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地之初,万物中便存在一种能量,被称作“炁”。
“炁”是先天之灵光,万物之根本,分为始、元、玄。
始者,初也,是天地五行之初,此炁化生大千世界、日月星辰、风云雷霆、四极五岳、江河雨泽;
元者,本也,是万千生灵之本,此炁化生飞禽走兽,虫蛾鱼鸟,花草树木;
玄者,妙也,是万殊之大宗,乃自然万物之玄妙精神,此炁赋予生物灵性与智慧。
常人无法感受到炁,唯有极少极少的人才可以感应到,也就是所谓具有灵觉的人。没有灵觉者,就算知道修真功法,也根本感悟不到任何一丝天地之炁的存在,自然无法得窥修真门径。
有灵觉者,除名师提点、勤奋修行之外,最重要是凭一个“悟”字,所谓“天才悟道,胜百年修行”,若资质不够,任凭他如何努力,终其一生也无法开悟,只能在某一境上止步不前。
古往今来,天下修真法门众多,林林总总俱不相同,但殊途同归,依实力进境皆可分为九境,分别是炼己、筑基、培元、归鼎、凝丹、虚灵、元婴、移神、定慧,每境又分下、中、上三品。
相传在这九境之上还有一境,被称作还虚之境。修真者修炼至此境,自身真元已炼到至真至纯,更进一步,便可粉碎虚空,真幻两忘,神证太虚,与天地同其阖辟循环,可谓真仙功成。到这一境已是玄之又玄,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其万一,因此也就只留下名称,没有任何修炼法门传承。
有灵觉的人得修真法门,修行不怠,通常二年三年,至多五年六年,积久益善,最终完全入静忘我,虚寂恒诚,感先天之炁,开玄关一窍,便是修真第一境——炼己。
达到炼己一境,就意味着有了修真的可能。
引天地之炁入玄关一窍,于周身循环运转不已,洗筋易髓,扫后天之习染,直至打通全身经脉,得先天之真体,便是第二境——筑基。
筑基是修行的基础,决定了修真者以后修为进境如何。筑基越快、越牢,以后就更有可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坐忘内视,以真意凝真元入炁穴,以先天之真体敛藏,行归复法,金炁结现,便到了修行第三境——培元。
只有修行到培元境后,才算是正式跨入了修真者的门槛,从此存在无限的可能。
培元境原本就是修真的巨大关口,每个修真者因凝炼真元的能力各不相同,进境的时间也就有所不同,资质好的修真者,可能短短数年便可进境。
有的修真者只能凝炼出微乎其微的真元,便始终卡死在这个关口上。
就算这样,他们也比葛守谦要好的多。尽管希望微乎其微,但只要活得够久,修行时间够长,说不定还是有机会进境。
而葛守谦这种特异的体质却让他完全失去了这个希望,终生只能止步于此,绝无进境可能。
就好比一个人枯守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宝藏,却只能在门口观望,永远不能得其门而入,这是何等的悲哀与煎熬。
葛守谦自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现在师父被人抓走,且有修真者参合其中,此事就算说给其他人听,恐怕人微言轻,也只会被当是重伤之下的胡话,无人相信。凭自己这点微末修为,根本毫无报仇的机会。
想到这里,葛守谦不免黯然神伤,沉默不语。
拓跋凝看他神情,已知他心意,柔声安抚道:“葛真人被掳这事并没那么简单,要破解的话,终究要着落在你身上。放心,我既然遇到此事,定然会管到底。我这几日会一直在龙编城里,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你行动不便,且安心养伤,待伤好后再从长计议。”
葛守谦这才打起精神,心下稍安。
拓跋凝对他甜甜一笑,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轻轻一晃,已身在院中,再一闪,已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此时月亮西斜,漫天星斗,院内蛙鸣虫吟此起彼伏,生机勃勃,葛守谦只觉得自己如身在梦中,要不是浑身崩裂的伤口还在疼痛,简直不敢相信这夜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
但近来发生的这种种变故,何尝不是如梦似幻。
葛守谦蹒跚着将四散的金针一一起出,连着那两把匕首,与从黑衣人身上搜到的那堆药瓶一起收了,再将那小小阴蟾也装到一个漆盒里。
他身子本就虚弱已极,做完这些已是摇摇欲坠,实在没气力再去处理那杀手的尸体,便回房盘膝坐在榻上吐纳调息。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声尖叫将他惊醒,蓦回神下,天光已经大亮。
原来他静坐调息,不知不觉日已近午,想是杜府人送饭过来,见到院中尸身吓了一跳。
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帘,原来是杜慧卿。
两人已有月余不曾相见,葛守谦顿时喜不自胜,说道:“爱哭鬼,你怎么来了?”
这一个多月来,杜慧卿为葛守谦担足了心事,此刻相逢,连日来积蓄的情感再也难以抑制,飞扑到葛守谦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葛守谦伤势还没痊愈,这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却只是轻拍她微颤的娇躯说道:“怎么啦爱哭鬼?谁欺负你了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你才是爱哭鬼呢。”杜慧卿泪眼模糊的抬头瞧向葛守谦,见他脸色苍白,身上包着的白帛上多处都渗出斑斑血迹,心中说不出的担心,说道:“小猴儿,你又瘦了。你……你受的这伤……可真不轻。”
葛守谦看着她俊秀的小脸,只见她双目微微红肿,晶莹的泪水尚未擦去,心中不由感动,轻轻擦去她脸上泪痕,笑道:“还说不是爱哭鬼呢,你看你,眼睛都肿了。”
杜慧卿怯生生地说道:“我看外面有个……有个死人,怪吓人的,还以为……以为你……”想到自己柔肠百结,心神煎熬之苦,忍不住眼泪又簌簌的流下,再次扑到葛守谦怀里。
葛守谦打了个哈哈,东拉西扯,只推说自己在房中休息,半夜里迷迷糊糊听到几声争吵,还以为是做梦,这才蒙混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