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李书的眼睛太过不加掩饰了,范果果被李书吓到,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差点把手里那个看起来小小的红薯差点脱手而出。
范果果胡乱的将手里的红薯握紧,自己扭头就躲进了周和谐的背后,一双圆圆的兔子眼到处打量。
周和谐看到了,对李书挤眉弄眼,让她别盯着自己媳妇,而他自己,则是突然横了过去,将范果果的身影挡的严严实实。
这画面落在李书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家养大的儿子,眼下也疼媳妇不要老娘了。
实际上,还真不是这事。
这个和范果果的成长环境有关系,因为范催的形式风格,加上她妈平日不管事,所以范果果从小到大都特别害怕人群,哪怕是对方看她一眼,也会让她联想到她爸。
范果果的家庭情况,会出现极端的性格,一种就是范文文或者范花花那种,不择手段的争取对自己好的,还有一种,就是范果果这种不断的后退,逆来顺受,没有主见的性格。
当然,范果果的性格,李书可能看不上,但对于周和谐,这种性格最好,因为周和谐本身就是个掌控欲十足的人,如果在来一个自私自利的范文文或者范花花,那这个家就没法过了。
眼下范果果正好,有啥都想着周和谐,啥事都要问周和谐,而且给她钱,她也只会傻傻的藏起来不会乱花,这就是周和谐心里最标准的媳妇人选。
这要是让周和睦知道,肯定会好好的嘲笑周和谐,也不知道他找的是媳妇还是小弟,都得听他的可还好。
这顿饭没吃多久,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周成江先开口,“老三媳妇也娶了,那咱们家的吃饭问题也该谈一谈,这样吧,除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在我们老屋吃一顿晚饭外,其他的时间,都自家在自家吃吧,对了,家里还有些儿熏肉粮食没吃,等一会儿你妈吃饭,让她做主分了,之后等挖红薯,分红薯也就不用给我们送来了,你们自己留着过冬吧。”
因为周成江的一句话,让原来还算是不错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吃饭的人都惊的瞪大眼睛,机械的看着老两口,这这这……不会是分家的前奏吧。
这话,由不得他们不想多。
周和睦看了眼袁丽,袁丽尴尬的点点头,他们之前还想过分家的事情呢,没想到,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来了,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交代,但都犹豫粮食不够吃,从而回到了一起吃饭的局面,眼下这么郑重其事的提出来,怕不是已经想到了未来。
不理会周围人的眉眼官司,李书脸色难看的放下手里的红薯,语气不好,“咋了,这是不高兴?之后都这么分,等吃完晚饭,你们几个进来吧,我把箱子打开,该分的都分了。”
都知道李书不好受,所以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尽量不出声,哪怕王翠平觉得吃红薯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但她还是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肚子,皱着眉把自己手里的红薯都吃了。
吃完饭其实是没啥事的,周和谐结婚头一天,队上也都没叫上工去。
但是有李书的话在,袁丽几人吃完饭都进了屋子。
算上之前分下来的和去黑市买回来剩下的。
三家平均分配,每家每户都分了不到三百斤粗粮,没有细粮,钱的话,一家五十,票子没给,剩下的大头红薯,还在地里没挖呢。
周和睦去两趟就把粮食扛回来了,直接放在他们不住的屋里,到期后这个屋子还要堆上几百斤的红薯,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吃饭明年开春的。
袁丽借着要去还东西的借口拉着周和睦出门,“家里粮食肯定不够吃,咱们咋办?”他们一家四口都不是能吃苦的,偶尔一两顿吃粗粮红薯还行,要是顿顿吃,谁都受不了。
周和睦早有想法,所以说起来爽快的很,“那就自己弄,咱们先等一段时间,先吃空间的粮食,等地里都忙完了,我们进趟城,到时候把票子还有钱都花了,好好过个好年。”
袁丽点头,“那就听你的,过两天肯定都得忙着挖红薯,咱们公分多,红薯不限制的话,到时候估计能分下来七百多斤两斤八百斤的红薯呢,哪怕就是磨成红薯粉或者做成粉条,也能吃一段时间。”
换完了借过来的碗筷,袁丽去上工了。
因为过两天就要挖红薯,所以他们眼下上工,就是去红薯地把上边的红薯秧薅下来,如果带出来红薯,就直接捡进篮筐里,抬去大队仓库。
红薯都是寻常玩意,所以周成水也不怕有人偷红薯。
要知道,早在去年,大炼钢活动正盛的时候,哪怕家家户户饿的要死,都没有人去地里挖红薯,最后那一垄垄的红薯全都冻坏了,烂在地里。
红薯霜降之后好吃,但是周成水怕村里人撑不到霜降,所以就准备提前将红薯挖出来。
大家都在地里忙的热火朝天,可不巧,没一会儿又出事了。
肖菜花一身土,就坐在地里到处打滚,一边打滚还一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丧了良心的三大队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依靠,就敢这么敷衍我们,凭什么分红薯就给我们四百多斤,我家可是有六个孩子呢。”
三大队的红薯地就在他们一大队旁边,刚巧,袁丽把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肖菜花脚底下那个已经散了拦子到处都是红薯,她也明白这人是干啥来了,感情是偷红薯被发现,正撒泼打滚呢。
一堆人围着她指指点点,肖菜花也不难堪,倒是把一旁的周成英逼得脸颊通红。
“你别撒泼?为啥分给你四百多斤自己没数吗?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上了多少工,挣得还没有一个娃娃多呢,加上赵春平给了三百斤的分量,四百斤已经够多了,在闹腾,就全都别要了。”周成英也是气的狠了,瞪着肖菜花就像是想掐死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