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陵丘?闻人过心念一动,左手食指运力,一道玄气凝结,在那青石墙壁上补全了邱字的右半边。
任重倒地一动不动,前胸衣襟尽被血染。
闻人过冷然静观。于他,任重死去再好不过,他的身份秘密没人知晓,依然可以继续自己的卧底生涯。
定陵邱?眉头紧锁:难道邱家高手来过?邱公还是邱直?不可能是邱自得吧……
怎么想,也没想到烧火小厮的身上。
他唯恐任重没有死绝,留下后患。单手提黑刀,要把任重的头颅斩下。
黑刀举起,刀身映出光亮闪烁。
尚不及动手,忽听外边破空之声甚急,几个人御空而来,其中一人远远地高声叫道:“师父,你在里面吗?”
嗯?闻人过灵识扫出,外边来人中赫然又有高手!
任重的头颅来不及砍下,他就势望地上一躺,闭目装死。
刚刚躺下身体,房门蓬地被人大力撞开,几个身影先后大踏步走进。
陈凌生当先开道,后边引着三个黄衣锦袍的高大俗家。
几人进到房间先看见暗室门大开。陈凌生同来人都知道暗室的所在,因而并不惊讶;只是不知那暗室为何大白天的开着门,连屏风也倒了。知道事有不妙!
陈凌生当先冲到暗室,先闻到一股腥骚冲鼻之味,呛得咔咔大咳出声。捂着鼻子凝神细看,地上躺着两人,一个白衣,一着灰袍,着灰袍的可不是自己的师父司空甫?
陈凌生一步跨出,冲到闻人过近前,低头见闻人过右臂齐根而断,牙关紧咬,面色苍白,整个死人模样!
伸手一摸,听闻人过胸口心跳犹自沉稳有力,略略放下心,把闻人过半抱怀里,呼喊道:“师父!师父!快醒醒!雄师伯他们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跟进来的三个黄衣人也自看见躺在了一旁的任重。三人同时大惊,中间稍微高些的那人身形如电,快如鬼魅,一闪到了任重旁边,伸出手掌探任重的鼻息。
任重鼻息似有还无,隐隐只有一丝,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见是不行了!
另外两人皆抢步上前,急声问道:“怎么样?大师兄可要紧吗?”
黄衣人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惨痛。
这三个人,正是阐宗初见堂的执事,与任重同是宗主俗家弟子。
他们司空甫外门弟子的身份不同,三人皆都是硕荒真人的嫡派弟子,地位显赫,在初见堂职位也都是不低。查探任重伤势的高个子虬髯客大名雄连海,后边两人一名冯余人,一名杜向天。
虬髯客年纪最长,道法最强,职位也最高,是以三人中以他为首。三人昨日接到任重的讯息,说俘获妖族一个重要人物,要他们星夜来援。
大师兄有令,几人不敢怠慢,接到讯息即可起身,马不停蹄往云驿这边赶来,半路却在山道见到陈凌生并一个云驿的小弟子。
陈凌生与另一个李姓弟子被闻人过以搜寻情报的名义支出云驿,两人实诚到近乎傻,卯足道力在云驿方圆百里内搜寻,最后竟是来到了山道这边,离那云驿已经远了。
这下却还真有收获,贪狼月狐并陶少君几人的尸体依然横卧。两人心中正然惊喜杂陈,抬头却见三个初见堂师伯御空飞来。
陈凌生认得虬髯客三个,赶紧上前见了礼。
虬髯客依稀认得陈凌生是云驿驿长司空甫的首徒,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几个妖族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青眼月狐这样的妖族人物俯尸神州腹地,几人也暗暗吃惊。
陈凌生实诚到傻,却没有傻到家,不敢说出自己出来的本意,托词道:“启禀三位师伯,我们得师傅的安排,平素便在这辖区内四处巡视的。一有情报立马报知。今天我们大早来到这里,见到这几个妖人的尸体,正要回云驿传送情报。至于这几人为何毙命于此处,却是还没来得及详查!”
