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大急道:“万大侠,你又不是不知姓方的为人,他的话岂是听得的?”
万丈点道:“我自有主意,王兄弟不必多言。”王雷急欲争辩,又给那白脸汉子抑止住,甚是纳罕,也只好罢。
万丈点对方贤亮道:“现在没人拦阻你了,可以放开你的喉咙,大声说了吧?”
群雄不知他要说什么,都是来了精神,一齐围拢上来,人人的目光注视在方贤亮的身上,眼中大有疑质之意,看他如何开口放臭屁。
方贤亮听他语气不善,大是踌躇,只是眼前处于这样的形势下,如何能够闭口不语,一溜走之,干咳了几声,道:“在场诸君,想来谁都会记得叶盟主到江南会陈迷焕陈帮主一行的事吧。”
万丈点眼皮一翻,双眼直瞧着他,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方贤亮给他看得全身发毛,极不自在,强定心神,道:“不错,确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群雄都呼吸屏止,静静地听他说话。
王雷忍不住出声问道:“叶盟主是为了联盟江南兄弟会的陈总舵主,为的是对付官兵,此事众所周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方贤亮见数十双眼睛朝自已看来,暗道:待会若是说漏了嘴,他们不会弃我而去吧?把心一横,道:“叶盟主去与陈大侠会面,商议联盟的事,此事是千真万确的,此次随行还有好几位威名显著的大侠,其中以江南第一高手之称的神骆子徐又宁徐大侠声誉最高。”群雄都知“神骆子”徐又宁的大名,当得是拳脚盖江南,“骆形拳”显威名,即是说他的拳脚功夫了得,犹以骆形怪拳无人能敌。
方贤亮继道:“会议固然绝密,江南方面如何不清楚,可我们这边却泄漏了出去,到会的许多人在回来之后,都神密地失踪了,黑庄庄主冯有德冯大侠知道事出蹊跷,暗中邀了多位道上的朋友帮忙打探此事,事情刚刚有了眉目的时候,也就是在数日之前,突然飞来一场横祸,冯大侠被人害死了。”此次前来的群雄都知冯有德被杀一事,却不知他的死竟是与追查几桩凶案有关,多人都怕惹祸上身,心下末免惴惴。
方贤亮叹了口气,道:“唉,此事说来惭愧,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得讯有些蛛丝马迹,冯大侠带大伙十多人,绕过长亭谷,在半山腰里突然跳出了二个青年男女,这俩人的身法快到了极点,冯大侠料不到会有人在那里埋伏,偷施暗算,一时闪避不及,就被伤了性命,接着山上又跳出了十多人,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又是突然偷袭,结果除了在下与苏名才俩人侥幸逃得了性命外,余人全都遭了难,我和苏名才兄弟逃得了性命,狼狈地逃到长亭镇来,不想那俩个狗男女又带了人追来,幸喜没被他们发现,我叫苏兄弟快去招些人手来,自已暗中留意他们的形踪,苏兄弟带人赶到,只因对头实在太厉害了,我们人手又不够,百般无奈之下,只得下了迷香,再放了一把大火,趁对头惊慌措乱之际,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只可惜那两个狗男女的武功太厉害了,众兄弟没能将他俩人留下,结果给他俩走掉了。”
一人上前指着八仙桌上的那些人头道:“这些就是杀害冯大侠的凶徒,都给兄弟把他们的人头割来,祭冯大侠等的在天之灵。”
户永建与末婚妻相对看了对方一眼,心头感到无比诧异,那冯有德之死,明明只是自已二人杀的,这姓方的却在这儿嘴无封条,信口开河,数黄道累,挑拨是非,不知到底有何用意?
群雄已听他们说过,此时再次听在耳中,附耳低声,窃窃私议。
稍过一会,万丈点道:“接着说下去。”
方贤亮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垂下,沉吟片刻,道:“这场突飞而来的横祸,当真是作梦也想不到的,事发过后,兄弟们都说对头一定是冯大侠的仇家所为,可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兄弟们与冯大侠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他有什么仇家我们几个岂有不知之理,对方如此武功,按说应该是江湖上有身份的人,就是要寻仇报复,也应按江湖上的规矩办事,而这伙人全然不顾道义,偷施暗算,手段十分低下,并不像是寻仇杀人的样子。”
群雄均想:这俩个青年男女能在瞬间取了冯大侠的性命,并割去了级首,以这等情形看来,他们的武功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是他们不问情由,偷施暗算,出手就取人性命,手段可说是十分狠毒,他们如此劳师动众地大屠杀,不知有何目的?多人闭目沉思,揣测这俩个男女杀了冯有德的动机?
