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斌道:“怎么?这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连卒乔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没有经过一次次的教训,又怎么长大呢。”
伍斌微笑道:“你还是……。”忽觉身体有些异样,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他刚才催动真气,体内余毒发作。
连卒乔见他脸色有些发黑,登时吃了一惊,道:“你又中喂毒暗器了吗?”
伍斌摇了摇头,一手抓住她肩头,在她耳边说道:“你听,又有人来了。”
连卒过于紧张,一时没察觉到,给伍斌一提,凝神一听,果然有几匹马的蹄声渐近,但想伍斌此时不宜打斗,要跑是无法跑得掉,一时急中生智,俩人掠身一纵,跃入了路边的树林中去。
不一会,来骑来到停下,其中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咦,是陕西的何山士四人,他们在道上不是无名之辈,武功还马马虎虎,怎地在这里给人作了。”
伍斌和连卒乔一听这声音十分熟悉,竟然是“铜人铁臂”莫抛遗,一别三年,想不到在这里又遇上了这个魔头,一时之间,毛骨怵然,俩人趴在雪地上不敢稍有动弹。
但听得冯观子的娇嫩声音道:“陕西何山士四人在一起居然有人把他们作掉了,想来这人定是江湖上成名人物。”
莫抛遗道:“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功夫?难道是兄弟会的陈迷焕?还是崆峒派的何日夜?”对妻子道:“你注意到了没有,这里掉了许多暗器,还有这陷阱……。”
冯观子笑着说道:“想来不会有人跟何山士他们那样卑鄙,这些暗器当然是他们的了。”
莫抛遗沉吟片刻,道:“我不是说他们四人,而是说那个被他们计算的人。”
冯观子道:“怎么?”
莫抛遗道:“你看。”用手指着掉在地上的暗器,道:“这人一定是经过这里,掉落入陷阱内,这些暗器是何山士四人所发,暗器本来应该掉在陷阱里的。”
冯观子接着说道:“是了,掉落隐晦阱的人功力深厚,因此把暗器震落在这里,以我看陈迷焕末必有这等功夫,莫非是石木道人不成?”
莫抛遗道:“这人分明是被掌力之类的劲力击毙的,加外两个是被暗器所伤,石木老道自负掌力了得,从来不使出暗器,还有那边的那个是被人一剑插死,这样看来根本就不会是他。”停了一停,又道:“我倒是另外有一个想法。”
冯观子道:“你心里怀疑的人物,怎么不说了出来?”
莫抛遗神情低沉,讷讷欲言,始是无法出口,见妻子神色十分诧异地看着自已,暗叹了一口气,方始说道:“可能就是那个人。”
冯观子心头一凛,神态显得十分惊讶,道:“你说的就是那个人?”见丈夫点了点头,不觉问道:“何于见得?”
莫抛遗道:“我们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并没见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有在大会上大显身手那人的武功不凡,据说他能够打败了八怪,以这等武功,我想也只有是他了。”
冯观子默然无语,隔了很久,才问丈夫道:“那我们还去不去兄弟会总坛?”
莫抛遗道:“你想过没有,其中又有……。”
冯观子问道:“怎么?”
莫抛遗道:“现在这情况看来,这人若是从兄弟会总坛出来,那是非和我们撞头不可的,可我们一路上并没见人,这岂不是怪事一桩,你看死者的血色新鲜,分明是刚刚被人杀死的,说不定这人就躲在林中,你看我们要不要进去搜一搜?”
