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的情况？”卫景瑗不解的问

　　“是的，那达慕若想办得必须有规模，必须要有很多的人参加。”姜瓖郑重的说：“今年正好是草原蒙古人会盟三周年，于是我让百里芸广发英雄帖，告知蒙古人前来乌兰察布参加会盟。大同有粮，喀尔喀蒙古大部分人愿意来，若能让厄鲁特蒙古派人来，那么北部的科尔沁蒙古不派人来也不行。三大蒙古都有代表来，这个生意就小不了。一万两黄金，十五万两银子而已。但是用这些银子，我就可以摸摸这些蒙古人的底。”姜瓖顿了一下：“参加比赛的人，除了蒙古人，还有我们大同府的人。若只是比赛，不用生死搏，蒙古人应该也愿意和我们比赛。”

　　姜瓖看着卫景瑗：“此事就是今天我想找卫大人商议的大事，我想请卫大人给我派几个人，或者我派几个人去巡抚府，卫大人指点一下。您也知道，比赛最重要一个公平，只要公平，别的都好说。有金子，有公平，我不怕摸不出他们的底子。”姜瓖顿了一下：“此外，别的人也许也会参加。”

　　卫景瑗摸摸下巴：“你是说？”

　　“闯贼和张贼的人，他们在南部，可能会来。此番那达慕悬赏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他们来到大同，这就需要卫大人的火眼金睛。”

　　卫景瑗点头：“此事需从长计议，若真能借此摸清李贼张贼的底细，也是大功一件。”姜瓖看到卫景瑗动心了，叹一口气：“怕是来人也不会是主力，如今督师孙传庭在陕西布置了人马，这些人中的精锐想来山西也难。”

　　卫景瑗知道自己想多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姜大人说得对，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看得出来卫景瑗也希望把这件事做好，姜瓖说道：“那达慕召开前的日子，我要在集宁城长时间待着，以防有变，这段时间，大同府的安危就系卫大人一人肩上了。”姜瓖说道：“征西大将军旗，我不会带到集宁，万一我回不来，烦卫大人将此旗归还朝廷。”

　　卫景瑗叹道：“姜大人不要如此灰心，我们多做准备吧。”

　　姜瓖想想：“有两件小事，一件是我侄子，想在大同城建一座小庙，作为我的耳目。一件是我准备了四个美女，希望伺候卫老夫人。”卫景瑗摆手：“第一件事我来办，第二件事不要费心了。”姜瓖解释道：“此事为私也为公，私者，卫老夫人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卫大人清正廉明，为身自好，但是夫人早逝，无人照顾老夫人。我正好与大人相反，有母亲却见不到面。照顾卫老夫人，就算我为母亲尽孝。公者，一旦我离开大同城，所有军情信息，全拜卫大人掌控了。”

　　卫景瑗沉默一刻：“真的有这么难？”

　　姜瓖点头：“喀尔喀蒙古的小虎楚尔和我很熟，他告诉我，眼下就在集宁城外的红山口，聚集在一百多个小部落，三千多人，若卫大人能答应我此事，明天我就出发，了结这些破事。”

　　姜瓖拍拍手，四个美女进来，摆放餐具和酒器。姜瓖指着卫景瑗面前的一杯绿色的酒：“三十年汾酒炮制的竹叶青，我知道卫大人一向不喜饮酒，这竹叶青是药酒，养生而已，希望卫大人可以多饮几杯。”

　　卫景瑗则举起酒杯：“本府一文臣尔，在此祝姜帅旗开得胜！”

　　风吹在耳边很烈，脸上微微发疼。来到大同已经三年了，百里芸凭借着姜瓖的粮食贸易和自己的人口生意，在草原上树立了很好的口碑。如今百里芸提出在草原上再次召开乌兰察布会盟，举行那达慕的号召，草原上激起千层浪。这才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一百二十家小部落决定参加会盟，邀请百里芸在集宁城外五十里地的红山口去商谈。于是百里芸便孤身一人，赶赴红山口。

　　对于百里芸的计划，贺兰璒表示强烈反对。一百多个部落三千多号人，聚在红山口，这无论如何不能算是一股小力量。百里芸孤身一人前往，只因为对方提出“表示诚意”。这个诡计也太明白了，摆明要让百里芸孤身犯险。贺兰璒提出要让绮丽卫护卫，再不济也要自己陪着，百里芸都拒绝了，因为要对“蒙古兄弟表达最大的诚意”。