只听得方贤亮继道:“本来以上几个要点,还不能揣测此事就与叶盟主有关,直到后来,也就在冯大侠被害的第二天,兄弟们正自叹此事失利惨重,在长亭镇上发现了这全个狗男女,和他们的手下十多人进镇,小弟急忙联络附近的道上兄弟,匆匆赶来,由于时间紧迫,能够赶来的兄弟不多,对头的武功又着实的厉害,倒不敢轻举妄动,为了探得虚实,好知道他们为何要杀冯大侠,用意何在?兄弟我冒着性命凶险,溜到他们的房外偷听,谁知这俩个狗男女在房里吱吱哼哼,正作着那件好事。”说到这里,嘴角边不觉露出会心的笑意。
户永建俩人听到这里,登时勃然大怒,这人信口雌黄倒也就罢了,居然把俩人说得如此淫荡不堪,实是可恶,好在没人知道自已俩人的来历,否则此话传了出去,那这脸面可就掉尽了。
岳秀枚暗道:你这臭蛋如此胡说八道,辱及你家姑奶奶,待会一定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你。
王雷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道:“既是这样,那你为何不提剑进去,趁着这个机会一剑一个,结果了他们,让他们作鬼也风流,免得又生出许多是非来。”
方贤亮道:“王兄弟这话说得不错,只是方某是他们手下败将,提剑进去无异是自寻死路,再者又怕他们设下陷阱,诱我上钩,好在兄弟没有鲁莽行事,不然我也就没有机会知道他们有何阴谋诡计了。”
“这对狗男女作完了那好事后,躺在床上聊天,直说到半夜,也没有说到正题上,害得我的双脚都蹲得发麻了,正自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再听,只听那女子道:咦,张师兄怎的还没来?那男的不悦地说道: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的吗?再说我心里对你比他对你还要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老惦记着他。那女的笑了笑,说道:唉,你这人呀,也真是的,何必吃这干醋,大家在一起风流快活,岂不是好。再说便凭你这身本事,又怎是我的对手,如不找张师兄来凑这热闹,换成了个白胡子老头儿,想来你也不愿意吧?那男的听到了这里,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小娼女实在是逗惹人怜爱,谁叫我喜欢你。唉,没有办法,只要你心中高兴,想怎样都成,免得你又说我……”话末说完。
王雷已是怒不可抑,道:“喂,大伙儿在听你说案情经过,却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风流快活,还是闭上你的鸟嘴。”
群雄听他讲述他人的风流艳史,讲得甚是生动,有的末免色心大动,想入非非,脑门幻想男女好事缠绵之态,给王雷这么一喝,登时想起在这当儿岂可胡思乱想,收起心猿马意,端了端脸色,转头瞧见多人均与自已一般无异,神态末免有些尴尬。
方贤亮道:“王兄弟莫要心急嘛,要想使案情清楚明白,就不能忽疏了某一细节,不然简简单单地说来,岂不显得牛头不对马嘴了。”
王雷道:“要说就说与案情有关的事,你在这儿乱放臭屁,难不成别人在办这艳情也和案情有关,岂不是笑话。”
方贤亮道:“我在叙述案情的全部经过细节,艳事虽然不堪入耳,其中却有不少是与案情有关的事。”
王雷道:“既与案情有关,那你就拣些有关的来说,实没必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耽搁大伙儿的时间。”
方贤亮不悦说道:“你这人怎地毛病这样多,从一开始就说我胡说八道,大加阻拦,不知有何用意?”
王雷气愤不过,冷嘲热叽,强辩夺辞。群雄均觉王雷实在没必要打岔,都道:“好了,好了,让方大爷说下去,艳情是否与凶案有关,难道大家都分辩不出来吗?”王雷见众意如此,这才作罢。
方贤亮待众人都息声后,才道:“当时我一想,光是这狗男女和他们的那些手下,已经是对付不了了,此人既是他们的师兄,武功必不会低于他俩人,再者我方的人迟迟末到,如果动起手来,吃亏就大了,心里不免暗暗憔急。房里的狗男女不住地打情骂俏,那女的又“咦”了一声道:真是奇怪,张师兄平时很守时的,绝计不会无缘无故失约,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吧?那男的笑道:果真如此,岂不是好,这样就少一个人与我吃醋了。那女的笑骂道:张师兄往日待你不错,这时他人影不见,你就心怀鬼胎,希望他有个好歹,你这人的心肠末免太坏了些吧。当时我心里暗想:这三个狗男女来个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两败俱伤,我就来个渔翁得利,一举灭了他们。”
户永建和岳秀枚气炸了胸腑,这方贤亮如此胡说八道,把俩人说得如此不知羞耻,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掌毙了他,只是他如此大说特说,俩人此时再行出手,如被人识破了身份,那可就没脸见人了,尽管心中气怒非常,仍是隐忍不出,户永建恨得咬牙切齿,捏紧拳头,后悔当时不该放走了他俩人,以致此时给他胡说八道,一点办法也没有。