青眼月狐等人都是妖族顶尖高手,混进神州大陆已然够让人吃惊,更奇怪的是齐齐毙命于此,不知道是谁有这么高的手段。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想道:大师兄讯息上提到抓获了妖族的重要人物云云,莫不是是任重动的手?
彼此一商量,觉得**就是如此。冯余人问道:“你们云驿那边可有任师兄的消息吗?”
陈凌生赶忙点头,说道:“有!有!我们出门时曾师父说过今天任师伯会驾临云驿,不过我们出来得早,没有遇上任师伯。现在想来估计已经到了!”
三人听了奇怪。他们收到任重传讯乃是在昨天傍晚,若是任重果是在此处力战妖族众人。从他发讯到早上,已是一个晚上过了。依任重诞星境界的御空之能,断不会这么慢还到不了响云云驿的道理。
杜向天忽地一拍脑袋,叫道:“哎呀,不好!”
虬髯客瞪他一眼:“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杜向天是个胖子,一向大大咧咧,做事漫不经心,因而平常不少被虬髯客等人责骂。他对此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大大方方说道:“那个,我想是不是因为那个……就是任师兄在此力战群魔,虽然用手段杀了这几个妖人,可是自己也受了重伤?所以才发讯叫我们速来帮手,又所以他到今天早上还没赶到云驿?”摇头晃脑,觉得自己分析问题的能力真是越来越有长进!
虬髯客等人虽知任重道法高深,可月狐青眼等人也都是妖族中名声在外的人物,任重独身一人,说不定还真让杜向天猜对了。
几人同时站起,不及处理青眼月狐的尸体,安排了小弟子在原地守护,四人各驭道力,风驰电掣往云驿赶来。
虬髯客等人来到此处乃是上差,哪里把这小小的响云驿放在眼里?心中焦急不走正门,径自越墙破空而来,冲到闻人过的房间。
眼中所见,任重倒地不起,眼见是活不得了。三人面面相觑,彼此对望,不知如何办好?
那边闻人过忽地*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陈凌生大喜叫道:“师父,你醒了!你怎么样?”
杜向天等人也忙围过,才发现闻人过竟是被人砍断一条右臂,受伤非轻。
虬髯客推开陈凌生,伸手先把闻人过右臂处穴道点住。闻人过早就已经自行点穴止血,虬髯客再来一次,反倒把先前闭住的穴道复又冲开。
好在闻人过断臂处经这半天的修养,血早就不再流了。闻人过假意*一声,一副痛苦难当的半真半假样子,冲虬髯客道:“多谢师兄……你们怎么在……”说着好像又要昏过去。
虬髯客由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枚红色的丹药,陈凌生早就跑出去端了一碗茶水进来,给闻人过服了下去。
那药丸是阐宗最好的疗伤圣药,内外兼治,更能提高服药者的功力。平时要找到一颗都是难上加难,现下虬髯客为了从闻人过嘴里问出任重的死因,顾不得吝惜这许多。
闻人过服下丹药,脸色红了几红,闪了一阵紫气,精神立时好了许多,忙又冲虬髯客点头称谢道:“多谢雄师兄!”
虬髯客一摆手:“咱们同门同宗,司空师弟不必客气!伤口可还疼吗吗?”
闻人过挣扎着要坐起,陈凌生连忙扶住他背。闻人过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多了!”
杜向天最是性急,张口问道:“这里怎么回事?大师兄到底是被谁给害死的?”
闻人过听他们嘴里说出“大师兄被害死”这样的话,心中高兴,脸上却假意惊愕:“怎么?你说什么?任师兄被人害了!”
虬髯客沉声道:“确实不假!司空师弟可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紧盯着司空甫,亟欲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司空甫挣扎着坐起,看着不远处任重的尸体,痛哭道:“都是我保护不力,才让任师兄出事!”作势便要大哭。
杜向天许多不耐烦,摸着肥胖的肚子道:“快说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