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归海·云开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突地又吐了出来,霍然长身站起扬声喝道:“这肉不对,大家别吃!”
众人齐皆一愣,随即响起一片“噗噗”声。
那妇人笑颜如花,娇声道:“哎呦,客官可不敢乱说,没得坏了小店的招牌,我家黄牛肉在这十里八村可是出名的好吃,不信您随便打听……”
归海·云开剑眉斜挑,一贯温和的眸光陡然锋利起来,“不用打听,这肉非但不是黄牛肉,连动物的肉都不像,味道倒似传说中的人肉……”
“什么,人肉?”
“嗷……”
“哗啦……”
有几个侍从忍耐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那妇人半倚在柜台上,轻佻的笑道:“哥儿不但人长得俊,这嘴也刁,你是第一个吃出我这香肉不对的呢。”
“呕……”一个侍卫吐得脸色紫涨,拍案而起,高声骂道:“臭婆娘,居然敢给我们吃人肉,这就抓了你去见官……”
“倒也,倒也。”此时那几个伙计已经不再穿梭来去的给我们添水上菜,都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嘻笑。
“嘭……”那侍卫果然应声而倒,睁目骇然道:“这……这是怎么了,我……我的头好晕……”
“扑通……”归海·云开晃了晃,亦站立不稳猝然坐下,以手扶头道:“茶里放了迷药。”
那胖老板去掉伪善的面具,目露凶光,嘿嘿笑道:“不是迷药是酥骨散,只软不昏,剔骨剥肉的时候才有趣。而且不仅是茶里有,看你们来头不小,怕有些真本事,在所有的饭菜里都加了料,还在小哥你的洗手盆里放了专门对付内家高手的化真露,滋味不错吧?哈哈哈……”
“卑鄙无耻的毛贼!”伶舟双手撑着桌子,努力挣扎想站起来,无奈手酸身软,反而瘫倒下来。
那妇人浪荡的笑,“啧啧,小哥儿长得虽然不如你主子,但也算俊俏,今晚我们三人一起洞房吧。”
伶舟长相清秀甜美,翘翘的唇角有两分像青狸,小六爱屋及乌,一路上最喜和伶舟斗嘴,现见伶舟被调戏,不由气得骂道:“真不要脸,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和两男人一起……一起洞房……”
那妇人一把扯下头上蓝色发鬓,露出底下棕黄色的头发,咯咯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我们荒荻女族一起睡两三个男人算什么事,一夜换**个汉子也稀松平常。”
伶舟瞠目,“你……你……你不是蓝人。”
那妇人反手一指自己蓝色的眼睛,满不在意的笑道:“怎么不算,我娘抢了个蓝族小子生下的我,所以我算是半个蓝人。”
那胖老板不耐烦的插话道:“女人就是话多,行了,赶快干活吧。”伸出胖大的手,比划道:“这两个俊的给你留着暖床,其余的先关起来,每天洗剥两个,够卖好日的香肉。”一指我淫笑道:“女的我只要这个小美人,丫鬟婆子都赏给小的们享用吧。”
那几个伙计立时喜形于色,口水横流的盯着小六,轰然叫道:“多谢老大,好久没玩这么嫩的小妞了。”一个獐头鼠目的伙计按捺不住,撸胳膊挽袖子的当先向小六走来。
“呜呜……你……你别过来……我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糟蹋……”小六自小被卖进雕漆府,鲜少出门,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吓得立时哭了起来。
“小六莫怕。”我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方缓缓站起。我没吃没喝,自然没中迷药,且我曾因机缘巧合吃了神雪峰一天池的雪莲,普通迷药毒药对我没什么作用,而洗手盆中的什么散真露是专门对付内家高手的,我没内功,自然也对我没用。
“小……小姐您没事?”小六喜形于色,连哭都忘记了,转眼看见那群同样错愕的店伙们,陡然叫道:“小姐您别管我,您快跑。”
我一愣,心中不由感动,摇头失笑道:“说什么傻话……”
“不错,你快走,我拦住他们,马就拴在门外,你骑马走,他们追不上。”旁侧传来归海·云开压得低低的声音。
我惊讶转头,亦低声道:“你没中迷药?”