“爹爹就爱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他在兄弟会总坛做了武林盟主,身边跟着一大批手下,怎会一个人出来闲逛,在说在这荒山野岭里到处是白茫茫的雪,这大冷的天气有什么看头,白衣书生又不是傻瓜,跑来受寒受冻好玩吗?”声音十足的娇气,正是莫莉花的说话。
莫抛遗夫妇听了,同时想到:是呀,这小子如今做了四省武林盟主,手下有的是人,就算出来办事,也断然不会孤独一人,还有老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也应该在他身边才对,他夫妇俩这么一想,登时打消搜山的念头。
莫抛遗温声说道:“宝贝女儿说不错,爹爹这就带你去找他,可别又让他给跑了。”说完大笑声中拍马而去。
伍斌和连卒乔躲在雪堆后,大气也不敢出,听出他父女三人的谈话,即知他们是冲着伍斌而来,想不到三年前匆匆而过,仅是见了两回面,居然就令莫莉花用情如此之深,到了现在也没有把伍斌给忘掉,而且还穷追不舍,不说伍斌如何害怕,连卒乔也是心头怦然乱跳。
俩人见他们去远,稍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忽然看见道上一人快步奔行,俩人一看清这人的面目时,吃惊更甚了,急忙又趴了下来。
原来这人竟是莫精通,他居然会随着莫抛遗夫妇之后出现,此事怪异之极,可连卒乔知道他们这间的关系,那敢让他看见,俩人趴着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耳中听到嘿嘿两声冷笑,连卒乔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就在这时,忽然呼的一响,头顶上落下一堆雪花,把他俩人给埋住了,显然是莫精通发现了他俩人,扫来一大堆雪来吓唬他俩。
过了一会,连卒乔见没有丝毫动静,这才拨雪钻出,却那有莫精通的人影,显是他发现了连卒乔俩人,却并不知道就是他俩,所以早走了。
连卒乔把伍斌挖了出来,见他脸上的黑气更深了,先拿出药丸给他服下,再把他背起,纵入林中深处,找到一处避风挡雪的地方坐下。
伍斌感激地望了连卒乔一眼,胸口忽地一热,喷出了几口黑水。
连卒乔大惊道:“大哥,你……你……。这……。”惊得言无伦次,显是十分担忧。
伍斌道:“你……不碍事的。”不敢大意,稳坐不动,排除杂念,过了一会,丹田之气发热遍及全身,沿着经络运行,把体内的冰寒之气驱除出体外,再吐几口黑水,这些全都是体内余毒所致。
连卒乔暗暗心惊,急得几乎欲哭了起来,又怕打搅伍斌练功,强自忍住,可泪水仍是禁不住滴了下来,你前衣服湿了一片也不知道。
轻风吹起,寒意袭人,乌云密布,天色渐暗,雪花飘落下来随着风四处飘散,风势渐大,呼呼地嘶啸着,转眼间天昏地暗,死静般的雪林登时狂风大作。
此时,伍斌和连卒乔幸喜有个挡风的避雪处,不然早被雪花埋住了,连卒乔的大衣给了伍斌,现在狂风呼呼,寒意大增,只能坐下来练功抵寒了。
这场大风雪一直下到天晚后才停了下来,林中的雪地里又恢复了死静般的宁静。
伍斌服了解毒药丸,又练了一整夜的“迫毒净体功”,身上的毒已去了大半,面色回春,险关已过,已无大碍。连卒乔不要他随意走动,留在这里练功驱毒,她到林中打猎回来烧烤,俩人打算等得把身上的毒完全驱除干净了才出去。
如此这般过了四天,伍斌身上的毒已去了八九,再过得一两日,就能完全驱除干净了。
这天,伍斌继续练功驱毒,连卒乔闲着没事,翻过了两个山头打猎去,在雪林里转了几个圈子,因这几天连下大风雪,野兽冻得不敢出来,什么都没有遇着,恐伍斌担心自已久出末返,转身返回,行不多远,却见雪地上有浅浅的痕迹,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留下的,一时大感诧异,她对这方面的东西十分在行,以她的经验竟是无法分辩出是什么动物留下的足迹,登时留上了心,跟着痕迹走了一会,心下末免惴惴不安,因为她已是看出,这此痕迹跟本不是动物留下的,而是武林高手施展“踏雪无迹”之类的轻功,在雪面上滑行,但想这人有这样的轻功,他又来这雪林里作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莫精通,因为只有他才有这等本事,也只有他才会来这里找人。
此时,天色渐黑,看来又要起风下雪了,不过一会,果然风吹雪飘。
连卒乔正要转身走回,忽然看见远处一个黑影疾奔似飞,由远而近,轻功端得十分高明,虽然没有看清楚这人的相貌,但连卒乔已知来的是何人了,登时变了神色,连忙闪身躲到一个矮树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来人满头白发,长须杂乱如草,风吹扬动,一双虎目四扫,似在寻找什么,这人正是莫精通,他是跟踪连卒乔的足迹而来的。
没等莫精通来到连卒乔的藏身之处,狂风吹过,雪花满天飘,已是把足迹掩没了,连卒乔暗暗松了口气。
莫精通没足迹可觅,满腹怒火发作起来,大声吼道:“去你奶奶的,老子穷找了整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些足迹,竟被你这鬼天气把老子害苦了。”大喝了一声,反手一掌劈断了一棵树,站着发了半天脾气,又追了下去。
连卒乔等了一会,见他已去远了,这才出来,仍觉心跳不休,伸手拍了拍胸口,认清方向施展轻功赶了回来,远远就看见伍斌站在大树下焦急地四下张望,见她回来了满面喜色,道:“天黑了你怎么还不早点回来,可把我急死了。”
连卒乔见他没事,虽是放下了心,仍是惴惴不安,道:“大哥,你的身体怎样?能走得动吗?”
伍斌一怔,道:“差不多全好了,怎么了?看你的神色不大对劲,是不是着凉了?”
连卒乔道:“我们的对头来了,得赶快离开这里,迟了给他找到那就不妙了。”
伍斌吃惊道:“是傅非劳吗?还是徐景藩、莫抛遗这些怪物来了?”在他心目当中,也只有这些人是他厉害的对头,此刻残毒末驱除干净,遇上了只怕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