　　贺兰璒一怒之下，跑到小虎楚尔的部落，去找伯颜鬼混了。脱脱和罗雅克望着红山口的方向紧皱眉头，特别是罗雅克，但是罗雅克的小虎楚尔只有一千余人，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与别人硬拼的。百里芸在想什么，罗雅克也不知道，只能在心里默念，此时长生天若在，请保佑七郡主平安。

　　百里芸骑在桃花马上，手中握着长鞭，已经攥出了汗。风将她的长发吹起，双肩裸露在空中，很疼，让她想无声的哭，但是她不能，因为姜瓖在前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她的销魂窟，将前来阻止的百里应辰、百里少央等人劈手打倒。百里芸很慌张，姜瓖却示意让百里芸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与她小声安顿说：

　　“你一定要去一趟红山口！”

　　“满清的血滴子出现过这些蒙古鞑子中间，科尔沁蒙古派来的四子部的卡勒，是满清内奸。”

　　“这是一个陷阱，但是你必须要去踩，这才能避免这些闲杂人有什么更坏的打算。”

　　“你不会有危险，因为，我在你身边。”

　　百里芸也觉得自己很傻，竟然会听一个男人的一句诺言。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曾经姜瓖给自己赎过身，自己若真的死去，就算报答他的恩情吧。可是百里芸又觉得很不甘，不是为了宏图，不是为了大业，不是为了去海外建城的美好愿望。

　　只是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泪水从百里芸的眼角流下，流到耳边，被风吹干。百里芸觉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漩涡，只寄希望一根飘渺的风筝线，随时会断，但是她就是希望那会是一生的寄望。

　　百里芸单身一马走在红山口中，这座大山充满红色，实际上是做铁矿，只是蒙古人不知道，只看到满山的铁锈红，还以为是什么神迹。

　　百里芸跳下马来，上身黑色的丝绣，雪白的双肩裸露在外面，风将她的卷发吹起，白色长裙并未拖地，鼓鼓囊囊的围在四边。百里芸对着对面数十人抱拳行礼，殷红的嘴唇飘出悦耳的声音：“在下七娘子城的七郡主百里芸，今日专程为乌兰察布会盟和那达慕一事前来，不知哪位是首领？”

　　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走了过来：“我是苏尼特部的首领滕吉思，这些人是一百二十家部落的首领，我们邀请七郡主来这红山口不为别事，正是为了在乌兰察布进行会盟之事。七郡主请这边走。”说完转身带头，百里芸跟上。

　　百里芸看着这些人，才明白为何这些人一百二十个部落才三千多人，他们是小虎楚尔的手下败将——部落中没有女人。

　　早在两年前百里芸就与罗雅克有约，集宁城要女人。罗雅克自然不能去变女人，只好到处抢掠女人。这些部落就是受害者，部落人数少了一半，所以人数才这么少，按照贺兰璒的估计，一百二十个部落怎么也要达到万人，所以贺兰璒认为有至少三千人在埋伏。从现状来看，可能比那个要简单，这些人就是缺乏女人，一个个眼睛红通通，看到百里芸就像狼群看到羊羔。

　　滕吉思带着百里芸进了一间大大的帐篷，中间四根木头柱子围着，竟然进来将近一百人。滕吉思让百里芸分宾主落座，为百里芸递上奶茶，经过简单的介绍，滕吉思开始发问：“七郡主想要举办会盟，是什么打算？据我所知，会盟原来是由巴图尔珲台吉举办的，现在他和他的准噶尔部在西疆，恐怕无法在此地举行会盟。”

　　百里芸嫣然一笑：“会盟是个仪式，让草原的蒙古同胞聚在一起。我身为术赤的后代，在草原上举行会盟也是名正言顺。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在乌兰察布举行那达慕，此次会盟之后就有那达慕。”

　　乌兰察布是蒙古语，集宁是汉语，七娘子城是当地人对这座城市的称呼，部分蒙汉。

　　百里芸自称术赤的后代早就有传闻，她脖子上黄金闪闪的项链就是据说就是她身份的证明。滕吉思问道：“七郡主所言有些道理，会盟之后，还要举行那达慕是什么意思？”

　　百里芸耐心的解释道：“那达慕就是咱们蒙古人的聚会，有什么难理解的？其实近些年我也听说过，草原上的各位过得不怎么好，但是感谢各位抬爱，我在乌兰出阿布过的还不错。因此想举行那达慕，希望举行一些比赛，给咱蒙古勇士回馈些礼物，都是黄金。你们若是怕穷，那就努力比赛，获得冠军。有了钱，干什么都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