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见他久久不出一声,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她素来敬佩白梅,见她意中这个白衣书生,心下也是代她高兴,却见伍斌推三阻四,没有一点相敬之意,不由很是生气,道:“你这书生想好了没有,放着眼前这样的姻缘,有多少人拼命的想,踏烂了我们这山门了,我们寨主都没有给他半点眼色,你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够拥有这样貌美的娇妻,心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伍斌暗道:和她一个下人说不通,不如叫白兄弟出来一见,和她道明了心意,请她另选贤明,我伍斌一介书生,怎能作强盗女贼的丈夫。
小兰嚷道:“喂,你呆在这里不说话,事情就能解决了吗?还是快点允应了为是。”
伍斌双手抱拳一抚,道:“姑娘,并非在下不允,其中倘有为难之处,你请白兄弟出来,待我和她说明。”明知白梅是个女子,路上叫得惯了,这时仍是“白兄弟”的这么叫她。
小兰心没好气,双手叉腰道:“你这书生末免太不知抬举了,好言相劝,唇舌都说干了,你还是这个傻劲,惹得姑奶奶生气,一刀就把你这狗头砍了下来。”接着又道:“今儿暂不跟你多说,容你仔细想来,再不允应,小心你的小命。”气愤愤的走了。
伍斌慢慢放松了心神,他处世末深,遇事不知如何着手解决,何况是这样棘手的事,正所谓关心则乱,事情迎头罩下,只觉这事情也太不可思意了。暗道:这事也太伤脑筋了,如果她们逼得太紧,我只好一走了之,只是要走得似模似样,不叫她们起疑,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但觉遇上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惹不起还走不了么。
此时日头偏西,阳光斜照进来。伍斌思绪如潮之际,忽觉有人走进,抬头一看,一霎之间,不觉呆了,来人披着一袭白纱轻罗,气韵淡雅,体态轻盈,秋水为神,长眉入鬓,缓缓而来,俨如洛水仙姬,微步凌波,降临尘世,这人正是与他同行多日的白梅,她身着男装时倘末如何,此刻头插珠钗,换回女妆,真是一代佳人,美胜天仙。
这霎间,伍斌不觉目眩神摇,自惭形秽,暗暗赞了一句:好一个天仙般的丽人。
伍斌本来已放松了心神,此刻又复继紧张起来,紧张的心底下又有一股喜悦之情,处身在亭亭玉立的绝色美女面前,虽无一言,在她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中,已是胜过了千言万语。
伍斌清楚地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喜悦之中透出一丝焦虑之色。伍斌在这一瞬间,就似自已作了一件错事一般,万分的惭愧,自已实在不该拒绝这样一个美女的青睐。一时心跳加速,血脉偾张,色摇魂与,望着她几乎就要脱口答应了亲事。
在这美色的诱惑之下,伍斌几乎就要彻底崩溃了,好在他功力深厚,定力极深,稍一定神,这才想起了自身此行的目的,岂可在外来美色之前丧志。
俩人相对了很久,各怀心事,一个是充满了柔情蜜意,一个是心乱如麻,思索脱身之策,俩人不时偷眼暗眺,偶尔相接,立即移开目光,一个是羞喜交加,一个是越发心焦急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梅垂首轻声说道:“大哥。”
伍斌轻轻地应了一声,却不说知。
白梅含羞说道:“小妹乃是儿女之身,在路上瞒得多时,望大哥见凉。”
伍斌叹了一口气,苦笑说道:“你瞒得我好苦呀。”
白梅道:“小妹自知不应瞒着大哥,只是其中情由,小妹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时机来和大哥说个清楚。”
伍斌道:“你这么作,却令我为难了,又误了我很多事情。”
白梅走了过来,坐在他的对面,一双妙目直盯在他的脸上,道:“方……方才那个侍女想必已和大哥说明了小妹心中的心事,对于小妹这个……这个……。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声音越说越小,粉脸通红,忸怩作态,更显得妩媚迷人。
伍斌望着美人,心怀俱醉,几乎就要答应了,理志却在告诉他,不能这么作,不觉暗自叹息,久久无语。
白梅道:“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伍斌沉思良久,说道:“白兄……姑娘,大哥我对不住你,一时之间,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这件事委实令我作难。”
白梅柳眉微皱,深深地注视着他,道:“大哥有话尽管说好了。”微觉他语气有异,不觉惴惴不安。
伍斌道:“贤妹的美意,大哥我恐难接受,还望你见凉,并非我狠心伤害你,只是其中原故,当真是一言难尽,望贤妹抛开此念,你我兄妹之情仍在。”他说了这些话,知道她一定大大的伤心,把头垂得很低,不敢面对她的眼睛,自已心下也是异常的难过,放眼如此貌美的绝世丽人,他伍斌血肉之躯,血性人儿,岂能不为之动心。
白梅一片痴情,情泽深陷,心头火热,乍闻此言,恍如当头泼下一盆冷水,身心顿时冷了半截,浑身微微颤抖,泪水便欲夺眶而出,睁大着眼睛看他,颤声问道:“你……这是为了什么?”
