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每见白善神态似有怯意,倒底是什么却不得而知,甚感诧异:神剑门到底是什么门派?为何那人说我使的是神剑门的剑法,神剑门真的很可怕么?只当白善是害怕神剑门,这才匆匆走了。原来白木每自幼偶得江湖异人传授了三年剑法,至于自已学的是哪门武功,那位异人从末说起,无从得知,这时听到有人这么说,不觉暗道:难道传我剑法的那位异人是神剑门的人?他低头沉呤,问道:“大哥,刚才我与人比剑的时候,你可看见倘有旁人?”
伍斌道:“没有啊,怎么了?”心里暗道:他们应该没看出什么才是?
白木每道:“刚才我与人交手的时候,有一些古怪。”停了一停,又道:“我和那人交手的时候,那人有几次本可以伤我的,不知怎的,他都莫名其妙的错过了,我想来想去,总是不能够明白。”
伍斌心下暗笑,却不动于声色,道:“想必是这人心肠不坏,他不愿无原无故地伤了你,这也是有的。”
白木每摇了摇头,低头沉呤,道:“这不可能。”
伍斌道:“这人的武功比你要高,可他却没有伤你,那当然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又会是什么?”
白木每暗道:伍大哥他不会武功,和他多说好比对牛弹琴,入耳不知其韵,空费唇舌。他和那老大性命相搏,各不相让,俩人都使出了绝技,那是不会有假的,尤其是那老大败走时又叫了什么“神拳掌”,自已使的明明是剑法,他也看出白善使的是鹤形拳,而那老大的叫嚷声末免牛头不对马嘴,叫人大大起疑,猜想可能是有高手暗伏在旁,趁机暗算了那老大俩人,至于那高手伏在何处,却是没有看了出来,似这等厉害的高人,如是喝破了他的形藏,只怕会不利于已,心里纵是疑念重重,也是不敢乱嚷了起来。
伍斌一把拉住他,道:“架你也打过了,不必费神胡思乱想,我们还是钩鱼去吧。”
次日一早,起帆东驰,河道曲折,迂曲流缓,极易泛滥,江峡两岸巨石崎岖,连绵相至,悬涯削峰,山顶平坦,溪谷深切,航船游度,须得左右回顾,仰首高望,方能尽收眼底。
傍晚时分,江水暗淡,高峡之间,暮云茫茫。那些挺拨多姿的峰峦,象许多站着、蹲着、坐着的巨人,江云缠雾中沉思冥想,相互低声细咏,而江水不愿回顾往昔,不肯停息片刻,沉着而又焦急地向前奔流。岸边不时有人狂歌呤曲,歌声顺着江湎荡去,曲折悠扬,十分悦耳,歌曲既终,江面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只听江波微涛轻拍岸哗哗地响。
伍斌躺在船头,遥望星空,点点微光的繁星,欲数难数,耳闻江岸水声,颇有轻微节奏感,令人感到身轻舒畅,多日来远途跋涉,此际正自感到疲倦,给江风吹拂,不知不觉地睡熟了。
白木每坐在旁边,垂首胸臆,目光偶尔瞟在伍斌脸上,心里充满了无限柔情蜜意,身心荡漾,暗道:此际暂且骗他一时,到得有了机会,不知应该如何向他开口才好?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还理我?但觉心儿乱跳不停。又想:总有揭穿的时候,到不如……明儿就告诉了他,看他怎么回应我,可这尴尬的事儿,却叫我如何切齿,还是回到五梅山,换回了原妆,不用我开口,他一看就明白了,这样岂不是好。满腹心事,毫不知倦,直到下半夜方始沉沉睡熟在船头上。
次日,伍斌见他颇通文墨,语言相投,都是大有相见怪晚之感,结伴航游,漫天畅言,到不寂寞。
数日后,来到荆州,白木每道:“荆州城里倒还热闹,要不要逛逛?”
伍斌道:“既来到这里了,岂有不逛之理,今后是否还有机会,那就难说得紧。”
白木每诧异问道:“怎的就没了机会?”
伍斌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回去以后,家里看管得紧,那是说什么也没了这机会的了。”
白木每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心里暗道:只要你跟着我,机会多得是,便是家也不用回去了,又怎会有人看管你。想来定是你家里希望你金榜提名,谋个一官半职,这可是书生的呆子气了。
俩人上岸进城闲游,伍斌心绪不佳,老是皱着眉头,似有心事。白木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伍斌道:“城里人多事杂,还不如坐在船上游玩得痛快,我看咱们也就不用再逛了,这便回去坐船吧。”
白木每道:“是呀,我也觉得人多的地方没什么逛头,不过虽来了就逛一逛,实在闷的话,待我们吃了饭便回船上去,怎样?”
