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小茅屋前,一些竹架上挂着些刚采的野菜,有些已经干了,一个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妇人端着一盆水,进了屋。
黄昏的余光从竹窗里透进来,刚好照着安儿那张苍白的脸上,让人瞧着更多了几分疼惜。
妇人便走过去拉上了帘子。安儿睁开眼,看着窗边的那个身影,便问道:“这里是哪里?”
听得安儿说话,那妇女便转过身,走到安儿的身边,她的声音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清脆悦耳极了,她道:“这里是溪村,你怎么会昏倒的,如今你觉得怎样?”
“已经好多了,可能是几天没有吃东西才会这样的。”的确,安儿是已经饿了几天了。
听得这样,妇人才放心了些,只不过这姑娘的身子可是冰凉的很,但也不细问,只说道:“姑娘你先歇着,我去给姑娘端些吃的来。”
“夫人叫我安儿便好,还未多谢夫人相救之恩。”
妇人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道:“叫我六娘好了,你身上的衣服有些破了,那边有些可以换的衣服,布料不是很好,希望安儿姑娘不要嫌弃。”
“怎会!”安儿也回以微笑。
等六娘端着食物过来时,安儿刚换好衣服,一袭浅蓝衣裳,发上系着米黄布穗,腰间挂着红带穿着的玉佩,脸色比方才多添了几分血色,看着她,六娘微微一怔,若是再长上几年,试看天下还能有哪个人与她争艳。
六娘又问了安儿从哪里来的,安儿说自己被一群人追杀,不幸落水,一同落水的还有自己的大哥,但六娘说村子里没有听过从岸边见到过人。不过她说这里的人家是为躲避战乱迁移到这里的,所以十几年来没人造访过这里,怪不得安儿沿着河边走了那么久也不见一个人,原来这里竟是远离人烟之地。
安儿站在屋前的那块大石头上,心里只是在担心上官方,也不知是否可以像自己这样幸运可以捡回一条小命。
“你是谁?”一道陌生的声音。
安儿收回思绪,往左边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在好奇地估量着自己,他的肩上还扛着柴薪,安儿猜他应该也是这些避世人家中的一个吧,便回道:“我叫安儿,今日被六娘相救,所以在此。”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还是用一脸怀疑的眼神盯着安儿。
安儿觉得自己站得高高在上,似乎有些欠妥,便下到地面,答道:“我被人追杀,不幸落水,然后沿着河岸走了三天才到这里。”
他不紧暗下生奇,那条河的源头的确是一条大河,只是它和源头的分岔河道水流很猛,岔道也很窄,所以很难有人可以被冲到那条河里的,多半是冲到另一条岔河,就算冲了下来,那里礁石很多,也难以活命,而她却好像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他还想问下去,只听得六娘喊道:“务翁,快些放下柴火,我给你们留了饭,根基怎么还没回来?”
他姓林名殷字务翁
“根基去给冯叔送去了,很快回来。”林殷看了安儿一眼,也不再问她了。
很快姜根基就回来了,他也是很好奇家里为什么会多了一个姑娘,但也没有多过在意,只是觉得这个姑娘不一样,让人见了她就觉得很舒服。
在这里住了三天,安儿便问应该怎么离开这里,但似乎没有人想告诉她应该怎么离开这里,他们似乎在担心安儿一旦离开这里,这里就会被世人所知,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但安儿必须离开这里,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她还要去找社家,完成自己对老者的承诺。
安儿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想着既然他们不告诉自己怎么离开,那就自己想办法吧,沿着河流往下走,应该会有出路吧。
根基见她一人呆呆地看着河流,他知道她想离开这里,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除了村里那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者,就只有林殷知道了,但他怎么会牺牲全村人而把离开的路告诉她呢?
“你为什么要急着离开这里?在这里呆个三五年的,务翁大哥知道你不是坏人了,他肯定愿意带你离开的。”来到这里的外人,只有经过三五年全村人的观察后,确认此人不会对本村有危险才能离开的。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帮他送东西的,虽然他没有说什么时候一定要送到,但我真的等不了三五年。”
“为什么?”既然没有说时间,根基想迟些也是没关系的。
安儿苦笑一声,眼睛看着面前流逝的河水,缓缓开口道:“我素有内疾,恐怕我没有三五年的命了,那件东西很重要的,所以我必须要亲手交到他们的那里。”
没有三五年的命?这怎么可能,看着眼前的她,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半晌也说不出话,安儿见他这样,再说道:“若是有幸,可能还有七年。”
想到她在韶华正好的时候竟要香消玉殒,根基的心很是难过。
又过了一日,安儿正在帮六娘晒菜干,林殷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说道:“你要给何人送东西,送的又是什么东西?”
安儿想了想,问道:“告诉你,你就会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