他苦笑,“没中就不用让你先走了,我只能勉力一击,拦他们一瞬,但应该够你跑出去了。”他深深吸气,抿唇道:“听我号令,我说走,你便跑不要回头。”握手成拳,手背青筋暴流,显然是要强提真气。
我一笑摇头,笃定的道:“不用强来,万事有我。”
归海·云开一愣,我已转过头来,横跨一步把小六挡在身后。吸气挺腰,窈窕纤细弱不禁风的身躯,陡然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悍勇之气,岳峙渊渟屹然不倒。
“咦,你怎么会没事?”那妇人诧异的叫道:“狗蛋先把这小丫头抓住。”
那獐头鼠目的伙计答应一声,“好嘞……”瘦小的身子突然往前一窜,十指贲张向我抓来。
我一撩长裙,飞旋侧踢正中他心口,干净利索的把那叫狗蛋的伙计直接踢飞。
“嘭……”狗蛋看我纤瘦,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我的气力比普通人大上许多,被我当胸一脚踹得瘫倒在地背过气去。
站在我左近的一个胖大的伙计,见伙伴倒地生死不明,嚎叫一声,狗熊般向我扑来。
我弯腰低头,从他腋下钻过,同时伸腿横扫千军,绊得他一个趔趄,飞快转身竖掌如刀狠狠劈在他颈侧大动脉上,那么胖大的一个人立时软软扑倒昏了过去。我前世的截拳道老师背景特殊,虽然他不说,但我猜不是退役特工便做过杀手,教我的功夫极实际,讲究精确狠准一击制敌。
“老肥……”
“咦,这小美人居然是个狠茬子……”
“他娘的,还挺扎手……”正在绑人的几个伙计一起停下动作,互相看了一眼,扇形向我围了过来。
那妇人眼尖,看出我没内力,不甚在意的荡笑道:“取巧罢了,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那胖老板懒懒坐在靠椅里,手里拿着个小茶壶嘴对嘴的喝了一口,惬意的道:“扎手好,刺越多,底下的肉越嫩,你们下手轻点,可别把美人弄花了脸,玩起来不爽。”
我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不言不动不怒不恼,懒得和这种腌臜人废话。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和我交过手的那两个伙计都没内力,围过来的这几个应该也差不多,这种普通狠角色,别说五六个就是再多一倍,我也有必胜的信心。比较辣手的是那对男女,可能是内家高手,但我有魂弓魄箭,两人之数如何放在眼里,自然是笃定非常泰然自若。
“一起上……”一个满脸横肉的伙计吆喝一声,伙同其余四人一起扑向我。
“乓”我顺手抄起十八般兵器之首——长条板凳,把最前面的两个伙计打飞出去,下手狠准务求一击了事。
板凳碎裂纷飞,那两伙计也没比板凳好多少,脑袋开花鼻血横流,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噗通躺倒。
“臭婊子居然下黑手……”随后扑上来的三个伙计怒声叫,身形放到极速,显然是动了真气。
我淡然道:“看好了,这才叫黑手。”矮身躲过最前面的伙计,反手抄起桌上的大茶壶,重重砸在第二个伙计的面门上,“嘭”然声响中茶壶迸裂,滚烫的茶水溅了那伙计一头一脸。
“啊呀,好烫,烫死我了,我的眼睛……”那个伙计嘶声惨叫,抱住脸在地上乱滚。
第三个伙计被他凄惨的叫声分了心,动作不由一滞,我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探手抓住他挥来的拳头,肩顶腿扫扭腰侧身一个狠劲的过肩摔,把他摔得直飞出去,重重砸在墙边一溜酒罐子上。
“哗啦……”酒罐碎裂,酒水泼泻而出,瞬间流了一地。粗粝的陶片如钝刀,摔在其上的那个伙计身上立时划出许多血痕。
此时被我让过去的那个伙计已回身再扑来,我陡然后仰,身体柔软之极的折成一个n字型,他扑空从我身上跃过,我趁机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胯下,他即刻惊声惨,捂住命根子,虾米般缩成一团,裤脚随即滴下血来。
我最恨淫贼,这些人也不知道坏了多少女子的清白,所以我这一脚施了全力,估计那伙计今生是废了。
“哇……”
“好!”
“雕漆小姐好身手……”
“啐,叫什么小姐,叫大奶奶,咱家大爷好福气,大奶奶功夫和相貌一样俊……”
“是啊是啊,大奶奶好身手……”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片刻,七个伙计全部被我打伤,虽然手段有欠光明,板凳茶壶撩阴脚无所不用其极,但我一个弱女子对七个大汉,无论如何无赖也情有可原。
以前对我虽恭敬有礼但生疏淡漠的众侍卫仆从和几个相熟的喜娘一起大声喝起彩来,语气骤然亲热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