伍斌道:“好,便是如此。”来到一家兴隆酒肆,恰好今天是赶集,人也比往常都多,上下都座满了。伍斌叹道:“看来这顿饭也得回到船上去吃了。”牵着白木每的手,作势欲走。
这时,旁边一个青衫书生模样的青年起身,双手一拱,道:“如俩位兄台不嫌,一起同桌共饮如何?”
伍斌见同是读书人,且此人表里透出一股英气,却是不凡,心中一喜,道:“兄台美意,如此可不客气了。”拉过白木每一起坐下,白木每神色不悦,见伍斌高兴,也就不说什么。
那青年道:“那里话,同是出门在外,以人方便,同已方便,兄台不必客气。”唤店小二换上酒菜,随即将手一拱,道:“小弟姓叶,名奇飞,不知俩位兄台高姓大名是否见告?”
白木每听了他的名字,微然一愕,暗道:原来是他。知对方是大有来头的人,不过他素来心高气傲,最看不起江湖上有身份来历的人,不动声色,佯作没有听说过一般。
伍斌将名字说了,待要说白木每的名字时,他把手一摆,道:“萍水相逢,随遇而过,今后是否还能相见,那也难说得紧,名字么不说也罢。”把脸转过一边,不理不采。
叶奇飞眉头微皱,不悦尽显于色,讷讷欲言,却又止住。伍斌尴尬说道:“我这位兄弟脾气不好,叶兄莫怪。”
叶奇飞道:“咱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兄台不给小弟脸色,那也平常得很,小弟那敢有见怪之心。”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白木每一眼。
白木每暗暗有气:姓叶这小子好不知趣,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是他以经看破我的行藏,想来坏我大事?真是这样的话,可得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席间白木每一言不发,叶奇飞和伍斌娓娓而谈,很是投机。叶奇飞似是别有用心,又欲出言试探白木每,他总是不理不采,弄得叶奇飞既尴尬又是有气。伍斌甚是诧异,不知白木每因何对叶奇飞如此不近人情,看他俩人又不似是相识,客异他乡,欢聚良朋,当是高声畅言,此般不给三分颜色,令人狼狈的举态,不说是伍斌,叶奇飞也是不解,暗道:看来这人武功不弱,想是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了。
酒过三巡,伍斌微有醉意,叶奇飞问道:“伍兄,不知你欲往所处?”
伍斌倘末答话,白木每忽道:“叶兄,伍大哥已喝醉了,不知你还有什么无聊的话要说,这便快点说完,我兄弟俩可要回去了。”
叶奇飞脸上微热,显现愠色,举杯饮尽,随手一掷,杯子碎裂四下飞溅,他掷给伙计一绽银子,起身拱手道:“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转身便走,高声呤哦:“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水落鱼深浅,天寒梦泽深。羊公碑倘在,读罢泪沾襟。”声音随着身影渐渐消逝,似乎充满无限悲愤,道出了无人能理解他的心怀之意。
伍斌呆了半响,道:“这人好生古怪,说出的话也是令人莫名其妙。”
白木每哼了一声,道;“叶彬斌的儿子能有什么古怪,这小子仗着他父亲的名头,在外想要耀武扬威,跟别人耍耍性子倒也罢了,要在我的面前来这一套,小心吃我一剑。”
伍斌道:“贤弟这般说话末免太过霸道了,我看叶兄这人还不错,又没得罪于你,听你口气似乎认识他,是不是你们……。”
白木每道:“大哥不是武林中人,有一些事情说了出来你也末必会明白,改天有空我再慢慢的和你说吧。”
从酒店里出来,白木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认为我的脾气不好,心里在怪我?”
伍斌愕然片刻,道:“没有的事,你怎会这么认为呢?”不知他何出此言,甚是不解。
白木每道:“既然没有,为何你老是皱着眉头,话也不跟我讲一句,你就是真的怪我,不妨直言说了出来,我不往心上去的。”
伍斌低头沉呤,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古里古怪的,伤透了脑筋也弄不明白。”
白木每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会有你明白的时候的。”
就在这时,有许多人匆匆忙忙,快步奔往城南去。伍斌道;“这又有可能是你们江湖中人的事情了。”
白木每拦住一个老汉询问,那老汉道:“本城首富王贤公之子王明杰跟随一个江湖术士学仙术,在城南门外摆下擂台,每日此时打擂,已有五日了,还真是没人能够蠃得了他。”说完就匆忙的走了。
伍斌道:“贤弟,我们也去瞧瞧热闹怎样?”
白木每暗道:一个富家子弟跟个护完什么的学了两手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摆下擂台,这不是大笑话吗,真是不知死活。一笑说道:“好,我们就去瞧瞧。”
来到城南门外,江边沙滩上,压黑黑的一片人头,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多,人群围绕着木架搭起的擂台,台心立着一个粗眉大眼,嘴阔如缝的汉子,两旁立着数名五短露肌的大汉,旁边有一张太师椅,坐着一个蒙面黑衣老者,双眼白渗渗的,扫来扫去,甚为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