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心头一凛,看着他俩人,感到无比诧异。
方贤亮浑身打颤,险些站立不稳,心里直叫:他不会知道的,一定不知道的。抬头一看他的虎威神态,只吓得冷汗直冒,背心都湿透了,伸手一抹头上汗水,道:“万……万大侠这样说话真叫人难懂了。”
万丈点赫然而怒,目光如电,道:“少给我罗嗦,七日前你们在一个小山村里干了什么来着?”
方贤亮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瞠目结舌,面如土灰,原来他与冯有德一伙七日前在一个小山村里,遇上了昔年的一个仇家,本来江湖中人恩恩怨怨的谁也说不清楚,稀松平常的很,只是他们并没按江湖规矩寻仇约斗,而是一涌而上,男的乱刀砍死,女的众人轮流施暴致死,又劫洗了那个小村,结果在回来的路遇着了户永建俩人,见岳秀枚色秀艳丽,心生邪念,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他今天在这里喧泄叶彬斌的非议是有目的的,万没想到万丈点会出现,又知他们的阴私,给他拿话问住,害怕之状,如窥猫之鼠。
万丈点厉声喝道:“你为何不说话?”
群雄一看这种状态,无不了明,均知方贤亮必是满背疮痍,暴露无遗,都是极难理解,如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只听得“嚓”的一声响,方贤亮那并截断剑早插回了剑鞘,给万丈点追问得紧,不知不觉间拿起拨出剑鞘,此时心头一紧张起来,手指竟是抓得不稳,剑鞘掉了下来。只见他浑身发抖,头上脸上汗珠滚滚而下,脸色惊骇到了极点。
群雄啧啧称奇,心知腹明,这方贤亮真个作了莫大的亏心事,给万丈点捉个正着,以致令他怕得要命。
就在此时,一阵快步的踏草声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林外快步走进三人,三步并作一步地奔到了丈点的前面。群雄一见,精神为之一振,即知有好戏看了,其中一个汉子对万丈点道:“万师哥,大事不妙,那些人全都给人杀了。”
万丈点一惊,道:“什么?这怎么会呢?”见他们身上沾了不少血迹,更是惊奇,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汉子叫王大勇,是万丈点的师弟,也是位急性的汉子,他道:“我照师哥所说,暗中行事,果真发现了他们,便出手把他们抓住,不想就在这时,突然跳出了六个黑衣蒙面人,他们一上来一句话也不说,动手就杀人,他们的剑法当真是了得,若非我们的刀法还算可以的话,几乎伤在他们的剑下了,他们杀了人后就溜掉,我们的轻功比他们不上,给他们走掉了。”
万丈点诧道:“黑衣蒙面人。”
王大勇道:“正是,我本来怀疑他们是黑衣恶张的弟子,不过后来一想便知不是。”
万丈点急声问道:“你可是瞧出了什么?”
王大勇道:“黑衣恶张那厮惯使阴阳掌,这六人使的是剑法,且剑术神妙,天下罕有,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本来以他们六人的剑法,如是继续斗下去,我们三人怕是绝难讨到好处,岂知他们会突然溜走,不知有何用意。”
万丈点道:“他们的来历当真半点都瞧不出来么?”
王大勇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与他同来的另一个汉子道:“我们与王大侠一道行事,步步谨慎,按说若有人跟踪我们不会不知之理,我们把那伙人捉住后,正等加于盘问,黑衣蒙面人就窜了出来,似是用了一招剑法就把四人同时刺死,似这等厉害的剑法真是闻所末闻,见所末见。”
万丈点沉吟良久,自言自语道:“一招刺倒四个人,这样的身手,当今上只有叶师哥,崆峒派的何老前辈和江南兄弟会陈总舵主的七星剑法,才能够作得到,其他人是否作得到,我没会过这样的高人,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沉吟揣测,万丈点忽然喝道:“何人在林外,给我滚进来。”
群雄一惊,一齐把头转了过去,只听一人欢声叫道:“是万师叔吗?”随着声音,林外飘然奔进一个青衫青年,手持折扇,一派文质彬彬,风流潇洒,正是曾与伍斌、白梅在荆卅大战“黑衣恶张”的那个叶奇飞。
群雄一见,到有一半人与他点头纳礼,纷纷说道:“原来是叶公子呀。”
王大勇瞪眼道:“你离家出走这么久了,大家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又怎会跑来这里?”
