙并不是省油的灯,他带着我到了一个旧城区里躲了几天,等风声过了才露面。张杰的老窝在郊区的一座四合院里。最近风声紧,他的生意也就暂停了,一直没什么大动作。
这天,我接到了秘密短信。慕容安让我到海龙湾见面。
我找了个借口外出,到了海龙湾,见到了慕容安。
“程峰,你在上次的任务中违反了纪律,我已经向SAB如实汇报了。”慕容安冷冷地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听。我觉得当时往草滩方向逃跑是没有错的。事实也证明了,我轻松地带着张杰突围包围圈。”我说。
“你那是自作聪明。你知道正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才有后面那么多的节外生枝。如果不是SAB团队的厉害,这次任务早就失败了。”慕容安说。
“你还不如说是你厉害。”我说。
“程峰,我知道你对我有所不满,但我希望这种情绪不要带到任务上。一个张杰就这么难对付了,你的卧底任务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还是不配合SAB的部署,我觉得应该立刻终止这次的卧底任务。”慕容安说。
“终止任务?现在张杰已经信任我了,怎么可以终止?”我说。
“一个卧底必须要无条件信任支援他的团队。那天晚上,正是因为你不听指令,我们整个支援团队一个晚上都不敢睡觉。我们要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布置你的房间,把你变成一个赌徒小偷。还要彻夜监听,担心你会说梦话,泄露了身份。如果当时你按照我给的路线逃走,所有的事情都会在掌控之中,就不会耗费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任务失败也就算了,但如果连累了一个卧底牺牲了,我们会自责一辈子的。如果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做你的联络人,我可以向李SIR推荐更有能力的人选。但请你以后别再擅自主张,让同事担惊受怕了。”慕容安说完便转身背对着我。
看得出,她的话是发自肺腑。对于我的不信任,她的自尊也受到了伤害。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任意妄为了,会遵照指令做的。”我说。
“你能想通就最好了,既然我现在还是你的联络人,我还是要交给你任务。两天后就是太峰中堂堂主沈强的四十五岁生日,你想办法让张杰带你赴宴。盒子里面装的是领带夹,其实是个微型摄像机。你到时候每个角落都走一走,这样可以帮助SAB掌握整个太峰的人脉关系。”慕容安说。
我接过小盒子收好,然后问:“我那天真的说了梦话,以致张杰怀疑我的身份了?”
“其实你并没有说梦话,我想那是张杰对你的最后一次试探。而这些也在SAB的计划当中,听到你们对话之后,我们便引了太峰北堂的人上门讨债。”慕容安说。
张杰这家伙果然狡猾,难怪犯案无数还能逍遥法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