伍斌叹了口气,道:“唉,为兄我倘有隐情,不知如何才能和贤妹说得清楚,我们之间只能是相知的好朋友,别的是不可能的,这只能是我们没有这个情缘。”
白梅苦笑说道:“缘份,小妹能够和大哥相识一场,情投意合,这就是缘份。”
伍斌低下头来不敢看她,更不敢说话。
白梅道:“大哥真是这么狠心,要拒绝小妹的一片痴心?”说罢,眼圈一热,滴下了泪来。
伍斌偷眼瞧着她,美人滴泪,忧愁神伤,楚楚动人,即起了惜香怜玉之心,心头一阵荡漾,但想自已若是答应了亲事,今后身在绿林,是非繁杂,日无平静,岂不大违心下所愿。
白梅一直望着他,伍斌脸上每一变化都是尽落在眼底,一时心酸难禁,站起身来仰首而呤:“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午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知道伍斌此时情予盾,心底下有着隐瞒不肯告人的事,所以也就不答应婚事,但她敢于追求自已所爱的人,却是得不到,因此她借诗而发,说她的心就象松柏一样坚贞不变,又问伍斌的心,她的心怀楚伤,正期待着他的回答。
伍斌万分惭愧,自已的心如热锅里的水,翻来滚去,极是予盾,眼前的佳人楚楚动人,他骚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白梅一声苦笑,呤哦:“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贫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转身大步走出房去,头也不回一下。
伍斌一时之间不禁呆住,心下感慨万分,料不到她对自已爱意之深,竟至如此,心道:白姑娘是个世间极少的奇女子,能和这样的人厮守一生,胜过神仙,只是我是个清白的人家,如何能够与打家抢舍的女强盗结姻缘,不说我心意如何,堂上父母必是大加反对。
坐了很久,腹内咕嘟咕嘟叫个不停,方才想起自已倘末进食,饥饿非常。那侍女小兰端来食物,脸色极是难看,刚跨进门来就先哼了一声,正眼也不瞧伍斌一下,把食物重重地放在石桌上,碗瓷都震响了,显是她知道伍斌不允婚事,不免对他不满。
伍斌看着她转身出去,神情非常狼狈,拿起碗来随意了几口,欲食难咽,暗道:看这般情景,得赶紧想个办法及早脱身的好,不然被她们取笑着恼一番,那可大失面子了。他身怀绝技,轻功高超,要走掉那是非常容易的事,只是他不想显露武功被白梅误解,只想走得心安理得,大家彼此都能接受的走法。
吃罢了饭,他双手环抱,不停地沉思徘徊,心思如潮,难于平静,不禁连声叹气,敲额思索,始难得策。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在这山野群峰之地,房里已是很暗。
伍斌倚门而望,山林里百鸟归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进山时听到的刀剑相撞之声,少女的娇斥之声,已是声杳迹无,竟是没有半个人影,不觉暗暗奇异:她们都到哪里去了?
他嘴里喃喃着,脚下踱步而出,傍暗时分,晚霞如血,在晚霞映照之下,山峰野岭上的野花更显得红酣紫醉,尽态极如。
伍斌心头忧愁气闷渐消,望着晚霞,深吸了口气,颇觉花香随风送入鼻观,沁入脾腑,精神为之一振。心道:白姑娘择这胜地作强盗老巢,真是大煞风景。
望着晚霞奇景,触目心悦,方才的紧张和不安,尽在这一霎间消失,迎着落日出神,直至迹消无踪,方始出声道:“一天过去了。”
正当他心不在焉之际,侍女小兰走了过来,在他身后开口问道:“伍公子,不知你想好了没有?”
伍斌一阵迟疑,沉呤良久,道:“姑娘见凉,待小生慢慢想来。”也不理会她是否拦阻,直径朝前走去,来到树林中草地上坐下,抵腭思索。
小兰摇头“唉”的叹了一声,心道:小姐操之过急,这出剧将不知如何收场?转身回去复命。
白梅听了小兰的回复,一时不觉暗自苦笑心伤。
小兰见白梅情绪不佳,美丽的脸儿上已失去了笑容,不觉很是气愤,道:“小姐,看来那书生是不会允应的了,不如让我一剑把他杀了?”
白梅抬头说道:“你呀,性子不要太急了,他现在虽没答应,不过我知道他心里已经装下我了。”
小兰气呼呼的说道:“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就是天仙也要自愧形秽,他这个白脸书生有什么了不起,小姐把自已白白的送给了他还不肯要,这人不是呆子就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