叶奇飞叹了口气,道:“我漂泊四方,浪迹天涯,最近听说王家期王叔叔出了事,这就赶了过来。”
王大勇道:“哼,你到好,只是过来瞧瞧,又有个屁用呀,知不知现在出了大事,大家都快忙死了,你还有心情闲逛。”
叶奇飞心头气苦,甚是难过,道:“师侄知错了,请师叔责罚。”叶奇飞之父乃是叶彬斌,也是万丈点,王大勇的师兄,这几年来连续发生了凶情惨案,无从着手,以致使叶彬斌在武林中的声誉受损,叶奇飞处处遭人白眼,他青年人心性,不免气愤难平,便离家出走,寻师访友,苦练绝技,望能出人头地,岂知在长江沿岸遇着了俩个江湖骗子,心情郁闷,垂首丧志,无意中听到了王家期的凶讯,即急匆匆地赶回来,岂知会在这里遇上了这俩个脾气暴燥的师叔。
且说王大勇听了他酸涩的语调,即知游子跋涉艰难,心下一软,轻轻地叹了口气,指责气骂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万丈点平素对他也甚为疼爱,见他一付风尘仆仆,落魄寒酸的样子,况且在群雄面前不宜令他难堪,强笑说道:“你出去闯了这么久,多吃一些苦头也是好的。”
叶奇飞真忍不住想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声,只是众目之下,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岂能如此失态,眼眶潮湿,心情激动,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王大勇知他心情不好,不便再说难堪伤心的话,道:“我们这里倘有许多事要办,你暂退过一边,待我与你万师叔把事办妥了,再回去见你爹,他可很想念你了。”
叶奇飞暗自收起眼泪,强颜问道:“不知俩位师叔在办什么事?”
王大勇把事情的原委简单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想到不我们这些老江湖滚了一辈子,到头来居然被小人作弄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
叶奇飞听罢,沉吟了良久,道:“我这次离家出走,在江湖上游历一年有余,见识了不少江湖异人,尤其是最近遇着好些行踪可疑的人。”
王大勇问道:“是些什么人?”
叶奇飞道:“王师叔可知道一个叫胡天霸的人?”
万丈点轻轻地“咦”了一声,满脸诧异之色,王大勇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道:“胡天霸,胡天霸,好熟悉的名字,怎地我就是想不起这个人了。”群雄中有数人听过这名字,也是想不起这个人来。
万丈点道:“飞儿,你说的这人可是随身带了一根短形的铁棒,满脸虬须。”
叶奇飞道:“万师叔说得不错,正是这个人。”
王大勇拍掌说道:“对,不错,就是他,一定是他。”
叶奇飞问道:“王师叔也识得此人。”
王大勇道:“此人是铁棒门的高手,十年前在江湖上突然失去了踪迹,没人知晓原因,飞儿,你见过此人么?”
叶奇飞道:“王师叔说得不错,小侄正是遇见了此人。”
王大勇道:“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叶奇飞沉吟片刻,道:“这个我可说不上来,我见他与一个叫谢彪的人在一起,行踪诡诧,让人觉得可疑。”
王大勇诧道:“谢彪,这就奇了,听说此人早年也是极有名气,却贪图名利,进宫当了什么侍卫,已有十多年没在江湖上出现了,如此说来,胡天霸也是混进了宫延中去了。”
叶奇飞道:“我见他们俩人在一起,满口全是官腔,就疑心他们是白道中人。”
万丈点极是留心,问道:“他们语言中可有露出什么没有?”
叶奇飞道:“他们的话古里古怪,似乎要不利于我们绿林中人,至于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没能弄清楚,还有,我发现他们已有不少人在江湖上活动,到底有多少人?有哪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大勇垂首沉吟,道:“难怪我差出去的人回来说,最近这段时间里发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到处活动,行止十分神秘,拿不准他们的来历,还有金鸡派掌门白义侠也率同门下弟子在许多地方出现,行踪也是怪异。”
叶奇飞道:“金鸡派的事我知道,听说他们的件异宝蓝色灵珠遭劫走,不知是何人所为,金鸡派门下大弟子唐清才早在各处追查,许多人都知此事,想来是宝物有了线索,才引得白掌门下得山来。”
王大勇道:“原来如此,不过你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叶奇飞道:“此事是从唐清才与他的俩个师弟口中说出的,想来不会有假。”他的轻功比唐清才师兄弟要高明得多,一发现他们的行止有异,当即暗中查访,偷听他们的谈话,唐清才师兄弟并不知道他们会给人暗中偷窥。
万丈眯笑吟吟地说道:“你这次出游阅历,竟能探到这种情况,也不枉我们对你的一番教导。”
他是何等般的人物,有关“金鸡派”的事,早就知晓,叶奇飞虽是负气出走,心里仍然关注着“紫宣门”的事,留意江湖上的风吹草动,现在逢有大事,当即赶了回来,可见他心关众人的安危,万丈点因他是师哥儿子的原故,对他有极大的期望,将来能够接掌“紫宣门”的门户,所以一听他极是关心江湖中事,心头之上颇是赞许,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